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裸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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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忆念的马边河

当我在吻你一个月的幸福中做客

这挹泪的信念送我到你的足旁

铁吊桥还在等待我漫步的黄昏吧

清凉还在唱我低吟的圆月吧

微雨藏在木板墙的寂寞里

这最美丽的河浪我总也不肯说

挥手成了你高山缓缓的身影

夜晚的流程我依然袒露肌肤

那小镇从来就是那样隐匿

那无花果从来就是花开在心头

到艳阳的深处去跋涉呵

这最动人的传奇我总也不肯说

还念叨那注目空宅的老白马

拴结坡上那棵受伤的黄桷树

巨石卧铺河床的沉浮

在弯弯的路上有卖鱼的彝孩

这是大熊猫“苏苏”的故乡呵

这最恬淡的倾听我总也不肯说

过客喝透一早到晚的清凉

到清凉的梦里去漫游

那些作古的崖壁与水草通姻

滑滑地在水底轻舞

还有一尾银鱼倾情的哺吐呵

这最甘美的声音我总也不肯说

你是我桥头送行的小小友人

翘首作别少年与河的凄清

我的信写给远栖的孤星

远栖的孤星是我心上的马边河

马边河流在我与友人之间

这最亲切的思念呵,我总也不肯说

无题

热烈的夜晚赐予你一张床

对肉体和香烟温存的追望

无底的繁星,在智慧穷尽之时

仍然使你对于已逝的庄严

报以狂妄者的朝拜

你坐在洋槐树下犹如在天国

等待冷色调的婚姻

时间吆喝着江水与你诀别

在长坡上滚落的一张脸

以及十年前那个阴暗的舞蹈

都把你遗忘,像一个甜腻的吻

在死亡之前,也被侥幸拒绝

彼岸那水晶的睡眠

透过你重获手迹的不幸光明

使你在孤舟失而复得的另一边

回到母胎,以及

对一杯掺毒的酒的记忆

西双版纳·原始丛林

阳光,热带的金刚石一样的阳光

加深了迷宫的厚度。那是暴雨

撤出乌云的时刻,几个女子

被绿叶包裹了腰身。碧绿的佤族

没有什么比女子更像舞蹈,远离尘嚣

远离塑料花卉和纸张的舞美

和潲水的灯光

由此我聆听:

天上的玉音和头发的狂乱

原生的皮肤映照的旋律的丛林

深情亮煌的裸游者

随意张扬的吆喝

我们的词句倒叙过的青春

金色的佤族,金色的男子闪闪发光

一支香烟是一把打开世俗之锁的钥匙

一切方言和普通话

都被吸进友谊、舞蹈和干净的笑容

剽牛的男子,他们在标榜图腾

比荣誉和花环更能抵达灵空

比日光的枪箭

更能深入纯粹的民俗

先前,门票通过金钱之手

将六十元的欲望收藏

而今,我通过金色的舞蹈

将佤族的男子

邀约到上帝长成男人的地方

为烈酒赢得诗歌

(部落的谜底在美的手上

我们眼中投影的红尘之光

正在部落的秘密开解之时

慢慢死去)

丛林,将城市流放到了文明里

留下夺情的村庄

和性情之巅的佤族

呵,丛林的妹妹西双版纳之旅(组诗)

景洪

透明的热带,玲珑的小镇

街道是闪亮的诗歌的衣带

椰树精致的长影

芒果金黄的芬芳湿润的歌声

还有细腰的女子

不躺江南的韵致

在八月一个凉月初呈的黄昏

与夜晚相触的瞬间

构成我一个温婉而熏然的梦

澜沧江忠实而晶莹的爱侣,景洪

它绰约的厮守,使热带的审美

千载无眠

孔雀湖或召树屯的情人

莫问兰木露娜在何处沐浴

莫问召树屯的弓箭射落了几许时光

莫问满嘴尘埃的呼吸

在几时掬着绿水成为情歌

莫问世人自作多情的唏嘘中

开屏的雀之灵仍那般静美

一块人工的海子,一场人文的谐趣

也不敌一波清亮的眼眸

众神在水滨为我们传唱

那个在传唱中成为美的

召树屯和他水质的情人

抢亲

一弯彩虹是爱尼女子羞怯的爱情

在雨后的山寨赐予我一个

金色的下午

抢得了红色头帕绚丽的亲切

抢得青春,也就抢得了

心灵对心灵圣洁的机缘

蜜甜的目光倚在我世俗的胸上

我追逐纯粹的诗歌

成为醇酒

吊脚楼以三拍子的节律

为我陶醉

至情至性的爱尼姑娘,连同你的信仰

能不能被我灵性的爱

带走

橄榄坝

你待嫁的男子使谁的木楼销魂

你橄榄一样又酸又甜的女子

在何时打开了她的窗户

你菠萝蜜一样的梦境

又被谁的葫芦丝吹亮

你遗世独立的风俗

又让哪个旅者抛弃了前程]

你这卓然的水傣族的

比稻穗还要芬芳的女子

那在江里为你淘回纯金的爱情的男子

能不能是我

热带森林公园

繁复的绿,是逼人的诗的光影

我越过导游和摄像机的诱惑

看见一个王国从时间的背影里

款款走近

“绞杀”的法则为榕树增辉

油棕的寂灭,多像爱恋者的殇

我越过生死

才找到了那棵菩提

心中的暴风雨来了

为何有了遮蔽,也有了引领

还是走不出宿命里

一座梦的公园

打洛镇或中缅两界

版纳的后花园,简洁的妹妹

碧瓦白墙和边卡的谜语

要将我输送到他国的土地

阳光那罂粟般的奇妙气色

是曾有的一个比喻

还是将至未至的

一个纯之又纯的世界的镜子

我看见打洛的楼顶之光

和勐那大金塔黄金的流云

它们拥有热带的笑容

和水晶的情谊

一帧相片携着两个国度

在“独木成林”的景深里

个人的无限与民族的永恒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