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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端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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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程鹏并不仅是自己的主观臆想,何云飞的一个电话也起了重要作用。

何云飞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罗曼蒂的爆炸案,雪娘受伤让他非常心痛,他立刻要响了倪峰手机。正如他自己判断的那样,手机不通。而且,凡是他所知道的地点都没有找到倪峰。何云飞立刻明白了,此案非倪峰莫属。凭程鹏在黑道上的名气,凭罗曼蒂地处闹市中心,除了倪峰,此案无人敢做,也无人能做。

倪峰能上哪儿去呢?此时此刻,他有些佩服倪峰了。俗话说:狡兔三窟!倪峰竟留了一手,他的新地址何老大也不知道。

何云飞给程鹏打电话:“大鹏,这件事除了倪峰没有第二个人哪!只有他才有些胆量,只有他才能这么做,你要小心了。”

何老大开门见山,并不遮拦。因为,他的心中认为倪峰死定了。他不死于程鹏,也要死于公安。宜阳川再也没有倪峰的立足之地!

何云飞的“远见卓识”是他能在黑道上不败的原因之一,一方“老大”必有过人之处。

自从被那突然的轰天巨响从睡梦中惊醒之后,自从血肉模糊的雪娘被送往医院之后,程鹏就成了疯了的野狼。听了何云飞的电话,程鹏咬牙切齿,如果此刻倪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把他撕成碎片。他像一支暴怒的野狼,在他的经理室里转来转去。

终于,他想起了程鲲,他觉得这是最好的一步棋。可程鲲叫他失望,他气冲冲地离开家门,他决定自己复仇。

决定了这一点,他安定了许多。自己行动,我行我素,不要证据,只凭臆想,多么痛快!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带上吕贵、林野,直驶“语香”茶楼。

阳光射在柏油路上,升腾着灼人的紫气。那紫气带着光泽,让人目眩,那台奔驰让程鹏开的风驰电掣。没人拦他,交通警中午也要吃饭,几盏红灯也不在他的眼中,无非是交几个罚款。

到了“语香”茶楼,程鹏率先跳下车来。

中午时分,这里刚刚开业,一楼吧台站着一个服务员。看到有人推门,她客气地说:“你好?欢迎光临!”

程鹏拼指如剑,直指那个小服务员的眉心,他大声喝道:“找你们经理!”

突如其来怒火冲天的“客人”,让服务员目瞪口呆,那里敢回答程鹏的问题?可程鹏认为,服务员有意回避。他扬手就是一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小服务员“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异常的响动,让吕妮娜跑下楼来。

倪峰临走,只是告诉妮娜:“我有点事,要走几天,你给我照应茶楼等我回来。”

可他刚走不久,倪峰的手机就不通了。二人无法联系,吕妮娜正在纳闷,程鹏打上门来。她迎面看到程鹏怒火中烧的眼睛,她的腿就软了,扶住楼梯不敢移动。

离开罗曼蒂,她和雪娘个别商量,并没告诉程鹏。此刻,她认为程鹏是来找她,她怎敢乱动,想回身上楼,已经没有了力气。

程鹏连理都没有理她,只是在鼻息间哼道:“带上来!”

吕贵、林野一边一个,将几乎要瘫痪的吕妮娜架上楼来。

楼上静一点,整个茶楼除了楼下的服务员只有吕妮娜。在两个彪形大汉的挟持下,她就像个可怜的猫儿。

经理室中那个高靠背皮转椅,此刻成了程鹏屁股下面的座垫。他双脚交叉,放到那宽大的写字台上。身躯晃动,两只眼睛闪着绿光直射已经浑身颤抖的妮娜。

跟过倪峰又跟过程鹏的妮娜,对这些黑道大哥也有她的了解。她知道,灾难来了!

果然,程鹏注视着她,压低声音问她:“吕妮娜,你敢背叛我?”

“啪”的一声,程鹏手掌拍在写字台上。

那边,心领神会的林野立刻左右开弓,在妮娜粉嫩的腮上甩下他的大嘴巴。

妮娜的头发被打散,嘴角渗出了鲜血,瞳孔飞出散乱的光泽。她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在了程鹏的面前。

“鹏哥,我没背叛你,我和雪娘说了暂时替峰哥看两天场子。等他回来,我立即回去。”妮娜抽泣着说。

其实,程鹏才不在乎妮娜在不在罗曼蒂。首先,他对这个女人早就没了兴趣,其次,酒店的事他很少管,全部由雪娘处理。今天,他无非是找个噱头,借此开始而已。

“峰哥哪儿去了?”顺着妮娜的话,程鹏追问道。

妮娜并不知道这是程鹏的真实意图,她如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只是和我说要出门办点事。三、五天就回来。”

“你马上和他联系!”

“联系不上,他的手机好几天就关了。”

“放屁!”程鹏又是一声怒喝,林野又是一阵耳光。

这阵耳光抽得更狠,吕妮娜被打懵了,她哭着说:“鹏哥、别打了,我说的全是真的。有一句假话,你就宰了我。”

看妮娜的样子,程鹏认为她没说假话。但他仍然有信心从妮娜嘴中抠出倪峰的下落,这来源于何云飞对倪峰的判断,他说:“倪峰走不远,我感觉他还在宜阳川市,你找吧!找得到,找不到就看你小子的本事了。”

何云飞的话就是依据,程鹏相信。

“他和谁一起走的?”程鹏继续问道。

“田国平!”

这就对了,凭程鹏对倪峰的感觉,他认为到罗曼蒂爆炸的事,倪峰不会亲自干。这个田国平,程鹏并不了解,可他能感觉到这是个亡命之徒,是个和申晓燕差不多的亡命之徒。江湖上混的时间长了,道上踩的多了,就和嗅觉灵敏的犬一样,他察言观色就能知道来者何人。倪峰和田国平在一起,这倒要小心了!程鹏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妮娜,你也跟我多时,知道我的性格。如果今天你说不出倪峰何处,你会怎么样,你自己知道。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不要信口开河。”程鹏的语气缓了下来。

他好像比很多人更懂得审讯的奥妙,他掌握着进攻的节奏,适当放缓是有利的。

听程鹏的语气,林野也放开了妮娜。浑身已经瘫软的妮娜立刻倒在地板上,但她两手还是本能地支在了地上,她还是本能地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程鹏的话她听明白了,她抬眼看看林野和吕贵,两个人脸黑如墨,只要他们一用力,她吕妮娜一个弱女子可就惨了。

顺着程鹏的思路,吕妮娜在想,她突然想起倪峰给她买的房子。虽然她还没有入住,但她知道,倪峰领她看过,她还有一把钥匙。

可这一切,她不能说。倪峰于她,比程鹏要厚道的多。她抬眼看了一下坐在老板椅上的程鹏,她的目光正和紧盯着她的程鹏碰到了一起。这使她如触电一样,浑身一抖,并将目光迅速收回。

可她来不及了,程鹏何许人?他对妮娜的了解可能比她自己都多。他从妮娜的目光中已经找到了答案,已经在瞬时间读懂了她波光涟漪的瞳仁里的全部内涵。

他冷冷一笑中说道:“妮娜,我告诉你,峰哥也是我的朋友。我找他有我的事,你少管,也少想。但你今天不告诉我,我就要毁了你的容,让你马上就变成一个人见人烦的老太婆。”话音一落,一把刀从他的手中飞出,“当啷”一声落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林野捡起,用那把闪光的尖刀在妮娜的眼前划着恐怖的半圆。

妮娜长着一个娃娃脸,好像永远都不会老,脸皮嫩的像一张纸,好像一捅就破。锋利的尖刀会在这张脸上造成什么后果,妮娜岂能不知?她尽量地往后缩着,可林野会毫不费力的将那把刀前移,阴影始终在她的脸上。

“他曾经给我买了一幢房子,我不知道他在不在!”妮娜终于顶不住,说完这话,她像被抽了筋一样,整个人变成了无骨的一堆肉。

“在什么地方?”

“创世纪家园,D栋19-1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妮娜也没什么保留的了。

“钥匙?”程鹏紧追不舍。他听的很清楚,这幢房子是倪峰给她买的。程鹏相信:她会有钥匙。

果然,妮娜指了指写字台上的一个粉红色坤兜。

程鹏在坤兜里找到了钥匙,他笑了。他只是在心里笑,表面上却长叹了一口气说:“妮娜,我找峰哥是我们哥们的事,你就不要参入了。我也不会说是从你这儿拿的钥匙,你也不要和任何人说今天的事。过几天,这边的事完后,我还是希望你回到我哪儿。”

程鹏站起来,走到妮娜跟前,用手拍了拍她的背说:“站起来吧!妮娜姐,从此发生的一切都和你无关。”

程鹏带着林野、吕贵,大踏步的离开了“语香”。

离开时,林野发现,一楼的那个小服务员不见了。不过,他没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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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午夜,程鹏带足人马直驶创世纪家园。

宽大的奔驰里面,有吕贵、林野还有小周和伟利。

白天的喧嚣不见了,宜阳川的街道变得格外宽阔。昏黄的路灯撒下柔和如水的光,像上帝的手,抚爱着平和的宜阳川。数百万人口的都市,多少人相继进入美好的梦乡。

车上没人说话,只有狼一样的五双眼睛紧盯着行云流水般一闪而过的楼房和两侧伞盖般的垂柳。车上除了这几个人之外,长枪短刀应有尽有。两颗来福,三把军刺,程鹏的怀里还有一把钢珠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