锯无锋一手提着一坛酒,一手提着木盒,出了陵城,来到城郊之外一座无人供奉的破庙。
缓缓步入庙中,飞快的扫视一眼庙中,杂七杂八的木棍,木板横躺,支撑庙的大柱一道道剑痕突显,枯黄散乱的杂草几乎沾满了每一处角落,连头上屋顶,也破了好几个洞。
昨天来之前,这庙至少比现在整齐干净得多。
锯无锋将手中东西放在供奉桌上,视线旋即落在破庙窗边。
她,坐在窗口栏杆上,头轻轻的倚着木栏,额前刘海散乱凌舞,衣衫也是污秽不堪,凌乱的发遮挡住她的侧面,而她双眸一直冷冷盯着一个方向,不曾眨眼。
昨晚折腾了那么久,她居然还这么有精神不打算睡一会儿?
锯无锋行至她身边,右手拾起被斜插在地上的剑,端倪,紧锁的眉角映射在光亮的剑身上,轻道,“师尊给你的药都用完了?”
窗前身影依旧纹丝不动,冷如雕塑。
这几年,锯无锋早已习惯了她冷漠不理人的性子,遂不再问,掏出一个东西,抛给她。
紫袖飞动,东西准确无误的被她接住,稳拿在手心。
扫过手中紫色的小瓷瓶,冷艳的双眸终于有了一丝灵动。
“护心丸还有三颗,我希望你明白你当初执剑的目的,不是等死。”锯无锋两指并拢,悠悠的从剑身划过,剑回转,利索入鞘,“我懒得管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若让我再遇到他,我不会手软,你若想和他决斗,最好在我动手之前。”
剑,端正的递到她眼前。
她偏头倪了一眼。
“西域鸩蛊,当真没有解药?”眸光悠悠的扫过剑身,没有半分的表情,又抬头看着锯无锋。
锯无锋嗤笑,“若真的有,以师尊的性子,他会让你忍受西域鸩蛊发作时的痛楚吗?他最不忍心伤害的,就是你,当年若不是你偏执任性,去了那后山毒洞,师尊何苦为你如此劳累。”
她没有回话,面若冷霜的接过剑。
西域鸩蛊,一种被人吸食之后能让人百毒不侵的蛊,以蛊攻毒,是她百毒不蚀的秘密,也是她功力提升如此之快的原因。
也因为,为了以蛊攻毒救她性命,师尊不得不用西域鸩毒。
蛊,是她防范毒物的天然屏障,也将会是她最终丧命的终点。
锯无锋不担心她能不能杀了孤冥城,而是她能不能活到那一天,还是个问题。
昨夜月圆之夜,鸩蛊发作,他目睹了破庙的残状,目睹了她持剑狂怒时的嗜血,目睹了她是如何抵抗鸩毒,全身发作时的痛楚。
护心丸还有三颗,也只是稍微缓解她的痛,同样代表还可以支撑她三个月圆之夜。
若师尊还未找到解药,若她不能承受那种锥心的痛,她只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