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是第一眼的心动还是时日渐长中的彼此入心?生命也许是一个圆,我们坎坎坷坷的走了那么远的路程只是为了最终的契合,当我们终于完成一个圆形的轨迹时,那些旅途中的事情于是渐渐变得明灭,我们明明知道它曾经存在过,但却似乎已经忘了它曾怎样的存在。
腹中的小生命顽强的生长着,语蓉时常会呆呆的看着腹部,她说她需要时间,可是那个小生命却不曾给她时间,只是疯了似的生长,似乎生怕她的绝决。夜里语蓉在身边的人入睡后,她轻轻的起床,披了衣裳站在露台上,仰望满天的繁星,试图在那些星星里找到爸爸妈妈的守护。
“妈妈,我一个人太孤独,可不可以让她来代替你们陪我?”清冷的夜里,连星星都变得寒冷。
语蓉常常想她只不过是浅浅的入眠,为什么却总会陷于长长沉沉的梦中,那个孩子不时的挥动着小手,一声一声的哭喊,妈妈,妈妈。在哀憾中醒来,泪水湿了一片。便再也无法入梦,她已经决定留下她,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梦?
清晨,褚哲瀚看着她虚浮的脸,心痛的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语蓉摸了摸自己的脸,眼前闪过梦里的景像,忍不住的便轻颤。“没什么,可能是夜里没睡好。”
“白天多出去走走吧,这样对晚上的睡眠好。”
“好的。”
褚哲瀚简单的吃了点了东西,看着语蓉,忽然想起她从来没去做过产检。几次张了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说她需要时间,到底有多久的时间她才能放下心结?
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语蓉抬头看着他问道。“有事吗?”
“没有。”他敛了眼神,“蓉蓉,你说你需要时间,我想知道可有个期限?”
问完了他又后悔了,那日她曾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不知道要多久,他又何必再去在意这个问题呢?眼前的欢乐是他梦想了多久的?人心真的是太难满足。
语蓉垂了眸子,许久,就在褚哲瀚以为她会说些什么,而语蓉也正要回答他时,一个声音响起。
“褚少,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褚哲瀚懊恼的回头,秦浩一脸平静的站在餐厅的入口处。
“有事?”
秦浩看了眼语蓉,“我们去书房谈吧。”
语蓉起身换了身衣服跟四雨说道:“我出去走走。”
四雨慌张的跟了出来,“苏小姐,我陪你去吧。”
“不,他问起,你就说我想出去走走。”
四雨还想再说些什么,语蓉已经走了。
书房。
褚哲瀚听着秦浩娓娓述说,眼里的眸光渐渐凝重。
“褚少,我收到凌书记的通知,省里针对这次事件会给褚书记发出一封调令。”
褚哲瀚点了点头,这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在听完秦浩的话后,他轻声问道。
“你是说那个人会离开境内?”
秦浩点了点头,他下午同阮柏达成的协议是,枪手必须离开境内。只是阮柏真的会接受这个建议吗?“如果他不离开,我会将手里的证据交给警方,所以我想他会离开的。”
褚哲瀚点了点头,起身道,“你什么时候回省里?”
秦浩看着他,“你是说我可以离开了?”
褚哲瀚笑笑说道:“这是我们当初的协定,虽然你没有按协议将证据给我,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我明天一早就回省里。”
“行,一路好走。”
只是突然一个电话改变了秦浩的决定。都说世事恰如棋局,任你如何精心布置也抵不过临阵兵变。
语蓉一个人沿着长长的小径缓缓的踱步,三月,有着寒冬的料峭初春的清新,那些褐色的老树枯枝时不时的顶着一个嫩绿的毛绒绒的苞芽在微风中展开对新生的欢呼。清绿的小河无声的向前奔淌。一切是都是美好的,就连那高远的蓝天白云似乎都格外的净透。语蓉抬头任风轻拂,纷纷扰扰的思绪在风中越发的凌乱。
“苏小姐。”
语蓉缓缓的转身,米莉迎着她露出淡淡的浅笑。
“好巧。”
“不巧。”米莉迎面走来,在她的身旁站定,“我这几天时常会来这边走走,只是为了遇见你。”
“有事?”
“不,只是想同你聊聊。”米莉笑笑挽了她的手继续缓步往前走,“你知道上次我们没来得及多作交流,那时你的精神状态也不好,后来你离开了,就更没机会了。”
“你想聊什么?”
“无所谓,随便聊什么都可以。”米莉耸了耸肩,丰润的唇略略的嘟起,大大的眼睛狡颉的眨了几眨,娇俏而妩媚。语蓉看着她有一刻的愣神,想起那日他的介绍,这是我未婚妻,又想起他当日的哀决,我们回不去了。想不到,他们终究经不住似水流年,即使回得了过去,却又如何能回到当初?年轻时以为的一生原来只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情。语蓉微微的仰首,即使再有流泪的感觉那眼泪又如何能落的坦荡,她已不是彼时的她,他亦不是当日的他,拿什么来唱挽歌?
“我最初知道你,是因为那些日子里既使是昏迷中,阮柏也会喊着苏语蓉三个字。”
语蓉的心弦硼的发出一声脆响,她僵硬的抬起脸想要笑笑但却发现扯动不了脸上的神经,于是她便愣愣的看着米莉,她想要阻止继续诉说,米莉却像是猜到她的想法似的,先说道:“不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让我把话说完吧。”
于是语蓉便噤了声,米莉看着她受伤的表情,长叹一声。
“我在山悬低下发现安元时,他的脸已经被毁了。唯一可庆幸的是他的身体却没遭受多大的损害。我将他连拖带拉的救了回去,期间,他只是重复的喊着,苏语蓉,三个字。那段日子他所受的苦不是你能想像的,如果说你觉得你生活在炼狱,那么他一定是在炼狱的最底层。”
“不要将你妈妈的死怪罪到他身上,相信我,他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你能幸福能快乐。他甚至为了你,而妥协了报仇的决心,试问有哪个男人能做到这点?”
米莉小心的观察着语蓉的神情,然语蓉却是一脸的平静,直到她说完,许久才看着她,轻声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也谢谢你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但我更希望你能在他的身边好好爱他。”
“苏语蓉。”米莉迷惑的看着她,“你怎么还是不懂,他爱的是你!”
“可是,那是过去的事了。”语蓉缓缓的说道:“你现在才是她的未婚妻。”
“我和她……”
语蓉摆了摆手,“你不用再说了,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眼见得语蓉转身往来时路走,米莉不甘的在她身后问道:“苏语蓉,你是不是爱上褚哲瀚了?”
语蓉顿了顿步子,就在米莉以为她会做出解释时,语蓉却只是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随即缓缓的往前走。米莉看着语蓉渐渐消失的身影,转过身往另一条路走去。直到她的身影成为一个模糊的黑点,褚哲瀚才从不远处的树丛中走了出来,眼里神色复杂。他转身看着语蓉消失的那条小径,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蓉蓉,我还能给你多少时间?”
这世界有一种人她即使哭也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落泪,只因为她的哀伤寂寞的只能自己品偿。褚哲瀚其实一直都深深的明了,她掩于笑脸之后的矛盾,只是他情愿选择相信,相信她肯给他一个机会。
阮柏告诉阿战,他必须离开C市时,遭到阿战强烈的反对,不论阮柏如何的威吓利诱,阿战却是咬死不松口。末了,阮柏无奈的找到米莉。
“让他走,一定要让他走。”
“为什么?”米莉不解的看着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阿战离开。“你总得告诉我原因不是?”
阮柏苦笑几声,“上次的枪击案,警察已经找到线索,如果他不离开,便只有去坐牢。”
“啪”
阮柏咽下那一掌带起的血腥气,这是他欠米莉的,但他仍是紧紧锁着米莉,一字一顿道,“阿战必须离开。”
“你说过,不会有事的。”
“对不起。”
米莉不屑的笑了几声,“阿阮,你怎么可以这样?”
“米莉,劝阿战离开吧,留下很危险。”
“晚了。”米莉惨笑着摇头,眼里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跳,“干爹这两天会到,你知道他只听干爹的。”
屋子里静极了,静的似乎能听到米莉泪珠跌落的声音。
“我去找过苏语蓉了,她不肯离开。”
阮柏点了点头,这本就是他意料中的事,苏妈妈的死是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而他的一句回不去了,砌底断绝了彼此可以存续的希望。蓉蓉,只叹情深缘浅。
“米莉跟阿战一起走吧。”
“我……”
楼下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那种嘶哑的笑声,就像是一个人嘴里含着一颗火星而发出的音节,咝咝的让人心里发凉。米莉忍不住的浑身颤抖,眼里涌起一层一层的绝望,脸上如纸般苍白。阮柏上前紧紧的握了她的手。
“米莉,勇敢一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