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在离海面还有三四米的时候,直接把两人丢海里了。
破水而出,湿漉漉的衣衫,湿漉漉的发。
她的笑容止不住,抹去了眼角的水泽,甩了甩身后飘长的发,水珠滴落在周围。
“你还笑得出来?”他有些不解。
“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能活下来当然要怅然大笑一番,萧大少主难道不懂好好活着这个道理吗?”单黎夜捏了捏湿润的发,挤下一连片的水:“不过我们去了一趟地狱岛,好像也没有做什么。”
两人立在海水中,莫及腰身的水,映出天空的一片湛蓝。
“如果那批死士真的被袭紫陌练出来,江湖上少不了有一大乱,我们这算是替武林提前除去了一大祸乱。”他甩甩衣袖水泽。
她的笑更明艳:“可我记得,你是魔教少主,你也会这么关心武林之事,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武林白道灭忙,你们黑道好取而代之。”
他皱了眉眼,上前搂过她,指出她的纰漏之处:“不是你们黑道,而是我们。”
她不解,看着他:“难道你打算,让我加入黑道?”
“在他们眼里,雪刹女早已是黑道中人,你若想来一个加入仪式,我不反对,兴许,我还可以为你办得风光一点,敲锣打鼓,宴请四方黑道群雄祝贺你加入。”
她听出来了,他在讲笑话。
嗯,虽然有点冷,可她还是笑了。
黑白两道从来都只是一念之间,难道谁加入黑道还得大张旗鼓,宴请天下黑道群雄吗?
看着他松开自己,慢慢的朝岛岸边走去,她的脑袋灵光了一下,明白了他这段话所隐藏的深意。
敲锣打鼓,宴请群雄,四方祝贺,办得风光……那不是嫁娶之礼该有的吗?
若她成为魔教少主夫人,是黑道中人,理所应当。
岸上,雪貂甩透了湿湿的绒毛,朝那只大血鸟龇了龇牙,似乎是很不满意它把自己丢海里,甚至弄成这个样子。
朝这座不知名的岛屿打量了一番,他生了一堆火,又下海抓了几条鱼。
这座岛……是冰海岛。
她和他都没有点破。
在鸟背上欣赏景色,她便已看清了这座岛的风貌,冰海岛周边被五座岛屿包围,那五座岛,是障眼法,简而言之,是一种高深的阵法,可以在不知不觉的将中间这座最重要的岛屿隐藏。
即便周边有船只经过,也只会看到周边的五座大岛。
两人是由大鸟直接从天上带进来,所以并不需要经过那道阵法。
她对龙凤图纹太清楚,当看到这五座岛的时候,她心里清明透亮,他也是。
只是谁也没有说破。
她轻抚过怀中沉睡的貂儿,五指将它绒绒的毛发梳得很齐,雪的颜色如同她衣衫的雪白,似乎雪貂本就是她身上的一样东西,从任何角度看,都看不出破绽。
确切的,那个场景,那就像是她的孩子,她在护着她的孩子一般。
他从她身上看到了——母性。
隐隐有些不安。
吃完他亲手烤的鱼,她有些慵懒之意了,躺在他身上,调皮的弄着他的头发,同他闲聊了起来:“你知道为什么我一说青梅,刀漓的脸色很不平常吗?”
对于她突然提到的一个话题,他的确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认定,刀漓会帮两人隐藏踪迹。
他轻微将她搂紧,不答反问:“难道你又知道原因?”
她摇了摇首:“刀漓是烟雨楼一流高手,他每次执行完任务,会在自己杀的人旁边落下梅花瓣,五年前,他去杀‘连拸九环’欧石岚,欧石岚的院子里种满了梅花树,他却可以不踩踏满院的梅花瓣杀了欧石岚,似乎是爱极了那些梅花一样,故而有人称他的刀法为‘恋梅一刀’,久而久之,这也成为了他在江湖上的名号。”
“我在想,是什么样一个人,可以恋梅如此。”单黎夜轻轻笑了笑:“后来我才知道,二十年前,青梅是杀手,从来未在人前展露过真容,但她杀人,会留下一支梅花。”
江湖上所有人所有事,她几乎可以随手摘来,她并不是过目不忘,只是在龙怿山庄当大小姐太无聊,八卦消息听多了。
他的脸色,没有变化,像是在平平静静的听她讲。
即便她主讲的对象,是他母亲。
她给他讲的故事中,他品味出了几分道理,永远都是配角与主角之间的不可能,冰儛玥和司马鹤,刀漓和青梅。
他的心很沉重,还会多想,她是不是要用这些故事,告诉他什么。
他在思考,他该算作主角,还是她生命中某一个片段中的主角。
亦或者,永远不可能的配角。
有一句话说的好。
江湖武林,天下朝廷,时间光阴,不可能有人永远是主角,但永远有人成主角。
或许,下一代的人,故事更精彩,他们也可能会像两人现在这样,饭后闲谈,然后又如过往云烟般消散。
故事,只能是故事。
可故事,也曾经真实过。
雪貂突然苏醒了,黝黑的双眸,打量着一瞬沉默着的两人,突然的从她身上窜出去,隐没入了深山老林。
大红鸟,也没了踪迹。
单黎夜微微讶异,看着它逃窜的方向也无可奈何,多半是去找食物去了,这火烤的鱼,确实不合它胃口。
“这岛上有人。”她淡淡道出,忽即起了身,顺手将剑带在手边。
“那我们去会会这个人。”
他的声音,也很淡。
一片树林,一层迷雾。
迷雾林中本有无数机关,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很清楚迷雾中陷阱机关的方位,一次次的带着他躲避过该避的风险,向某一个方向走。
这迷雾林,梦中的出现的迷雾林。
眼前,一片明亮。
是个村落,荒废的村落。
走过村落间的小道,两人最终站立在一潭湖泊面前,说是湖,却又不是,这是岛边的一个谷口,形成了浅浅的弯滩,造就了不大不小的湖。
湖两边为绝壁,十多丈高。
绝壁下的缝隙,潺潺的流水缓缓流淌,从海里流过来,又从另一边流出去,这里的水,每天都在不断更新。
湖水中央,一座露天平台,经由人工造成,三四丈宽阔。
水上,漂浮着许多花朵以及花身的庞大叶子,粉色五瓣,似是莲花,却又不是,想必这些花扎根很深,才没有被水流冲走。
大红鸟,在水中抖了抖翅膀。
风铃轻轻的摇起,又坠落,清脆温情。
单黎夜平缓抬头,绝壁顶的平台上,一座木质的楼房甚是格外醒目。
楼房雕工精美,似像是宫殿,却又简谱有致,楼房两角上挂着的别致风铃更是有一番风味。
那座楼房两边,却是十多个洞穴,洞口很整齐,却有她看不懂的花纹,或许象征着某种东西,或许只是单纯的刻上装饰。
人脚尖轻点,人跃到水中平台之上,眸光落到石桌上,她刚才还耐闷这石桌上有东西,没想到,是战棋。
有点像是战棋,可战棋只有两方主军,而这棋有四方,分外四个角落,分别为红棋,紫棋,黑棋,白棋。
这四色棋犹如现在芸苍大陆的四个国家,西岩,东凉,北冥,南屿。
一轮新战,谁负谁胜,谁也不知,现在真正的战争,已经开始。
她知道的,龙释渊死了,战死沙场。
东凉的军队一路直攻洛州城,没有丝毫怠慢,攻下城池,指日可待。
她没有阻止。
手指尖触上那方白色的棋子,微微一声的轻叹从她鼻息中吐出,才袒露半刻,眸色骤然一缩,她来不及收回的手,忽即打向斜左方向,那一袭击她的影子。
那身影出来得太快。
那人也攻击萧南翌,萧南翌不得已也与那人纠缠。
两人对一人,左右手紧紧交缠不断,没有刀关剑影,只有幻化不断的拳掌,在这一方水中央的平台上急速移动。
她与萧南翌只是单掌与这人一拼,即便左手有剑,也未使出。
一掌,对上。
她手腕处,被来人钳制着。
看似平息的三人,却是在以内力相拼,一圈圈的流意从身边荡漾开来,波动着湖面一层水。
水中花朵被内力震得摇摇晃晃,风铃也开始清脆作响,大红鸟扑了扑翅膀,一边玩去了。
三人周围涌动的气流开始缓慢减弱,那人并没有下狠劲,不想与两人纠缠,单黎夜与萧南翌自是也慢慢收回了力道。
风波开始止息。
“血龙血凤,寒冰烈火,他们主人的功力不愧为天下惧怕。”
撤离最后一丝内流,单黎夜朝这人莞尔有礼:“多谢前辈留情。”
“什么手下留情,不过是你们给我面子罢了,要是你们用双手,再加上这寒冰烈火,我这把老骨头还不散架,这天下,还是你们年轻人的。”
眼前老者,白衣飘飘,白发飘飘,像极了道骨的仙人。
不期然的,从他的话语神色中,她看出了他的癫狂。
一个‘狂’字,道尽这老者眸中所有。
“晚辈是无意闯入,不知是否打扰了无隐前辈清修?”萧南翌缓缓道来,看到老人的那一瞬,还是亮了眼眸。
“说道打扰,是老朽打扰了这里的清净,平静数十载,这地,只怕是又有腥风血雨了。”无隐一身仙骨风立,突然掀衣坐在石凳上,抚摸着一方战棋:“不过,暴风雨的前夕,还有两个小娃娃来陪我,倒也不错。”
“女娃娃,看你气质非凡,对棋艺之术也该是精通,可否来陪老朽,下一盘棋玩玩?”
诚恳的语气,连带对她的赞美,她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单黎夜笑了笑,也是一道坐下,拨弄自己一方的棋子:“前辈盛情难却,晚辈自当恭敬不如从命。”
倒是有许久也未碰过棋,她有些生疏了。
何况,这四方战棋,她从未见过,也未下过,就当盲人探路,看着前面的人落下一子,脑海中记住一些规则,便也依葫芦画瓢。
萧南翌自然而然的站在她身后,俨然成了她的后盾,轻轻的眸子时不时落向她的脸庞,又看向她走的每一步棋。
“女娃娃,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单黎夜有些意外,看了身后人一眼,才敢问出:“冰海岛?”
她用了问句,心里没底。
可这的确是冰海岛,她肯定。
但无隐这么一问,她和他都知道,这个地方,或许有别的名字。
无隐的回答,像是叙述很久之前的回忆:“冥邪用‘凤凰剑’精心所打造的两把剑,号为寒冰烈火,而这两剑,在他死后流落不明,‘凤凰剑’本是凤竹林之物,被公主冰儛玥意外带出,凤竹林族人花了两百多年的时间,终于寻回了这两把残缺的宝剑,可这两剑流落在外百年之多,天下纵然会有不少聪明伶俐之人参透这其中奥妙,玄机门祖辈甚至把那剑上龙凤图纹拓本传承下来,当成师门至宝,我师兄无月是师门中第一个领悟那图纹的人,他对神秘的凤竹林向往,便有想一探凤竹林的打算,可惜,他没料到地图被人利用,一天一夜之间,地图在黑道与白道首领之间疯传,不知道是谁放出消息,这是一张藏宝图,后来,为了财宝,江湖人凭借这地图进入凤竹林,便有了三十五年前的凤竹林之役。”
单黎夜的静静的听着,手伸出,移动一子,吃了他方才落下的棋子,紧拽在手尖,淡然:“晚辈想,无隐前辈对那张地图,应该比无月更向往。”
对于她静的太平常的质问,无隐并不否认。
江湖中关于凤竹林的传说并不多,但最让人羡慕神往的,是他们的血统。
而无隐,是医者。
一个医者,对于越奇怪的疑难杂症,对于任何一切神秘的事物,比一般人人好奇百倍,这种好奇,会让人不知不觉被人牵引,卷入。
是!他不否认,代表承认。
“他们那些闯入的人,只想要宝藏,除了知道这儿叫做凤竹林,其余的,他们只关心财宝,他们并不知道,其实这个岛,也叫做冰海岛。”
她的眼皮,挑了挑,尽管已经猜到,凤竹林冰海岛本是一个地方,心里的弦还是紧绷了一下。
“可是,我们一路走过来,都是些残败荒废的村屋,看似穷酸至极,倒像是隐居的世外桃源,这样一个地方,怎么会有宝藏?”萧南翌沉允了一下,点出心中疑问。
无隐不经意的落了一子:“看来你们对凤竹林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从来就没有弄清楚过,那你们来这儿,不是为宝藏是为了什么?”
这次,是单黎夜先开口:“凤竹林族人不喜太招摇,一切从简,外人看来确实是穷酸至极,但只有进了他们的屋子,才知道什么叫做富可敌国,但凤竹林从不欢迎外人,而要进入凤竹林,简直是难上加难,他们看似是一群普通族人,其实他们的制度,很严格。”
“还是你这小女娃娃懂得多。”无隐叹了气:“的确,凤竹林的规矩太多,而凤竹林中也不缺泛顶尖高手,可是就在那些寻宝人入侵的那一天,族中似乎发生了什么难以预料的变故,族人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任人屠杀,这些年来师兄一直在默默的查探这背后的原因,可冥冥中似乎总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阻碍他,直到后来,他意外救下一名复姓南宫的人,才了解了更多关于凤竹林的始末。”
南宫……
她踱了踱眼皮,微叹了声,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经由南宫澈告诉她的秘密:“凤竹林,是守陵人。”
世世代代的,扎根在这个地方,不是他们对外界不屑,而是他们的肩上的另一种责任。
——守陵人。
她是不是该庆幸,有了三十五年的那一场屠杀,不然此刻,她会过着被人束缚的日子,太多太多的压覆着她,一生都在这里消耗下去。
她忘了责任。
叶书渘是族长女儿,血统尊贵,犹如公主一般。
而她单黎夜,继承了她的血液。
无隐默然的点了头,抬头看萧南翌的脸色却是讶异至极,似乎他并不知道这些,目光在这两个年轻的人身上来来回回数眼,无隐大致可以断定,这两人,似乎对对方不太诚实。
可他们,又似乎并不是敌人。
是了,萧南翌没有忘,如果是那晚他留下来,或许会从倾心口中知道这些,现在便不会有这么失态的脸色。
萧天寒的确还有很多没有告诉他,而她单黎夜,就算知道,也不会跟他说这些,无隐跟单黎夜一接一的对话,很快,他没有插话的余地。
“那小女娃娃应该知道他们守护的是谁的陵墓,当年的人,只拿走了明面上的宝藏,可地底的,至今还没有人动过,看来你们此次,是为地底的宝而来。”无隐在两人面前很坦白,坦白得萧南翌都有些讶异。
无隐,似乎很信任两人,不,是完全的信任她。
“我不是为财。”单黎夜道明:“凤竹林是守陵人,不会监守自盗。”
无隐笑的有些奇怪:“我知道你不为财,可你不能阻止别人,只怕这个时候,海外边早已聚集了多方人马想要上冰海岛,而你若没有进陵墓的打算,你就不会来冰海岛,若老朽没有猜错,你为两样东西而来,且对这两样东西,你志在必得。”
单黎也只是一笑,不动声色的移了一子:“在前辈面前,似乎没有什么能逃过你的眼睛,但是前辈似乎很期待有人进入陵墓,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让易沐枫把血龙玉送出。”
“我若说不是,倒不符合我心,受人之托,我只是想让陵墓中那一个东西出世,至于另一样,你的确很需要,想必这才是你来冰海岛的原因。”无隐随意瞧了一眼萧南翌,有些意味深蕴:“他是……”
“他是我丈夫。”
平平淡淡的五个字,没有丝毫迟疑,证明他是她的人。
只是多心的人,会以为她对无隐前半句的回答也是肯定。
“他竟然肯陪你来这儿,有夫如此……倒比当年渘儿那位强多了,你的丈夫,他可是复姓南宫?”
“他姓萧。”单黎夜脸色淡淡,但某人脸色显然沉了几分,她不好多问,只能伸手把某人的手紧紧牵住。
“老朽以为能与你一道来这儿还能对那东西势在必得的人,是复姓南宫的家族后人,原来……”
“无隐前辈。”单黎夜突然的打断他,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是觉得他‘狂’得太坦诚,什么话都可以说得出口。
可身边的人,开始弥漫开一种无名盛情的温怒……
“是老朽唐突了。”无隐释怀一笑,皱白的指头,敲打着石卓边,顺带看了脸色难看的萧南翌一眼:“不过看你这女娃娃的气色,之前肯定受过内伤,用自己的身体做导引将一股原本灼热的内力气血逆行转为冰冷真息,即便是为人疗伤,何苦这么伤害自己。”
她没有说话。
无隐又点破道:“你曾使用过浔阳琳琅曲,这曲子,必然对你的身体有过反噬现象。”
这一次,单黎夜微微抬了眼皮,浔阳琳琅曲,天下间知道有这本曲谱的人并不多,汐风跟她提过,是因为无月对汐风隐隐约约说过,那是一首能控制人的曲子,曲风特别,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控制,而是控制一种特别的人。
这本曲谱,寒冰洞中并没有。
“浔阳琳琅并不是凤竹林的东西,即便你的凤血能催动这曲子的灵魂,你能做到无恨无仇的心态,若没有深厚内力镇压,没有七夕琴,你也没有把握能把这曲子熟青熟练的奏完,它只会反噬你的身体。”
无隐说的话,很绝对。
而单黎夜相信,无隐没有要骗她的理由,今日也不过第一次见面,即便她知道他叫无隐,他也知道,她是叶书渘的女儿。
而她的身体,她知道。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这本曲谱是从哪儿来的?”无隐的声音,第一次有了些微微的厉色,似乎是想寻求一个答案,早已知道的答案。
“无隐前辈可以问我任何问题,但我有选择不回答的权利,不管是偷来的也好,捡来的也罢,我不会向任何人透漏这曲谱半个字。”即便对方是曾闻名天下的神医。
“你不说,我大概也已猜到。”无隐嗤笑了一下,目光凝落在来往的棋子上,有些深幽,后半句,只是呢喃叹了声:“只是没想到,真的是他们……”
单黎夜凝了凝,有些不明白,无隐后半句是什么意思?没想到是他们?
无隐看的出来,她并不想在她身边那个男人面前说漏太多,似乎,有一件事,她的丈夫,她的男人,还不知道。
所以,无隐长叹了一声。
“小女娃娃有些事情既然知道,就无需老朽多费唇舌。”
淡定的凝落最后一子,无隐还没起身先走,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
无隐笑看着那边风月的一对,无奈摇了摇头,只留下几句:“小女娃娃,凤竹林天气昼夜常变,你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这水下游中玉莲荷叶上的露水,最合适泡茶了,你应当多喝。”
一两句,将她所有挑明,不愧是神医。
方才比武较量纠缠着她的手的时候,只怕就已顺带替她把了脉,知道她的身子,甚至从她与萧南翌的行为之间还能猜出这么多。
白色老者身影,向绝壁方向踏上,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