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君隆中学教务处打来的电话,刘恒勋顿时拧紧了眉头,点燃一支香烟,他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玄关忽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到女儿正穿过客厅匆匆往旋梯走去。
“紫琪!”他将香烟灭在烟灰缸中,站起来朝她叫道。
刘紫琪听到父亲带着愠怒的声音立即明白他已经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了,她站定在旋梯口不愿回应他凌厉的视线。
“你和林彦一都没去上学,这是怎么回事?”他质问道。
回家的路上刘紫琪想了很多,从一开始和彦一的初遇到妙禾的死,都像电影一样在她脑中反复播放,心情随着脑海中的一个个片段起起伏伏,她这才发觉在疯狂的背后隐匿着的不是爱,而是怨恨。趁心中的痛彻给予头脑短暂的清醒时她对自己说,是嫉妒和占有让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她不要再用这种心态继续下去,她已经后悔这样一厢情愿的痴缠了。
“彦一不会和我一起上学,也不会继承爸爸的银行了。”她婉转的声音已经渐显低沉。
“什么!”刘恒勋勃然大怒:“他难道忘了恣意而为的后果?”
“恣意而为的是我们,爸爸!”刘紫琪打断他的话沉静地说:“也许真的不该把他留在身边,也许根本不该遇上这个人……”
刘恒勋从没见过女儿有这样落魄心碎的表情,不免心口一痛,“紫琪,为什么这么说?爸爸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啊!而且林彦一是爸爸恩人的儿子……”
“妙禾不也是爸爸恩人的女儿吗?她死了难道爸爸就不难过?”
“妙禾的死是个意外,我心里也不好受……”
“如果妙禾的死不仅仅是个意外呢?”刘紫琪垂下眼眸,喉头颤抖。
“什么意思?”
“如果爸爸和我不那么坚持介入彦一的生活,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她眼波氤氲,靠在扶梯上的身体渐渐下滑,喃喃自语道:“彦一不会喜欢我,永远都不会喜欢我……我做的事情足以让他恨我一辈子了。”
刘恒勋无法理解压抑在她内心的挣扎和悔恨,却在女儿痛哭时动容不已,他疼惜地屈下身子揽她入怀,任她在自己肩膀上放肆啼哭。
秋风带着飘落的树叶徜徉在街边,不露痕迹的衬托着令人心碎的萧瑟,江海美四处寻找都未见女儿的身影,正焦灼不堪之时接到了蓝田的电话,来不及舒口气便朝蓝田的住处赶去。
“蓝先生,妙可呢?”刚一进门,江海美便急切的向蓝田询问。
“她很累的样子,已经睡着了。”蓝田往房间望了望。
“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带她回家的。”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妙可的手受了伤,来我这里的时候似乎很绝望,还说……要我带她去美国。”
她顿住脚步,迟疑地重复道:“带她去美国?”
“是因为彦一吗?”
江海美一怔,努力恢复着自若,“蓝先生不用担心,他们好像闹了点别扭吧。”
“也许我不该这么说,但是……”他顿了顿,表情严肃地说:“如果只是闹别扭这么简单就好了。”
他知道他们的事?
江海美眼神一飘,无所适从。
她慌乱的神色被蓝田看在眼中,立即露出歉意的表情,“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江海美低垂着头沉静地问:“蓝先生……你知道妙可和彦一的事吗?”
“以前我就有所察觉,但等完全发现时似乎已经太晚,要是知道事情会演变到这种糟糕的地步,我说什么都会带走妙可。”蓝田沉了一口气,“妙禾的死……是和他们有关吗?”
江海美的心猛地震痛着,妙禾那可爱的面容又一次占据了她的脑海,她已经失去了妙禾,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妙可了,为了不再加重她和妙可的心伤,她会将血缘的秘密继续隐藏下去。“是的,妙禾发生意外之前看到了他们姐弟之间不该发生的事……”
“让我带妙可去美国吧。”蓝田打断她的话,“我会好好照顾妙可,直到她忘记和林彦一有关的一切。”
就算是她自私的认为这是个不给所有人伤害的解决方式也要让他们分开,所以,让妙可去美国,让时间和空间冲淡她心中的那片阴云吧。
直视蓝田坚定的目光,江海美用沉默代替了直言的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