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妈说得对,当时我确实没照看好妹妹,才让她被车撞上。”我说的是实话,如果当时我注意力没为前女友分神,那么妹妹一定不会出这重事儿。
母亲听小女儿这么说,泪眼婆娑的望了我们一眼,竟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老天还要让这孩子受多少罪,他才甘心啊!她心里还要藏多少苦,这些什么时候才有个尽头啊?”母亲摇着头,情绪激动起来。安安在一边着急的安抚她,我说我回去收拾住院用的东西,就离开了病房。离去时看见父亲坐在走廊上抽烟,我瞟了他身旁的烟盒一眼,知道父亲抽的是大学同学们瞧都不会瞧一眼的“宏声”,很廉价那种。
父亲抽着,一口接一口,苦着眉头,我突然觉得,父亲满脸的皱纹,每一刀都是人为刻的,抄刀者是我们三兄妹。而小时侯,背地里说父亲不爱我们时,带头的总是我。
“我回家了。”我从小就害怕父亲,到大了,却跟父亲疏远得没话语了。
“嗯。”父亲抬头看了我一眼,他偏瘦的脸上,黝黑的皮包裹着突出的骨头。然后他就又低下头,沉默,抽烟。
我也没说话了,转身离开,在下楼处拐角处,我在心里默默的对父亲鞠躬。
走在街上已经是清晨6点了。一夜未眠让我全身疲惫。耳边尽是回响着母亲的哭喊,脑里全是父亲坐在医院走廊抽廉价香烟的情景,父亲总是沉默的。
一位母亲,看着自己女儿受苦却无奈,渴望保护却无力,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趴在女儿病床上做无谓的哭诉:老天什么时候才让这些个罪有了尽头。
一位父亲,终生碌碌无为,养育三子,爱,却从不说。他唯一的爱的表现,就是他紧皱着的眉头,为受伤养病的儿女。
人们顶着寒气在冬季的早晨苏醒又忙碌起来,我呵着白气买了一根油条暖手。进屋前没有人再为我端热水洗脚而让我感到不习惯。
泡了个热水澡,带着险后脱身一般的轻松,上床睡觉。此刻是清晨,此刻所有人已经开始起床工作。我在入睡前回想了一次,昨夜的痕迹,觉得后怕。
昨天我的可怜的哑巴妹妹,差点被车撞死。今天人们就依旧走在那洒血的地方,我在猜测有多少人还记得昨夜的梦。
一觉醒来竟是中午了。安安打电话来提醒我,玫玫身体不好可能会住院一段时间,叫我可以把她的画笔颜料都带去。
我想了想我说好的。
走进玫玫的房间,是一股玫瑰的幽香。玫玫的房里不像其他所谓的艺术家那样不修边幅,玫玫的房间总是干净清洁的,一如本人。我胡乱的翻着玫玫画画需要的东西,颜料画笔纸张……才发现我对妹妹的关心确实不够,因为我实在找不到东西的存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