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迷的看着宿魅,落雪不觉感叹道:“世上怎地有爷这般的男子?”傻傻的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你在贪恋本王的容貌?”微眯着双眸,此刻不再是温驯的猫,转而成为凶狠的虎豹。
相处的日子长了,便也清楚他的脾性:“可不是么?爷可要好好的保护这副容姿。”说完不待他发怒,身子已经紧紧的钻入他的怀里。
苍天,请允许她在最后的日子享受这极尽的幸福,它日给她怎生的痛苦亦毫无怨言,只要现在能真实的拥有他的宠爱。在未来孤寂的日子里,能够让她抱着他给的幸福,将短暂的幸福当成永恒回味。
正欲发怒的他在看到落雪眼中闪过的狡黠时,不觉怔住了,十七,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十七,快乐得如此真实,伸手可触,触手可及,让人着迷。
久久的见他并没动怒,落雪这才抬起头来:“爷今日不去处理事务么?”往日里这个时候,他早出去了。
“今日本王陪着十七可好?”坐起身来将她抱起,看着她大的挺得犹如一座小山的腹部,不觉皱了皱眉:“怎的还不生?”她羸弱的身子,每日挺着如此大的肚子,该是很累吧?
怎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落雪笑着摇了摇头:“不累。”现在,她不想生,宁愿永远挺着如此大的肚子,只愿能够与他相伴。
轻点一下她的鼻尖,朝一旁的侍女们点了下头:“梳洗吧!”
用过早膳,宿魅便牵着落雪的手:“出去走走吧!”
此刻外面正下着小雨,落雪也没回绝,只要是跟他一起,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亦甘之如饴。
或许就是这样,一旦放开了,也就无所顾忌了,对任何都不在乎了,眼里、心里装的全是他,淡漠依然,只在面对他的时候,一切便回归尘埃。
不知不觉,一行人伴着来到了上次她独奏的凉亭。
还是一个雨天,还是这个凉亭,只是一切都已改变。
刚坐了下来,只见玉风拿着一个小匣子放在石桌上。
不解的看着宿魅,他却只是示意她打开。
轻轻的掀开,印入眼帘的是几只玉碗,跟当年哥哥送的玉碗一模一样,纤纤柔夷缓缓移过,白润柔滑的玉壁温和怡人,他终究还是发现了玉碗对她的重要,但是,她不要他的愧疚。
缓缓的转过身来,没有感动,只有淡漠:“玉碗并不是阿心末儿公主摔碎的,而是妾身让甜甜故意跌倒而……”她要的,只是他纯粹的感情,不包括因为愧疚而带来的其他。
一把将她掠至怀里,打断她所有言语:“十七,知不知道,你来不得这些谎话?玉碗是何人所碎本王比你更清楚。”冷冷的眼神扫过一旁站着的甜甜,却也不做过多的停留,只是深深的望着怀中的她。
站立一旁的甜甜因着宿魅的话语和言语,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但在此时,却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惊愕的看着他了然的神情:“那爷怎地还怪罪于她,并且自那以后不去她那?”没有注意到此刻自己是否逾距,只希冀着心中的答案。喜悦在心田绽放,他并没有对阿心末儿特殊,并没有过多的在意阿心末儿。
“十七,你想让本王如何回答?”深邃的眼眸看着怀中女子眼中的星光灿烂,他不介意她的索取,却依旧撇不开心中的不安。
一句话,问得落雪不知如何是好,她的幸福,不过也是她人的悲哀,她本无意伤人,却也在自私下伤了她人。
不想为难他,看着他的双眸说道:“因为本王想让十七是唯一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十七是任何人都不可侵犯的,即使错怪她人,本王亦无所谓,只要十七安然无恙,一切足以。”如此强硬的甜蜜,怕也只有宿魅才能说出,怕也只有落雪才能享受吧?
够了,这已足够:“君似畔之槢,妾若溪之水,槢之长伴,溪便长流!(另一句:如若相惜,天荒地老永不弃,槢为证!朵儿提出此句。)”承诺便是永恒,如若它日她离去,誓言亦永不瞑息,只要有她,他便永存不朽。
笑容在宿魅冷然的脸上绽开,不再是勾眉,不再是淡笑,而是真实的笑容,那让人炫目的笑。仿若天上星辰,犹似世间明珠,璀璨夺目而让人忘乎所以。
两两相望,都在各自的眼中找到了自己,唯一的自己,从此心中的黑暗扫去,短暂的光明来临,却是灿烂得让人心醉。
久久的,宿魅这才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好了,去奏一曲给本王听听。”原来有人能让自己疼,让自己忧心也不是一件坏事呢!
灿烂的一笑,不再是空灵,而是注入了灵魂,真实得能摸得着:“妾身献丑了!”双手拿起玉簪,轻灵的在装着水的玉碗间游走,欢跃的声音淡淡流露出来,伴着亭子边缘滴落的雨水,低声的在世间的某个角落里歌唱,缠缠绕绕的心田徘徊。
快乐的日子向来容易流逝,落雪越是害怕孩子的到来,孩子越是迫不及待的要破世而出。尘世万物自有自己的一番轮回,当一切太过成熟时,自是瓜熟蒂落的宿命。而落雪,她的尽头怕也是一步步的在向她靠近,在向她招手。
子时,宿魅在落雪翻来覆去不安中醒来,看着她满头大汗,宿魅不解的说:“怎么了?太热了么?”说话间伸手探进她的后背,却触摸到一片冷汗。
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答话。
皱了皱眉,宿魅掀开她身上的羽被:“这样该是舒服些。”手上拿着巾帕替她擦着汗水。
没再说话,落雪只是闭上双眼。
过了片刻,辗转反侧的落雪终于开口:“爷,跟您说个事。”冷汗涔涔的她看着闭目的他。
“嗯?”没有挣开双眼,宿魅只是懒洋洋的应了声。
“妾身似乎要生了。”
“嗯!”没做多想,却在字眼到达脑海的时候惊得弹跳而起:“你说什么?”
痛得已经无法言语的落雪并没有说话,只是紧咬下唇,双手紧紧抓着被褥。
地吼了一声:“世间怎的有你这种傻女人呢?”随即便大声的朝外大叫声:“紫衣,赶快叫稳婆过来。”一张脸上满是紧张,平日里呼风唤雨的他,此刻不再是君临天下,只是像孩童一般无助的看着痛不欲生的她。
“十七,我要怎么做你才不痛?”傻傻的覆上落雪用劲得青筋直冒的双手。
无力的看了他一眼,淡出一丝脆弱的笑容:“爷……”一个痛楚袭来,撕裂她那一丝笑容:“啊……”
焦急的看了一眼门口,不觉脱口大骂:“混账,叫个人还要如此长时间。”在听到外厅仓促的脚步声时连声大喊:“还不快些。”
四个自从落雪回了玉翎城便准备着的稳婆先后的走了进来,正要福身却被宿魅一个扬手打断,这便连忙走到榻旁。
“还请王爷出去片刻。”一个年龄稍长的稳婆上前说道,向来听闻王爷冷峻无情,今日一见他脸上的紧张,却也不过是着急妻儿的平常男子。
双眉微挑:“什么?”本就心急的落雪的安危,此刻竟然还要让他出去,自是让他十分不悦。
已经满头汗湿的落雪朝他看来:“爷,还是先……先出……”一句话没说完,便被体力的痛楚扯去了所有力量。
“好,好,本王出去便是了,十七不痛哈!”说完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朝一旁的四人说道:“都给本王好生伺候着,否则提着头来见本王!”一个拂袖便走出了寝间。
刚出们便撞上端着热水进来的侍女,一身中衣被水淋湿,若在往日,自是少不得一番惩罚,今日却只是一个侧身,让所有人都缓缓进去。
等着受罚的侍女被宿魅的动作吓到,一时间竟然忘了要做什么,只是傻傻的顿住,直到宿魅一声怒吼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向里间走去。
一听到动静便赶来的月风早已在外厅候着,看到宿魅出来的时候,只是一个淡淡的笑容。
“啊……啊……”从里间不断传出的喊叫声,让外厅的两名男子脸上的神情不断加重。
东方已慢慢泛白,可里间的痛呼声却一阵一阵的传来,声音不再清亮,已经变得无力;嗓音不再清脆,已然沙哑。
不断的抽气声传来:“不,不要,好痛……痛啊……”撕心裂肺的沙哑听着让两人不觉同时瞪大双眸。
回过神来,宿魅惊得弹跳而起,正要往里间走去,月风连忙站起拉着他:“爷还是别进去的好,女人生孩子都是这般,痛是难免的。”那个小女人此刻该是痛得泪流满面了吧?
猛地一个回头,隐忍大半夜找不到出口的宿魅怒气冲天的说:“那你为何不去生了看看?”傻得不像往日里的精明,满脑海只是十七那汗湿的脸和发,随即想到落雪不想让他进去,便也只得收回脚步,继续听着里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