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甜甜的苦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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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香蕉园里的秘密(4)

不一会儿,一桌豪华的美餐端了上来,看着那些令人垂涎三尺的鸡鸭鱼肉、鲍鱼、海参,我可把什么都忘了,抓起一只大鸡腿猛啃起来。吃饱了,喝足了,那乞丐大叔打了个手势叫服务员过来,那服务员把账单递给他。那乞丐大叔懒洋洋地往背椅上一靠,对那服务员说:“你给我倒一杯水来。”那服务员快速离开了。我凑近账单一看:天啦,这账单上写着一千两百元!可我身上只有六百元啊,咋办?

这时,那乞丐大叔凑近我,对我悄声说道:“等下你先装着去厕所,厕所旁有个门,你先离开,这账由我来付,我有办法脱身的!”我听了,摇了摇头,然后我一屁股坐了下来:“我们已经有福同享了,现在应该有难同当!我不走,不管他们怎么处治我们,我都和你一起承当!”

这时,那服务员已经端了两杯水走了过来,那中年乞丐看着我,迟疑了几秒钟,然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他拿起桌子上的那只圆珠笔,在账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那服务员接过账单,竟然对大叔鞠了一个躬,然后又迅速地离开了。

那大叔走到我的面前,轻声地问我:“你不但右腿瘸,而且背后还有胎记,是吗?”我奇怪地点点头,那大叔突然搂住了我,哽咽着说道:“小虎,你受苦了!”我感到莫名其妙:我叫小虎?他怎么知道我叫小虎?那大叔抓起我脖子上的一个铜锁,继续说道,“小虎,这铜锁就是我留给你的啊!你看,这上面还有我刻着的‘虎’字呢。你知道吗?我是你的亲舅舅啊!你本来是个私生子,你母亲生下你后就死了,我带着你去找你的父亲,可是你的父亲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黑老大,他派人追杀我,那些人还弄残了你的右腿。后来,他被抓了起来,判了死刑。当年为了逃命,我只好把你放在一个好心的乞丐那里,然后逃命去了。我辗转去了海外二十年,经过奋斗,这两年我才有了一些钱,所以马上回来找你。可是人海茫茫,我只好在这个城市边做生意边找你,可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有一天,我在看超级女声比赛的时候,突然想出了举办超级乞丐寻找你的方法,果然找到了你,经过鉴定你母亲和你的血型,我知道了你就是我的亲外甥!”

“舅舅!”多年的孤苦伶仃让我这个快三十岁的汉子经不住热泪盈眶,我一头扑在舅舅的怀里痛哭起来。

“别哭了,孩子,我其实最怕你遗传了你父亲的歹毒,所以我故意安排你进饭店吃霸王餐,但通过考察,我发现你不但没有遗传你父亲的不良基因,而且还有着一颗与人同甘共苦的好心肠,我决定了,我要培养你作为我的接班人,继承我所有的财产。”舅舅抚摸着我的头,看着远方,“而且,我还要建一家福利院,专门提供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住,让他们通过自己的简单劳动,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看着舅舅坚定的目光,我使劲地点着头。

燃烧的贺礼

闽东一带,有许多擅长木雕的艺术家,马背村的马祥明就是一个。他的木雕堪称一绝,花鸟虫鱼,人像佛像,皆栩栩如生。因此,他的木雕远销马来西亚、美国等国家一些华人聚居的地方及中国台湾等地,而他也成为了马背村数一数二的木雕大师。

马祥明有个女儿,长得花枝招展,貌美如花,她心灵手巧,自小跟着父亲,学得一手好画。长大了,更是爱上了花鸟画,她的花鸟画也是惟妙惟肖,渐渐地,马祥明就把女儿的花鸟画当成了木雕的范本,父女俩的才艺故事还上了当地的一家市报呢。

马祥明只有这一个女儿,现在,女儿长大了,可是,女儿的亲事却成了他的心病。原来他收了一个徒弟,这个徒弟心灵手巧,满嘴伶俐,人也长得帅气,马祥明本想让他和自己的女儿马小蓝好,可小蓝却对他若即若离。不久,小蓝竟然对马祥明说,她喜欢同村开书店的李学明。这还了得,这李学明家境不好,高中毕业因为家贫上不了大学,在家乡开了家书店养活父母。而自己的徒弟马坤,可是马背村村长的表弟,是村里的大富人家啊。女儿如果跟了李学明,这往后的日子不是越过越苦吗?

可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女儿虽孝顺,但总不能凭自己一句话就订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吧。马祥明和女儿商量,决定在马祥明五十岁生日的那天,请亲戚朋友来,当众考察两个青年,作为马小蓝选男友的重要参考。

眼看明天就是马祥明的生日宴会了,李学明在书店里团团转,自己没什么钱,买什么礼物送给小蓝的父亲呢?这个礼物送得好,小蓝的父亲对他的印象就会改观,送得不好,自己以后恐怕就没戏了。就在李学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马小蓝来了,她一把拉过学明的手,凑近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临走之时,马小蓝深情地望着李学明说:“学明,我爸爸说了,只要你在这次生日宴会上送得礼物不让他失望,他以后就不反对我们的事情了,你可要给我争气啊!”

这下,李学明高兴了,他赶紧关了店门,带着他的所有现金积蓄,上了一辆公交车,他刚才听小蓝说,昨天省城里举办画展,其中有个叫罗大海的画家,他的父亲十分喜欢,小蓝要他赶到省画院,去买几幅马祥明最喜欢的罗大海的山水画。

事情很顺利,李学明用他的全部积蓄一万块钱,买下了罗大海剩下的五幅山水画。这时,天突然下起暴雨,没办法,他只好把这些画包在一个防水大塑料袋里,然后包了一辆的士就往家里赶。可等车子到达马背村路口时,却发现车子不能继续前进了。原来前面公路塌方,车子不能过去了。

怎么办呢?就在他着急的时候,后面又来了两辆的士,从车子里下来了两个人。李学明一看,这不是马祥明的得意门生,他的情场竞争对手马坤吗?后面还有一个,是一个穿着黑衬衣提着黑色皮包的中年人,李学明就不知道是谁了。那马坤见李学明在小亭子里躲雨,就大声招呼李学明:“我说李兄弟,你快过来帮我把这些画册搬进亭子里。”

那个中年人也跑过来帮忙,把马坤的画册搬了进去。这时,刚好有一辆三轮车路过,李学明赶紧招呼那三轮车师傅,问他是否愿意载他们去马背村。那师傅点点头,因为去马背村还有一条小马路,只是现在很少有人走了,路小而且很陡,车子开不进去,只有小三轮之类的可以走。那三轮车师傅提出每人要二十块钱他才去,马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宰客吗?我可告诉你,我的表哥可是马背村的村长,你听说过吗?这车费,每人十块就够了!”两人正吵着,那个中年人走了过来,打了个圆场,马坤才悻悻地住了口。

李学明先帮忙把马坤的画册用塑料布包好,然后再把自己的画提到车子内。这时,车子开了,那中年人就问马坤买这么多的画册干什么,马坤得意地说道:“还不是我未来的丈人过生日,我买了几十本木雕的画册送给他,只要他满意了,他的女儿就归我了……”那马坤还不知道小蓝喜欢李学明,他听说卖书的李学明竟然买了几幅画,不由讥笑道:“我说学明啊,你一个卖书的,买什么画啊?莫不是,你也是买画送给你未来的丈人?哈哈哈……”李学明听着马坤的话,不由地羞红了脸,他连忙低下头来,不说话了。

雨越下越大,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路上,只有三轮车的马达轰鸣声和大雨的哗哗声。突然,一阵闪电闪过,只听见司机一声尖叫,车子向十几米深的陡坡下翻去,三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等李学明醒过来的时候,他才听到有人在叫唤。幸好,这个陡坡长满了青草,他们只是受了些轻伤,借着朦胧的亮光,他们赶紧抱着自己的东西,躲到了陡坡下的一个小桥洞里。这时,他们才发现那个司机不见了。李学明赶紧出去寻找,不一会儿,他把受伤的司机背进了小桥洞。那司机大声地呻吟着,那个中年人赶紧掏出身上的打火机查看司机的伤情,一看,大家都吓了一跳,原来那司机的大腿被插进了半截断裂的铁片,正血流不止。怎么办,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打电话吧,学明没带手机,那个中年人手机没电了,而马坤的手机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他们着急啊,送医院已经来不及了,可不给这个司机止血,他可能有生命危险啊!

那个中年人让李学明帮他拿着打火机,他打开了自己带着的皮包,从皮包里掏出了一套医疗器材。原来,这个中年人是个医生啊!只见他一边安慰着那个受伤的司机,一边给他缝伤口。眼看着伤口就要缝好了,这时,李学明猛然发现,自己手中的打火机已经快没气了。那中年人急了,连忙问道:“你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烧的东西,只要再给我几分钟,我就能给这位大哥缝好伤口了,他就没有生命危险了啊!”说完,他转过身来,看了看马坤说道:“我说这位兄弟,你不是买了很多的画册吗?你赶快把那些画拿出来烧啊!”谁知马坤一听,连忙站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那些画是送给我丈人的!要知道,这次他过生日,我如果不送给他礼物,我以后可能就得不到他女儿了!”

李学明听了马坤的话,连忙把装在塑料袋里的那几幅国画拿了出来,他着急地说道:“别说了,快,帮我把这几幅画点燃,救人要紧啊!”说完,他用手中的打火机点燃了第一幅国画,那一幅国画,可是整整的两千元钱啊!五幅国画烧光了,那中年人也顺利地给那个司机做好了缝针手术,还给他上了消炎药粉,那司机的伤口止血了。然后,中年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靠在桥石上,闭目养神起来。

突然,中年人听到了一阵低微的抽泣声,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蹲在他身边的李学明发出的。他连忙安慰李学明道:“小伙子,你失去了珍贵的画作,很伤心是不是?”李学明摇摇头,他转过身来对马坤说道:“马兄弟,其实,我这画也是送给小蓝的父亲做生日礼物的,现在我的画没有了,我和小蓝也没戏了。我衷心地祝福你们……”听了李学明的话,中年人轻轻拍了拍学明的肩膀,安慰他道:“不,小伙子,你用你的画救了一个人,你会有好报的!我祝福你!”

这时,雨停了,月亮竟然出来了,他们三个人趁着月色,背着那受伤的司机到了马背村,把他送到了卫生所,然后通知了他的家人,三人就分开了。

第二天,马祥明请的客人都到了。宴会上,马祥明举起酒杯,郑重宣布:“今天是我的生日,感谢大家来捧场,到会的基本都是我的亲戚,一家人,我也不说外话了。小蓝大了,也要成家立业了。刚才,我和小蓝商量过了,小蓝也同意了,今天,我要宣布小蓝的正式男朋友,他就是……”说着,马祥明轻轻了抿了一口酒。坐在角落里的李学明想:自己什么贺礼也没有,那人肯定不是我,我还是悄悄地溜走吧!说完,他站了起来,偷偷地往小门处走去。

刚到门口,他就被人拦住了,一抬头,他吓了一跳:这人,不就是昨晚给那司机缝伤口的中年人吗?难道,他也是小蓝的亲戚?那中年人一把拉住李学明的手,笑眯眯地问道:“怎么呢?小伙子,想逃不成?”

“我听小蓝说,这个人不但自立自强,而且还写了不少的文章,是我们马背村的大才子呢!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高贵的心,在别人有难的时候,他敢于放弃自己的私心,这样的人,我也喜欢!”马祥明一边搂着小蓝,一边用手指着小门处的李学明,“昨晚,我听了我刚刚从新加坡回来的弟弟说了昨晚他亲身经历的一件事,我决定了,把小蓝交给学明,你们可不能辜负我啊!”

听了父亲的话,小蓝红着脸挣脱了父亲的手,她欢快地跑到李学明面前,一把挽住了李学明的手臂:“学明,我们快逃吧,这些人让我们出丑了!”说完,她拉着李学明,一溜烟,不见了。身后,传来了马祥明亲人们善意的笑声。

听了马祥明的话,那个本来意气风发的马坤却呆住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冒着大雨守住的生日贺礼,咋就打动不了自己师傅和小蓝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