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谷中,欧阳琛湛蓝的目光正惊奇的看着平躺在竹床上的李秋枫迷惑不解,烟雾缭绕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他深锁峰眉,背手凝立。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明明气息全无,丝毫没了气息,而面色却越来越红润,身子根本就不像已死之人,要说他没死也不对,他的脉搏心跳确实已经是没有了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背手而立,疑惑的目光中独自呢喃。
屋子中间,曲直蜿蜒的精美檀香木屏风外,兰芝和白苏两个丫头正带领百花谷中所有药童不停的在翻阅古籍,希望能从中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满屋的书籍堆的到处都是。
这时,门外一道敏捷闪动的身影从敞开的窗户中飞入,落在欧阳琛的身边。
“禀三皇子,据小的们调查,水莲教有了新的消息,有人发现持有水莲金牌的人在京城出现。
欧阳琛目光一震,眸中一喜,赶忙追问。
“水莲教持有金牌的人?都是些什么身份?快说的详细一些。”欧阳琛湛蓝的眸底深潭荡漾出点点烁光,惊喜急切的问。
“据属下多年来的查探,水莲教中除教主令牌之外,下有四块坛主令牌,京城所出现的这块令牌属下并没有亲眼所见,并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具体分属哪一个人的还不清楚,只是有人看见有一位年轻公子拿着一块水莲金牌别在腰间,行走在京城大街上。”黑衣侍卫谨慎回答,却没有了更多的消息。
欧阳琛深锁浓眉,这么多年,水莲教一直没有线索,这次怎么会明目张胆的把金牌别在腰间四处张扬?到底是真是假?他隐隐感觉到事情蹊跷,似乎不太正常。
转身林立看向窗外,十年了,十年前的一次天机如今还历历在目,清晰可见,他深邃的蓝眸中忧虑深藏,诡谲纠结。
“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一定要找到水莲教的总部,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快,一定要快!”他惊悚的目光中,倏然紧收住宽大袖口中的铁拳,敏锐的目光风驰电掣,从心底透出的揪心了然于脸上。
“是!属下遵命。”黑衣人原本毫无表情的脸蓦然更加凝重,双手抱拳。
主子每次这种神情的时候,他们都会感觉到他心中隐藏住一个巨大的秘密,甚至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做下人的,谁也不敢去问。
欧阳琛话音未尽,黑衣人早已经消失了身影。
香车宝马聚集与一地,这里的人不惜一掷千金,只为醉生梦死的风流,喧闹的探春楼门楼前人潮涌动,从来就没有过冷清的时候。
在别处一身正气,铁面无私的朝中要员,风流倜傥,眼高于顶的泼墨文翰,惜金如命,分毫必争的商场精英,无不在这里形骸放荡,深陷温柔洞天中。
凌云一身素衣男装,暗花流影,手执一把折梅纸扇合拢,轻轻敲打于掌心之中,在探春楼前面停住了脚步,眯笑的眸光回身看向身后的巧儿,眼角余光瞄过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两个黑影,唇角勾起淡笑。
“巧儿,你先回去吧,我去那里玩一会,不用来接我了,到时候我自己会回去。”她手指探春楼热闹喧嚣的门口,吩咐着目瞪口呆的巧儿,没等她回答,已经走了过去。
有意伸手摸摸腰间的那块金镶玉水莲教令牌,让它更清晰的呈现于众人眼前,她莹润唇角勾起一丝魅笑。
“哎——小——”愣愣的看着她走远,醒过神来的巧儿张口呼喊,扭头看看左右来往的人流,急的干跺脚没办法。
这小姐可真是的,那种地方是一位闺中小姐该去的地方么?难怪小姐说不管谁问都说进宫陪灵公主,小姐怎么会想到要来这种地方,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可怎么了得。
巧儿嘴里咕噜噜的低喃碎语,无奈转身离去。
凌云俏皮的回身一笑,看见墙角的黑影和巧儿一样的焦躁,唇瓣抿笑,她就是要虚虚实实,扰乱他们的视线,既然费心跟踪她,她不如卖个顺水人情,免费奉送一些精彩情节让他们回去复命,大冷天的,跟踪的这么辛苦,就算她发发善心,给点小费,O(∩_∩)O~。
这水莲教真是聪明,把这里作为联络据点,恐怕很少人会想到吧,能在闹市中立得住脚的妓院,可不是能随便暗动手脚的地方,有时候,相比之下,这里比别处更安全。
放眼屋内,宽敞的大厅中人来人往的双双对对,左拥右抱的亲昵漫语随处可见,红纱飘渺中,散发出来的是阵阵温馨的暖意,一入其中,阵阵花香袅绕,让人神情怡然,舒适惬意的感觉油然升起。
难怪这里能吸引住那么多的男人抛妻弃子,散尽家财,不说男人,就是一个女人也会喜上这种让人舒服到极致的安乐气息。
正在她左右探望,缓缓步入其中的时候,一声娇柔似水的嗓音惊动了她的耳膜。
“哟,这位小哥好面生呀,像是不常来,姐姐我今儿可要让我们的姑娘好生伺候着。”一个红衣似火的年轻姑娘,看见她走进探春楼,妖娆扭动着身子上前招呼,她是探春楼的年轻老鸨红玉。
看女子步履轻盈,一身绸缎娇艳似火,泼墨似的柔顺云鬓旁,散落的飘逸发梢随身子的律动轻轻摇晃,一朵额外夸张大红花插在鬓角旁,凌云知道,那是身份的象征,她,就是这探春楼的老鸨,这么年轻?
来之前她早已打探清楚,这探春楼的老鸨是一位叫探春的女子,没想到会这么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看她眉眼精炼,脚步轻盈稳健,一副娇躯颇有精干内涵,该不是普通的女子,试试她的家底。
凌云唇勾魅笑,一脸镇静,等红衣女子近到跟前的时候,出其不意,忽然伸出一只柔荑,猛然间搂住女子的细弱腰际拉在怀中,另一只手同时的,一把捂住女子的傲人挺胸,一阵肆意揉捏,低垂的魅笑目光玩味十足,热气毫不忌讳的吹送在她耳畔的碎发中来回游走,一脸眯笑异常鬼魅。“是啊!今儿我凌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就是想找个漂亮一点的妞玩玩我看姑娘倒是和我蛮投缘的,就你来伺候本小——爷吧。”她说话中双手各自一个用力,猥琐的笑意更加狂妄。
“|啊——”女子被意外吃痛的一声惊呼,眨眼间的惊慌一扫而过,极快的恢复了平静。
“哎呀公子也太猴急了吧,我们探春楼可是繁华锦簇,芳菲无数呀,公子难道不想多看一眼?”女子不露痕迹的伸出柔荑,捏住她的手腕轻柔的向外一推,看似无意中风情万种,却在瞬间逃离了她的束缚,可见身手不凡。
她嘴角暗自抽搐来自胸前的吃痛,笑意中却分毫不露不妥之处。
凌云却从她的身形步伐中看出来不简单,这么年轻,能成为这探春楼的老鸨当家人,一定不会简单。
“公子好坏,探春向来不接客的,这里的常客都是知道的,公子第一次来,可能还不知道,公子不要急嘛!”探春发嗲的娇音萦绕她身边,精炼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起凌云浑身上下。
这位小公子年纪轻轻,京城中高官要员,商贾富胄家的公子探春楼都了如指掌,怎么没看见过有这样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
“不用了,本公子就是看中你,别人今天就免了,下次再说,几天就你一人就行。”凌云轻笑放荡,那肯放过,脚下轻移,身形一圈移过,眼疾手快的伸手拉住红玉的腰间系紧的腰带结扣,魅笑中一个用力,柔韧的拉了出来,送到鼻翼下轻嗅。
红玉猛然一惊,一件厚厚的毛绒外衣敞开了胸襟,抹胸内衬香胸衣一览无遗的呈现人前,白嫩赛雪的柔软酥胸呼之欲出,沟壑分明,隐约媚惑的勾魂摄魄。
大厅中来往的常客虽然都和红玉很熟,却没人真正一览过她的冰肌玉肤,难得看见探春楼老鸨原来是这般国色天香,纷纷瞪直眼珠子凑上来,贪婪的目光中,唇角的口水直掉到胸口也不知道。
“哇,啧啧,探春姑娘好身段,这身子,不卖实在是太可惜了,老子以前怎么没发现。”
“是啊!姐姐,不如我们今天现场举办一个夺花魁大会吧,姐姐这个样子,老朽就算散尽家财也要夺这春宵一刻呀。”
一双双悔青了的污秽目光勾在她的身上,尽情舔舐,苍老嘶哑的嗓音和着口水哽咽,一声声苍老淫笑中叫姐姐,让人毛骨悚然。
“好香——姑娘不用费神,大家也别枉费心思了,这探春楼的探春姑娘,本公子今天是要了。”凌云有意拉长的嗓音三分戏谑,七分嗜人,看似无意散漫中忽然目光深意的锁定她微微颤动的沟壑,蓦然收敛,犀利傲慢的目光一通环视,让一双双期盼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
话音未尽,她出其不意的敏捷,伸手钳住探春的手腕,手中刚刚抽出来的长腰带迅速的绕过探春的双手,上下几次出手交锋,从背后捆住她的双手。
“你好大的胆子?我探春说过不接客的,公子怎么可以用强呢?”探春用力挣扎了几次,意外之下又急又恼,微有怒色,扯开嗓门怒意升腾。
“哈哈哈——身在妓院,哪有不接客的道理,进门都是客,公子我加倍给钱就是。”凌云一阵狂笑,拦腰一个用力,扛起被捆绑住双手的探春,向前几步,一脚踹开不远处的一间房门,把嘶叫中的探春扔到了床上,吓得两个正在卖力交合中的男女顾不得春光外泄,抱起脑袋夺门就跑了出去。
“哈哈哈,美人,今儿让本公子好好的疼你一回,下次保证你看见本公子抢着上前来接客,呵呵——”凌云狂笑中关好房门,阻断了一个个惊悚又期盼的好奇激动目光,只听见屋里的探春一声尖叫,一阵布匹撕碎的声音紧随其后——
回眸浅笑,随意的看了一眼床上被点昏的探春,一身华衣已经被空中,飘落出绝美的一道妖红弧线,凌云的目光意料中的浅笑,落在立在床边的妖魅男子的身上。
“你胆子不少,竟敢来砸我的场子。”男子半眯的眼眸中,目光媚惑,却无关喜怒,淡定的眸光凝视着眼前的凌云。
那晚在皇陵,情急之下,他做出了一个让他自己也感觉到意外的举动,今天,他从她进门的时候开始,已经留意起他的一举一动,她的行为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呵呵,没什么,就是想和公子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谈一谈。”她意料中的目光一瞟,抬腿坐在床前不远的一张圆桌旁,一脚跨在另一张圆凳之上,伸手把玩着桌上的一只上等紫砂茶碗,目光考究,饶有兴致的眯笑凝望,伸手把腰间的那块金牌放在了桌子上。
“你——”男子这才发现,她居然把他那天在皇陵留给她的重要金牌明目张胆的别在腰间显眼的地方,“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此刻是肠子都悔青了,那天为什么要一时冲动,仅凭一面之缘就把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她,看今天她的一番表现,她根本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能不能相信,还真成了问题了。
“公子不用担心,有了刚才的这一出,就算我凌云出了什么事情,也是假借水莲教之名闹事的,不会和你们探春楼有什么关系。那么多双眼睛证明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这叫虚虚实实,繁花似锦迷人眼。”看穿男子的心思,她淡淡一笑,斜眸凝望起男人妖媚的脸。
微微一怔,细细一想,男子眸中猛然一亮,亏她想的出来,确实,来妓院,不找乐子那才奇怪呢?可是她把水莲教的牌子公开呈现出来,这也太危险了吧,他回眸凝望起她的一汪秋水,对她的大胆微有震撼,却从心底感觉着她的别致之处。
“在下东方青川,江南水乡水仙坞人士,不知小姐怎么称呼?”他双手抱拳一鞠。
“呵呵,凌云,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不用这么客气,坐下吧。”她反客为主,请他坐下。
东方青川又是一怔,飘然坐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提起炭火上的暖壶,给彼此注满一杯茶水,送一杯到她的面前。
翠绿茶叶翻滚沉浮在冒着白气的热水中,犹如人生之事,反复无常的颠沛,她触目之下,为有所思,却被耳边的淡淡嗓音瞬间提醒。
“小姐的行为举止让在下耳目一新,只是在下还有些含糊,小姐为什么要让别人觉得,小姐就是水莲教的人呢?你这样做,你有什么好处么?”东方青川轻轻吹送着手中飘着白气的茶水,一脸的神情自若淡淡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