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朝歌之行 (2)
小千和小风极为用心的再度探察半晌,最后还是一脸失望的神色,道:“师父,我们……没有查到闻老贼的下落……师父,都怪我们没用!”
耀阳虽然心情更为沉重,但还是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已经尽力了!”
小仙看出耀阳的担心,连忙出言安慰道:“耀大哥,相信倚弦哥哥一定吉人天象,肯定会没事的!”
耀阳点点头,对着小仙回了一个感激的笑容,不甘心地说道:“既然现在闻老贼不在,我想进太师府走一趟,就算寻不到倚弦,怕是应该可以找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师父!”小千与小风同时惊道,“让我们陪你去吧!”
小仙更是担心的要命,道:“耀大哥,闻老贼毕竟是魔宗九离一族的宗主,他虽然不在,但是万一在府中留有其他高手,岂不很危险!”
耀阳起身对三人挥挥手,豪情万丈地摇头一笑道:“高手又如何?就算现在闻老贼站在面前,我耀阳也丝毫不会惧他!你们乖乖在这里吃完饭,然后回客驿收拾一下,如果再寻不到什么消息,我们会尽快离开朝歌城!”
话音未落,耀阳人已不见,原来已经驾着“风遁术”朝太师府遁去。
剩下来的三人对着满桌的丰盛酒菜发了愁。愣了好半晌,小仙才勉强拿起筷子,招呼小千与小风先填饱肚子再说。
耀阳借着风遁掠进“太师府”,小心翼翼地落在后花园中。
花园中并无任何人迹,显得格外静寂无声,耀阳左顾右盼的压低身形,行走在一条条曲径上,过分的小心令他再度想起兄弟俩仗着灵身在陈塘关肆无忌惮的事,每每想到其中精彩之处,他都免不了失声一笑。
走完略显繁杂的花园曲径,不远处已经是内院家眷的居处。耀阳又将整个内院摸索了一遍,令耀阳大惑不解的是,整个太师府似乎完全没有人气一般,到处死气沉沉的。
尽管他很好奇想进内院楼舍看看,但顾忌到闻仲九离魔族的淫威,自是不敢擅自乱闯,只是在内院附近躲躲闪闪的徘徊,找寻有无倚弦留下的暗记,或是以自身的归元异能探测有无结界之类的禁制存在。
然而任耀阳如何找寻窥测,也始终无法寻到任何可疑的暗记或结界力量。正当他枯坐在内院一株隐蔽的树阴下,越来越感到心灰意冷之际,远处守卫兵士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耀阳将身形重新隐匿在树荫之中,仔细观察了片刻,心念一动,脑中顿时有了主意。他偷眼瞄着一队兵士从身旁巡逻而过,尤其是队列最后一名兵将悠闲阔步,看似身份级别较高。
随着那名兵将的越来越接近,归元异能在体内轻轻浮动起来,耀阳感应到那人身上发出的阵阵魔能,看样子此人还是魔门中人,正中耀阳下怀。
耀阳屏息静气,等待那名兵将靠近身旁三尺距离外,眼中精光暴射,蓄足五行玄能的双臂平伸,一个虎跃窜出树阴隐蔽,向着那人一扑而上。
那名兵将哪曾想到会在太师府遭人暗算,猝不及防之下,只觉一股大力忽袭而至,当即被耀阳扑倒在地,连哼都未哼一声就被耀阳掐住了咽喉要害。
耀阳以五行玄能死死抵制住对方的魔能反噬,先是警惕的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才将其拖入树阴隐蔽之下。
那名兵将死命挣扎了片刻,无奈自身魔功有限,根本敌不过对方的浩大异能,而且咽喉受制无法呼喊出声,只能放弃无谓的努力,恶狠狠的用二眼怒瞪着耀阳,摆出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耀阳看了觉得好笑,掐个咒诀运转元能,愈趋熟练的五行玄能透脉而出,幻出一个异能结界,将其人禁锢在其中,这是《玄法要诀》中关于音、形、法、能的禁制方法之一,用来对付企图顽固反抗的人最是有效。
耀阳先是朝他笑了笑,然后细声道:“我有话问你,如果你照直答复,我自然不会伤害你,否则魔门余孽定杀不饶!”他一边说一边加强体内异能对那兵将的压迫,对于类似这威逼恐吓的一套手段,他跟倚弦自小便时常经历,只是想不到有一天他自己竟也会使这种手段。
那兵将怎么受得了归元异能的逼迫,体内魔能早已成土崩瓦解之势,当即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不敢再作逞强,在结界控制下缓缓点头道:“尊使尽管问!”
耀阳心中大爽道:“闻仲老贼是什么时候离开朝歌的?”
兵将如实答道:“宗主已离开朝歌将近半月有余!”
耀阳心中暗自盘算了一番,原来闻仲自前次妲己回朝歌时便已告假离去,至今仍未回来。他又想起那时思感中对倚弦的感应,问道:“他在走之前,身边还带着谁?”尽管倚弦很有可能被封印在类似“六合云光石”的法器中被带走,耀阳仍然忍不住问了这一句。
那名兵将道:“跟随宗主左右的是他老人家最贴身的亲传弟子戬少!”
“戬少?杨戬!”耀阳心中一震,心想:“妲己不是说,当时陈塘关一役因元始天尊的插手从而威慑妖魔离去,闻仲则是因为牺牲了杨戬的性命才得以生离陈塘,而现在这名兵将却说闻仲最后是携杨戬一同走的,这当中定然有蹊跷!”
一念及此,耀阳眼中精芒暴涨,掌中指诀轻拂,比之从前强上数十倍的“天火炎诀”一把火蒸腾在禁制结界上,怒喝道:“你胆敢骗我!”
那名兵将受此异能炎火烧炙,痛苦的面孔逐渐扭曲起来,现出魔门弟子的绝丑原形,本灵之体虽是痛苦万分,但偏偏被结界压制得吱不出一声,只能再度闷哼连连,哀求道:“尊使……手下……留情,我刚才真是句句实话,绝不敢有半句假意敷衍……”
耀阳这才停下手来,追问道:“那他们去了哪里?”
那名魔兵喘息了一口气,惊惧万分地看了耀阳一眼,战战兢兢地答道:“宗主带着戬少回了我宗族地……离垢城!”
“离垢城?”耀阳总是隐约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觉得格外耳熟。他思忖着妲己如果没有骗他的话,那么这个杨戬定然跟倚弦存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耀阳脑中理不出丝毫头绪,只能继续问道,“离垢城在什么地方?”
魔兵犹豫半晌,哆哆嗦嗦不敢正视耀阳逼视的双眼,哀声求饶道:“尊使也许不知道,我宗族地离垢城是一座巨型的天空城,孤悬在万仞高山上,就好像天上的云朵一样,长年漂移不定,不管是外人还是族人一旦像我这样离城,都会无法再寻到它的位置!”
耀阳见他一脸惊恐莫名之色,料想应该不敢说假话,也就暗叹一声不再深究,道:“那你可知道闻老贼什么时候才会回朝歌?”
魔兵见耀阳并未责怪自己,回答更是爽快,摇头道:“不知道,我只听说宗主好像是跟纣王告假三个月,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耀阳指了指内院的房舍,问道:“那这里面住了一些闻老贼的什么人?是不是还有别的魔宗高手在此!”
魔兵摇头道:“这里平时除了几个负责打扫的下奴之外,根本没有人住!”
“什么……”耀阳哪里知道问了半晌,仍然是一无所获,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没有一点办法。
他再一想到这些日子跋山涉水最后只剩一场空,不由直恨得牙根痒忍不快,望着不远处高耸的太师府内院,脑中一时气极,咧骂道:“闻仲啊,闻仲,我好不容易才来一趟朝歌城,所以无论如何也要送你一样纪念品才行,要不然你怎么也不会知道究竟是谁来这里找过你!”
不想还好,一想到这里,耀阳心中压抑已久的念头立时涌了上来,而且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那种敢作敢当的人,又怎会放弃难得一次解恨的机会,当即大模大样的从树阴中走了出来。
那名魔兵不知耀阳想干什么,瞪大眼睛大惑不解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耀阳走出几步立定身形,凝神调息片刻,掌中“七真妙法指”应运而生,体内异能引带五行玄能流转往复,五而合一,一再化五,推动庞大的元能有如惊涛骇浪般狂涌而出,汇成前所未有的“天火炎诀”。
“乾天龙炎诀!”耀阳大喝一声身形遁风而起,双掌怀抱如箩,竟成浑圆状凭空一震,强劲无匹的炎火铺天盖地般朝内院房舍席卷而去。
这是耀阳潜心寻思已久,根据《玄法要诀》法字部“炎诀述要”与《阴阳法要》“生藏成易变”中“藏”法结合,再配合本体五行玄能与归元异能的禀性而自创的法诀,然后取了《玄法要诀》上几字要义改成一个炫目的法诀名字。
看着内院房舍火光冲天而起,顿时已经沦为一片火海,耀阳飘然落地,吁了一口气。尽管还是第一次使用自行领悟的法门,他对于最终的法能效果仍然不太如意,但看到顷刻间整个太师府的火势蔓延成灾,他还是满意地笑了笑。
魔兵乍见耀阳如此神威,再看到太师府上下乱成一团,所有守卫兵士急得团团乱转,看着漫天火光手足无措,这名魔兵禁不住惊得呆住了。
耀阳干净利落地拍了拍手,略显得意的对魔兵说道:“既然刚才你这么合作,我也就不再为难你,不过我希望你带一句话给闻仲老贼!”言语一顿,耀阳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平生从未有过的凛然煞气,道,“就说太师府是我——耀阳烧的,让他招呼好我兄弟等着,如果他敢对我兄弟有丝毫伤害的话,我发誓下次要烧的便是他的老巢——离垢城!”
语罢,耀阳玄能运转手起掌落,将一脸难以置信的魔兵当场劈晕过去。
趁着到处一片混乱,耀阳大摇大摆地驾起风遁出了“太师府”。
耀阳收了遁法停在白虎大街一处偏远的巷角上,驻足遥望不远处已沦为一片火海的“太师府”,嘴角轻扯出惯常嚣张的笑容,这是他憋了这么久以来做得最让自己感到扬眉吐气的事情。
他整了整衣衫,昂首傲步行出巷角,准备绕过白虎大街回北城的“云来客驿”。一路缓步而行,沿途所见都是熙熙攘攘前往“太师府”看热闹的一些民众,这场大火似乎让午后的朝歌城变得更为热闹起来。
行过白虎大街,耀阳转道玄武北街,回头看时,仍然可以远远见到“太师府”方向的映天火光,大批的殷商兵士已经陆续向那边开赴,街面被兵士战车等等挤得乱七八糟,惹来一片怨声载道。
当耀阳偏身转到街边闪过一队兵士的横冲直撞时,一眼正好瞥见一群跪伏在地的下奴,令耀阳不由想起他与倚弦从前做下奴时猪狗不如的生活。这时,那群下奴中竟有一人抬起头来。
只见那人方方正正的脸上赫然印着一个偌大的“费”字,这副熟悉的面孔正是以前同在费仲府上做下奴的王奕,此时的王奕虽是偷眼窥望,但却现出一脸不甘屈服的愤恨神情。
耀阳四下一看,竟发现附近没有管头在场,心中感到奇怪,转念想到“太师府”失火这么大件事,便猜到那些管头一定是去附近看热闹去了。
耀阳想到从前他与倚弦较晚被收入费仲府,而王奕此人素来正直仗义,所以兄弟俩一早就与王奕认识,得他照顾颇多。所以耀阳当下心中一动,偷笑二声,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猛地在王奕肩上拍了一下。
王奕正在小心翼翼地提防管头,却忽然被人从身后猛拍一下,紧绷的神经一度紧张,吓得顿时低头继续跪伏在地上。
耀阳笑着喊出了他的名字:“王奕大哥!”
王奕听得耳边响起熟悉的称呼,大感诧异,赶忙回头一看,一个锦衣华服、气势卓越的少年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显然刚才在背后拍自己的人便是他此人,他心中只感纳闷,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问道:“公子爷是在叫我吗?”
耀阳听到王奕对自己的称呼,先是愣了愣,然后失声大笑起来,道:“王奕大哥,你看仔细一点,难道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王奕闻言一怔,再次定睛细看,果然在对方招牌式的咧笑中感觉到熟悉的印象,脱口而出道:“小阳……”然而,当他再细看到耀阳丝毫无损的脸面,又禁不住犹豫了,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少年,不无伤感的道,“你不是小阳,小阳跟我一样是一个下奴,而且……而且他和小倚两兄弟早已经被妖怪给吃了!”
耀阳听出王奕话中的关切与伤感,心中不免为之感动非常,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身来,嘿嘿一笑道:“王奕大哥,你再仔细看看,我不是小阳又是谁?”
王奕盯视耀阳良久,终于从后者充满诚意的脸上看到了往昔熟悉的影子,惊讶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指着耀阳的脸庞,支支吾吾道:“你……你和小倚原来没被妖怪吃掉……但是你又怎么会将脸上那块烙印除去的呢?”
耀阳用手指比划了二下,不知该怎样向这位老朋友解释,只好暂时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是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了,我和小倚走了以后,你们大家都怎么样了?”
王奕一脸惊慕的神色望定耀阳,无奈地说道:“我们都以为你们被妖怪吃了,后来妖怪虽然被蚩真人剿灭,可那又怎么样?我们最后还不是像从前一样一天又一天地熬下去!谁能比得了你现在这般逍遥自在?”
一众下奴猛然见王奕被人拉起身,纷纷抬头看去,见王奕此时正跟一个富家公子哥相互攀谈,不由都愣住了。其中倒也有几个与耀阳、倚弦他们兄弟相熟的下奴,听到他们大哥、小阳的称呼,都好奇地站起身凑了过去。
一群下奴中又有人认出耀阳来,于是都围拢过来,无比羡慕地看着耀阳此时衣着光鲜,气势不凡的模样,不停向他问这问那。耀阳许久不曾见到这么多老朋友,话茬一开,自然是有问必答。众人就这样亲亲热热地围在一起,听耀阳说着众多的奇闻趣事,夹杂着吵嚷笑骂声,像极了平常旧友重见的闲话家常一般。
谁知就在众人聊得忘乎所以之际,一阵劈啪作响的鞭击声从他们身后传来,下奴们的惊声惨叫声也随之而来。
耀阳的耳边响起管头归老二的叱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