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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飞遇到了一个和尚,和尚肥头大耳,鼻阔口方。他单手合十,面对何云飞说道:“施主,天庭闪亮,眼角下垂,不怒而威,天生领袖格。左眉罗候,右眉忌妒,双星青翠,主你左右逢源。鼻若悬胆,年寿挺拔,准头圆润,先生财运亨通。纵观施主面相,乃袖转乾坤、藏钱百万之人。”
一番话说的何云飞正在高兴之中,那和尚话锋一转说道:“可施主印堂是煞气隐现,太阳与太阴,均有红线飞舞,先生最近要有一道难过的坎啊!如若不好,将会是血光之灾。”
大街上行人如蚁,何云飞一怔之间,那和尚从怀中抽出一符说:“请施主藏于身上,自能躲灾避难。”
何云飞大怒,他素来瞧不起这些行走江湖,倒卖狗皮膏药之流。他何尝不知,这道符没有百元他是拿不到手的。他正要喝斥这个和尚,倒是金香玉在侧急忙拦挡,她拿出一张百元钞票,口中说:“谢谢师傅。”
那和尚本意还要纠缠,可看何云飞已经怒火升腾,他也见好就收。接过钞票,转身去了。
回到家中,何云飞将那道符一把抓过,还没等金香玉反映,那道画着符的黄色烧纸就被何云飞撕得稀烂。
虽然如此,何云飞心头好像晴空万里的蓝天飘上了一朵云彩,总有挥之不去的感觉。以何云飞的性格,本是不以为然。但金香玉说道:“云飞,虽然这游方的僧人信口胡言,无非是想骗两个钱花。可这些年,你在道上混,得罪人也不少,小心点也没什么大差。”
如此,他在自己兜子里放了一只枪。
何云飞混到现在,已经很有些“档次”了。他经常地腋下挟个皮兜,那皮兜很时髦,里面还有夹层。他有一支黑市上购来的手枪,他将这支枪放在兜子里。这引得霍雷雷要给他拎兜,他借故推脱了。
下午他例行来到了“喜来登”浴池。何云飞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氛围。服务生和服务小姐都恭恭敬敬,他们使你真正有“上帝”的感觉。走进更衣室,换上拖鞋,穿上浴袍,整个身心立刻处于一种高度的放松之中。
这是都市啊,人流如蚁,竞争激烈的都市!人们要想在这里生存,并且要生存的好,那得付出何等的精力和努力。何云飞能混到今天,他深深地知道这里的艰难。尤其是他,摸爬滚打,击败了多少对手,在流氓堆里终于混成一方老大。有时,身心也确实感受疲惫。可金钱给了他辉煌,也给了他包袱,这使他不敢懈怠。、无时无刻他都有一种感觉,暗中有很多眼睛觊觎着他的钱袋。这眼睛,使他不敢疲惫。因此,他几乎每天都要到这里,到这里寻找这放松的感觉,这放松会驱走他的疲惫。
冲浪浴、蒸汽浴、桑那浴,一股气下来,几乎放松到极致。可还没有完,他到了休息大厅,立刻由貌美如花的小姐给他捧起了大脚。那边,服务生已经给他沏了一壶铁观音。
休息大厅搞得挺有“氛围”,对面一个悬在空中的大彩电,头上几个红色的小灯泡。光线暗暗的,人都静静的。
品茶饮水,小姐在他脚上搓着一种滑滑的油,让他很舒服。慢慢地,慢慢地,他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他突然发现身边床头坐了一个女人。
女人穿得不能再少,脸也不能再白,尤其是暗淡的光线中。她的脸容易让何云飞想起,抹着白粉的日本仕女。
女人不难看,尤其是她很年轻,年轻是女人的最大优势。看那怯怯的带着笑意的眉眼,看那光洁的在红色灯光下闪亮的皮肤,何云飞判断,她也就二十岁左右。
“大哥!”女人说话了,声音很轻也很柔。
这称呼让何云飞很受用,他也喜欢年轻。
“大哥,你看妹妹怎么样?到我的包房里做做按摩吧?”女子很温情,也很甜。
何云飞岂能不知这女子的意思?但他还是没有动。这里的老板也是他的朋友,他在朋友面前不想掉价。
“你们老板呢?”
“老板,我们哪儿能见到呢?放心,大哥,我是明码标价,不会宰人的。”
这个小姐倒是很爽快,直称明码标价。何云飞想起了一张报纸,那上面说了一个经典名言:现在的明星越来越像小姐,自命高雅,暗索钱财。现在的小姐越来越像明星,明码标价,货真价实。
想到这里,何云飞不禁笑了起来。
“走吧!大哥,今天小妹还没开张呢!算作照顾小妹了。”
如此率真的小姐,何云飞还真见得不多。心猿意马,他倒有些动心了。
那个小姐,年纪不大,可也是风尘中人。她早看出何云飞的心思,借机就将一只柔软如夷的小手放在何云飞的腿上。口中再一次说道:“大哥!”
女子的声音很悠长,让何云飞终于站了起来。大厅里光线暗淡,而且将近晚饭时间,那里有人去注意他们?
今天也算凑巧,雷雷不想再进桑那,他告诉何云飞:“大哥,我不想洗了,我到工地上看看。你什么时间洗完,什么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再来接你。”
霍雷雷不在眼前,何云飞真就想试试这个鲜嫩的女子。他跟着那个新结识的妹妹走向楼梯,包房在上面那层,上去后她们就进了包房。
雷雷不在,雷雷若在,老大决不如此荒唐。一场荒唐使何云飞晚饭过后,才走出“喜来登”。走出“喜来登”,夜幕已经撒落,昏黄的灯光在“喜来登”的门前映出一片光晕。广场上无数车辆,闪着暗幽幽的光泽。真漂亮!现代生活的标志,都市的亮点。宝马、奥迪、丰田,甚至卡迪拉克在开放的中国都找到了它们的位置。
何云飞正想掏出手机召唤雷雷,可无意间在那汽车群里一扫,他发现他的奔驰早就停在那儿。何云飞心中一热,雷雷总是这么忠实可靠,他抬起脚步向他的奔驰走去。
雷雷今天没陪何云飞,起因还在何云飞。何云飞在新建的小区给他一套单元,他邀好装修的设计人员,给他设计房间的装修。雷雷也三十好几了,有幢房子,也该结婚成家了。
雷雷忠诚,他曾经在一个保安公司上班。是何云飞发现了他,发现了他良好的身体素质,发现了他的迷踪拳,也发现了他的忠诚。何云飞选中了他,让他跟上了他。
雷雷忠于何云飞是因为他对他不薄,从来,雷雷的事就是何云飞的事。只要何云飞兜里有,雷雷用钱就是一句话。
雷雷理解何云飞,他是一个黑道上的老大,也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做生意,他一分利也不会让。在道上混,金钱无非是他的铺路石。
雷雷今天不会了,他仰躺在奔驰的驾驶座上一动不动。他这样的人,没想到有人会算计他,更没想到算计他的是程鹏。
雷雷到了工地,带着设计师看了他的房子,谈了他的装修意图。然后,他们从楼上走下,雷雷一眼就看到了程鹏。
程鹏和孙老板在聊天,看雷雷从楼里走出,立刻大步上前口中喊道:“雷哥,想死我了。”
上前来,程鹏就是一个拥抱,这是程鹏见到他的好朋友的特殊礼节。雷雷给他一拳:“小子,没事也不看看师傅,就是嘴上想。”
程鹏一只手插在雷雷的臂弯里,拽着他说:“来、来,正巧孙老板在这儿,你们都是我的好大哥,咱们今天来个一醉方休。”
不打不相识,程鹏和孙老板也早就成了朋友。可孙老板听程鹏如此说,急忙连连摇手说:“不行、不行,我这里这么些事,我可不能奉陪。改日吧!改日我作东。”
孙老板可知道程鹏的厉害,上次被程鹏灌醉,一连三天,他打了六个吊瓶。
孙老板连推带拒,将他们推出小区大门。两个人的车都停在小区门前,两个人都上了车,程鹏在前,雷雷在后,两台雪亮的奔驰划出两道雪亮的光线,窜上市中心的五、一大道。
程鹏和雷雷不但有师徒之谊,而且,哥们之间惺惺相惜处的也是很不错。二人都好酒,见了面很少不举杯的。
程鹏先停,他停在“独一处”门前。
这是一家酒楼,门庭若市,酒香菜美,他们经常光顾。看到程鹏走进,体态丰盈的老板娘亲自出来迎接。她满面春风地招呼道:“哎、程老板,你可是好久不见了。里面请,里面请。”
好像特意为程鹏他们准备的,这里有一个小间,足可两人共饮。
酒是当然的茅台,量当然是两瓶,一人一瓶谁也不用让。推杯换盏,两个人谁也不客气,酒足饭饱,雷雷一推桌子说:“大鹏,我得接老大去了,估计他也洗完了。”
程鹏说:“好啊,我送你!”
雷雷推脱道:“送什么,这点酒还能耽误我开车?”
“不是,我知道雷哥海量。我找老大也有点事。”程鹏道。
既然如此,雷雷乐得和程鹏一起。可一出门,程鹏没开他的车,径自上了雷雷的副座。到了“喜来登”,雷雷暮色中停好他的奔驰摇低座椅,身体向后一靠,他要静候何云飞。程鹏在侧递给他一颗烟,说来奇怪,这颗烟抽下去,雷雷醉了。一瓶酒没醉的雷雷竟然一颗烟就醉了,他晕倒在驾驶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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