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046
我的英文课没上完就被唐易一通电话喊出来了。
“瞧你失魂落魄的样儿。”他真挺有问题。就是被我发现他和老杜的事儿也没见他慌张成这个模样。
“默言，带我去见你爸。”
我一怔，“见我爸干嘛？”
他急得不得了，“没时间跟你解释清楚，等见了你爸不都知道了。”
“不行。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去。”这么急找老爸，还会有什么事？我不能稀里糊涂给老爸添负担。
“默言……”
“现在就说。”
唐易见我这么坚决，只得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你爸最近在查一个厅长，要抓我爸当污点证人。默言，你知道政府卖地给开发商，他们就是一个利益集团。我爸不能被检察院抓走更不能出庭作证，这里面的事都是越查越多。他现在已经躲起来了。我想咱们一起求求你爸，让他别再查下去了。”
果然是这种事。我为难的说：“唐易，我爸不是个会为了自己女儿放弃原则的人。”
“我知道。”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我，“就见一面，求求他不行吗？”
“唐易，给我一天时间，让我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事件有多严重好吗？”
“默言。”
“唐易，你要讲道理。这是我爸升正检后的第一件大案。”
下了他的车，我开着自己的红色飞度离开。一路上我心里乱极了。从小到大我爸为我做了很多事。但那些都无关他的原则。我知道自己无法对唐爸的事情视而不见，我无所适从。
想着想着，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大眼儿的电话约他出来见面。
爱情果然很滋润人。大眼儿现在看起来竟然也有一点点帅了。
“你电话里的声音很急，出什么事了吗？”
我说大眼儿我爸是不是要抓唐易的父亲。他愣了一下，点点头。“这事儿你别管，只是让他做污点证人。”
“那是唐易的父亲。”我想不用多说他应该理解我的焦虑。唐易的父亲能写会画，整一文人范儿。我无法想象他被关在看守所的场景。而且唐易说的很明白，房地产商跟地方官员之间的事儿只能越查越多越查越大。他要真做了污点证人就是没事出来后在地产界也混不下去了。
“李局长下决心办的那个厅长是个难缠的人物，上一任检察长一直想查但苦于找不到突破口。他最近几年的事都跟唐易父亲有关联，有人举报说唐易父亲知道很多他的情况。决定抓他是势在必行的。除非……”
他在关键地方卡壳了。
“除非什么啊？”
“李局长压下这个案子不查了。”
说真的我一直以为局长这个名号也就是听着响亮，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字背后代表着这么大权利。“只要我爸说不查就能不查？”
大眼儿看着我，没说话。
“我懂了，谢谢你大眼儿。”
开车飞速赶到唐家，一进门就看到唐易在安慰哭泣中的阿姨。看见我来，阿姨有些激动。
“默言，你去找你父亲没有？”
我说：“阿姨您别哭了。明天我就带唐易见我的父亲。求他帮帮叔叔。”
唐易一把搂住我，紧的我喘不过气来。
下午唐易去公司上班，阿姨告诉我另一件事。“唐易不让说，可那个杜冥也太不像话。”
我圆睁着眼，心想怎么又杜冥扯上关系了？
“她现在不是电视台主持人了吗？从昨天她就开始带着摄像记者一大堆人到公司采访。我们都怀疑举报信是她写的。好一场自导自演的戏，检察院电视台都为她一人服务了。我就知道这女孩儿心眼毒着呢。”
我没接话，反而问她：“叔叔现在在哪儿呢？”
她忽然谨慎起来，支支吾吾的说自己也不太清楚。
没关系，我能理解。唐爸现在的情况只要不被抓着就没什么事。真拖到那位厅长的案子结了他也没多大事了。而我毕竟是检查长的女儿，她对我有心防多正常啊。
第二天我直截了当告诉老爸我要见他，为了唐易的事。
他沉默片刻，说外面见吧。然后报了一个饭店的名字和房间号。我和唐易早早赶到，忐忑不安的等他。
老爸是穿着便装来的，像是只来陪女儿吃顿家常便饭。一见面他就抱住我。“你这孩子可真够狠心的，要不是有事儿求你老爸我想见你恐怕还要等很久吧。”
我鼻子酸酸的，因为老爸看起来又瘦了一圈。“谁说的，我一直想你呢。”
唐易这才找到插话机会。“叔叔好。”
老爸应该已经知道了婚礼事件，用不太热情的眼神看他一眼。“嗯。坐吧。”
饭菜酒水很快送了上来。我爸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闲聊，绝口不提案件的事儿。唐易很急，好几次问出来却被我爸高超的语言艺术不着痕迹的乾坤大挪移了。他只是一直给唐易倒酒。五十七度的白酒。
唐易来者不拒，只要老爸给他满上他就一仰脖灌肚子里。
“爸。”我不乐意了。唐易对酒精有轻微过敏反应。这不，他已经浑身上下发红起疹了。
“怎么？还没嫁人就向着他？”
唐易推推我，说：“默言你别管，叔叔给我倒酒是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
“嗯。”老爸从嗓子里哼出满意的一声。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看着唐易一杯杯喝下去。
漫长折磨人的午餐终于结束了。我搀着强撑站立的唐易送我爸离开。
“唐易，告诉你爸，这周末咱两家一起见面吃个饭。有什么话，让未来亲家当面跟我说。为了默言，我这未来岳父也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
唐易通红的脸上挂满狂喜。“谢，谢谢叔叔，谢，谢……”
老爸又看我。“你一个人没问题？”
怎么没问题，唐易这家伙虽不是肌肉男可那也是重的很。我坚定的点头说：“没问题，老爸你上班吧。”
我爸的车刚没影唐易就吐了，吐得一塌糊涂。吐完了他抓着我的衣袖不停说：“谢谢你，默言，你真好默言。”
我不明白，这件事可以这么解决？还以为今天要多么艰难的恳求我爸呢。甚至连放下架子回家求老妈的准备我都做好了。可一切显然比我预想的顺利容易得多。
送唐易回家跟阿姨一说，阿姨也显得无法置信。
“默言，你爸真是这么说的？”
我有点烦。“当然，我爸从没骗过我。”我的话可以随便被人质疑，但我爸说的话怎么能。
阿姨忙跟我解释说她是太高兴了觉得难以相信。说明天可要好好准备一份见面礼。
安置好唐易准备离开时他拉住我的手，不清不楚的说：“默言，别走，留下来陪我。”
我讨厌这满屋子的酒味。
于是替他拉好被子，关上门，驾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