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10月上旬,哈伍德准将就已经周密地制定了发生遭遇战时将要采取的战术。现在,他所指挥的舰队包括两艘8英寸口径的重型巡洋舰“坎伯兰号”及“埃克塞特号”,两艘6英寸口径的轻型巡洋舰“埃阿斯号”及“阿溪里号”。但是,由于燃料和修整方面的需要,这4艘军舰似不大可能在“预期的那一天”同时应战。假如情况果然如此,那就很难有把握了。
所幸的是,“多里克明星号”在12月2日被击沉的消息,使得他有充足的时间去调整部署。
虽然“施佩伯爵号”此刻还在1 500公里外,但哈伍德准将断定,它一定会向普拉特河驶来。按照“施佩伯爵号”航速计算,它的到达时间应该为12月13日。他命令:所有可以作战的战舰,须在12月12日以前,在普拉特河口集结。
这是一个非常英明的决定。
13日凌晨,哈伍德准将麾下的“埃克塞特号”、“埃阿斯号”及“阿溪里号”,已集合在普拉特河口外。
很可惜,另外一艘8英寸口径的重型巡洋舰“坎伯兰号”在途中遭到风暴的袭击,使得该舰严重受损,此刻,正郁闷地蹲在福克兰群岛港口内接受维修。(八卦一句:什么风暴这么厉害,能击伤一艘重型巡洋舰。海啸?)
因此,哈伍德准将此刻能使用的军舰只剩下3艘。不过,对付“施佩伯爵号”这样的袖珍战列舰,足够了。
12月13日早上6时14分,天蒙蒙亮。一名英国快艇瞭望员发现距他10海里的天水线上升起了缕缕青烟,随即,海平线上出现了一艘舰船的模糊轮廓。
哈伍德准将得报,即令“埃克塞特号”前去查看,通过高倍望远镜的仔细观察,发现这艘来路不明的船只,悬挂法国三色旗,正朝普拉特河口疾驶而来。
“施佩伯爵号”意图悬挂法国旗帜鱼目混珠,骗骗普通商船倒是挺有效,碰上那些每日对附近海域船只进行坐标定位的英国海军,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普拉特河哪来什么法国船只?毫无疑问,此船正是他们久候多时的“施佩伯爵号”。
此时,“施佩伯爵号”乘风破浪地驶进了普拉特河口。战舰上,船员们的早餐比以往都更提前,他们打算饱餐一顿之后,再痛痛快快地“打打猎”。兰斯多夫上校也端坐在船长室里,慢条斯理地享受着早餐。
突然,话筒内传来了惊呼声,瞭望哨报告:发现一艘英国战舰!
兰斯多夫上校把早餐一扔,跑步奔向舰桥,他举起望远镜,顺着瞭望哨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浓浓黑烟之间,一艘英国巡洋舰正向他们疾驶而来。这时,话筒里又传来更为急迫的声音:“船左舷,发现两艘英国战舰!”
一共3艘敌舰!如果兰斯多夫上校此刻愿意逃跑,还跑得掉。由于“施佩伯爵号”工业上的优势,此艇虽为袖珍战列舰,但火力强大,航速稳定。丘吉尔后来还在回忆录中充满疑惑地写道:兰斯多夫上校应该采取的正确行动是立刻掉头逃逸,在尽可能长的时间内,使他的敌手处在他那11英寸口径大炮的射程和威力的优势之下,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英国舰只无法发炮还击。而德舰可以凭借射程优势,毫无阻碍地进行炮击,这就可以使自己一方面加快速度,另一方面迫使对方减低速度,从而扩大双方的距离。
但是,兰斯多夫上校并没有这样做。在3艘敌舰的围攻下,兰斯多夫上校选择了进攻。他下令:“施佩伯爵号”以每小时50海里的速度,快速接近英舰“埃克塞特号”。
最开始,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兰斯多夫上校会如此玩命?但当我看到接下来一个细节的时候,我想我明白了——兰斯多夫上校下令:降下法国三色旗,升起德国国旗!
毫无疑问,这个参加过“日德兰”大海战的名将愤怒了。也许,3个月以来东躲西藏的战斗使他感到厌倦。择日不如撞日,就是战死沙场,也要牺牲在自己的国旗之下。他要向全世界证明,德意志帝国海军并不是只会打游击的。
从战斗爆发那一刻开始,“施佩伯爵号”就以每小时50海里的速度,冲向右舷落单的英舰“埃克塞特号”。
与此同时,在“埃阿斯号”旗舰上,从事调度的哈伍德准将则指挥麾下的“阿溪里号”,以最快的速度,紧压着德舰的左舷,朝它的侧翼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