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叛变投敌
李士群,1907年生,浙江遂昌人。李士群早年到上海求学,并参加了革命。1927年,李被共产党派去苏联学习,1928年回国。1932年,李士群被国民党中统逮捕后,叛变了革命。
“卢沟桥事变”后,上海、南京相继沦陷。李士群本来奉中统之命“潜伏南京”,但贪生怕死的他却在南京沦陷前逃到了汉口。
日本帝国主义的烧杀淫掠让李士群吓破了胆,他认为中国会亡,于是把目光投向敌人。他逃到汉口以后,又躲过中统的耳目,绕道广西、云南,经河内去了香港。
李士群一到香港,便与日本在香港的总领事中村丰一搭上了线。中村丰一认为李士群在香港发挥不了多大作用,便把他介绍给日本在上海大使馆的书记官清水董边。李到上海后,清水让他为日本大使馆搞情报,李满口应允。就这样,李士群完成了从投身革命、叛变投敌到成为大汉奸的全过程。
2.军统和中统的暗杀计划
1940年,汪伪政权成立后,李士群当上了汪伪清乡委员会秘书长、“剿共救国特工总部”负责人、伪江苏省省长,成为显赫一时的人物。李士群所控制的特工组织在1939年正式成立后,除了镇压共产党和其他进步人士外,为了确保汪精卫伪政权,也与国民党中统和军统特务进行斗争。双方的特工人员在南京、上海展开了激烈的争斗。由于李士群曾在中统里干过,他手下的那帮喽罗也多出自军统或中统,他们对国民党特务的工作规律、行动方式十分熟悉,在争斗中屡屡得手。国民党在上海、南京的特务组织,经过李士群软硬兼施,遭到了毁灭性破坏,不少军统、中统特务都倒向了汪伪政权。这使得戴笠、陈立夫对李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戴笠曾命令手下不惜一切代价干掉李士群,但因种种原因都没能得手。
就在陈立夫为李士群大伤脑筋之时,一日他忽然接到中统特务赵冰谷带到重庆来的一封信,这封丁默邨写来的信使事情出现了转机。
丁默邨原是中统上海区的特务,后投靠汪伪,当上了李士群主持下的76号特工总部主任。在这期间,李、丁二人发生了矛盾,且积怨日深。后来,两人又为争夺伪警政部长一职结下了新仇。
丁发誓要干掉李,他指使其弟丁时俊于1940年暗杀李士群,因射击技术太差,未能命中。李士群以牙还牙,在这年的5月,乘丁时俊去南京夫子庙喝酒时,派出便衣寻衅斗殴,用酒瓶将其击伤致死。从此之后,李、丁二人积怨更深。
1942年,日本帝国主义露出失败之相。丁默邨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便向昔日的中统上司陈立夫写信,请求“悔过自新,效命中央。”就在陈立夫接到丁默邨悔过信的同时,戴笠也收到周佛海请他转交蒋介石的自首书,表示要将功赎罪。这两封信使得陈立夫与戴笠大喜过望,他们分别密电周、丁二人,务必设法翦除李士群,掩护地下工作人员,以此考验他们的自首诚意。
周、丁二人接到重庆方面的密电后,便开始积极准备。经商议,谋杀工作由周佛海主持,丁默邨从旁协助。
为除去李士群,周佛海可谓绞尽脑汁。他先是指使李的对头罗君强下毒,李没有上钩。接着又让丁默邨向外散布谣言,逢人便讲李士群清乡毫无成绩可言、利用清乡地区的物资移动发了大财等等,企图以此引起日本人的不满,干掉李士群。
3.死于日伪之手
恰恰在这时,李士群的后台老板日本人晴气庆胤奉调回国,而他的继任柴山中将对李不听使唤、桀骜不驯早已不满意。李士群掩护日本宪兵悬赏缉拿的军统特务余祥琴逃脱之事这时又被查知,周佛海乘机找到了日本华中宪兵司令部特科科长冈村少佐,请他帮助干掉李士群,冈村满口答应。
冈村原打算派人行刺,因为李士群防范很严,几次都没有得手,最后决定用下毒的办法。
这天,李士群接到冈村少佐的邀请,说是在上海百老汇大厦冈村家里为他设宴洗尘,也借机调解他与税警团副团长熊剑东的矛盾。
李士群知道自己结怨很多,所以一般在外边的应酬,他很少参加。这次李本不想去,因是日本人请客,碍于面子,他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在去之前,李士群做了一些准备。他与随从相约,到了冈村家什么都不吃,连香烟也不抽。还跟一起去的保镖打了招呼,如果过了两个小时还不出来,就冲进去。
到冈村家后,李士群以自己患痢疾未好为由,坐在席上任何东西也不吃。冈村也不勉强,一边与李说着话,劝他与熊剑东和好,一边与熊劝酒吃菜。
席间的谈话似乎很投机,熊剑东坦诚相见,向李承认了自己的不对,希望今后能携起手,为了共同的利益一致对外。说着说着,冈村给李敬了一支烟,又给他打开了汽水。
熊剑东的一番话使李士群很受感动,他觉得老这样坚持,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和不快,于是便放松了警惕,拿起酒杯高兴地与冈村对饮起来。
这时,有个日本女人从厨房捧出一碟牛肉饼。冈村介绍说这是他太太,擅长做这种牛肉饼,今天听说李来了特地下厨,请赏光尝一尝味道。
端上来的牛肉饼只有一碟,李顿时起了疑心,放下筷子不敢吃,他把碟子推给了熊剑东,说:“熊先生是我钦佩的朋友,应该熊先生先来。”熊剑东又把碟子推过去,笑着说:“冈村太太是专门为你做的,我怎敢掠美。”李士群又想把碟子推给冈村。这时,冈村的老婆用盘子又托出3碟牛肉饼,在冈村、熊剑东和随李士群一起去的夏仲明面前各放了一碟。因为4个人面前都有了,李也就不好再推了。
冈村解释说:“我们日本人的习惯,以单数为敬。今天席上有4人,所以分成1、3作两次拿出来,以示对客人的尊重之意。在日本,送礼也是以单数为敬,你送他一件,他非常高兴。要是多送一件,他反而不高兴了。”冈村的一番话,说得在座的都笑起来。李知道日本人送礼讲单数的习俗,经冈村这么一解释,他也就不再怀疑了。
席上,其他3人面前的牛肉饼都吃得精光,李士群吃了三分之一。这时的气氛十分融洽,谈着谈着,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李要夏仲明下去告诉楼下的保镖,楼上相安无事,时间过了也不要上来。
李士群赴宴回来,已是晚上10点多钟,家里还有客人在等他。李向客人打了个招呼,连忙跑进卫生间抠喉咙,想把冈村家里吃的东西吐出来,可能是时间太长的缘故,没有吐出来。
两天后,李士群突然感到不适,开始是腹痛,接着上吐下泻,送医院抢救。经检查,李中了阿米巴菌毒。
阿米巴菌是用患霍乱的老鼠屎液培育出来的一种病菌,人只要吃进这种细菌,它就能以每分钟11倍的速度在人体内繁殖。在繁殖期内,没有任何症状,到了36小时以后,繁殖达到饱和点,便会突然爆发,上吐下泻,症状如同霍乱。病人到了这时,就无法挽救了。
没过两天,李士群已奄奄一息,临死前他对人说:“我干了一生特务,没想到到头来却被日本人算计了。”
李士群是日本侵略军和汪精卫伪政权盘踞上海时期沪西“76号”特务魔窟的头子。在汪伪集团中,他历任伪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委、特工总部主任、警政部长、苏浙皖鲁四省行营秘书长、清乡委员会秘书长、调查统计部部长、江苏省政府主席、省长等职。从1938年附逆发迹起至1943年中毒身死,前后5年,际会风云,炙手可热,对国家和民族犯下了滔天罪行。
4.“76号”魔窟
李士群年轻时曾在莫斯科大学留学,回国后加入中统,抗战前在上海做秘密工作,曾被租界捕房逮捕,不久获释。上海、南京沦陷后,撤回重庆。至1938年,只身来沪,与日方搭上了关系,为日方刺探情报,从事间谍活动,同时拜上海青帮有名人物季云卿(名瑞庭,无锡人)为老头子,利用青帮门徒,增强自己的势力。这时他住居大西路67号,平日深居简出,行踪诡秘,不大在外露脸,但日本宪兵队便衣警探和驻沪领事馆人员,常出入其门。
当时沪西环境相当复杂,成为各种犯罪分子的孳生场所。
李士群与开设好莱坞、华人俱乐部(六国钣店)、荣生公司、利生公司等大赌窟的流氓恶霸朱仁林、顾文达、钱国栋、吴四宝、潘三省等,互相勾结,狼狈为奸,做下许多危害人民的罪恶勾当。
不久,李通过日方关系,获得日本内河轮船株式会社的许可,在苏州北路998号开设大福运输公司,代客装运上海、无锡、常州之间的货物运输,自任董事长,经理为马叔涛,业务由陆鸿泰主持。几个月后,大福结束,改归陆鸿泰负责,更名为大福驳运公司,每月盈余,仍然送至李处。
比李士群稍晚一些时候,中统特务丁默邨从香港到了上海。他和李士群、唐惠民都是抗战前的朋友,当下三人密谋组织秘密机关,从事政治活动。因李士群原与日方有渊源,遂于1939年春,由李士群之妻叶吉卿出面,向上海银行经租处租到沪西越界筑路地区忆定盘路(现江苏路)95弄10号大洋房一座,对外称作“叶公馆”,雇用大批流氓作警卫,由日本宪兵队拨给枪支,专为日方刺探情报,迫害爱国人士。他们对外并无正式名称,内部由丁默邨主持,李士群与唐惠民副之。
叶公馆成立后,开始招兵买马,各色各样的亡命之徒,纷纷投奔门下,土匪、恶霸、惯窃、强盗应有尽有。吴四宝的门徒张国震、沈忠美、邱大宝等尤为活跃。他们除收集抗日情报、暗杀爱国人士外,仗势兴风作浪,绑票勒索,贩毒走私,到处寻衅滋事,鱼肉人民。当时租界里层出不穷的绑架暗杀案件,就是他们干下的罪恶,着名的《大美晚报》、《华美晚报》等报馆被炸,也是他们一手造成。租界当局明知这些案件出自叶公馆主使,但一则该处属越界筑路区域,管辖权力受到限制;二则他们有日本宪兵队作后台,投鼠忌器,奈何不得,虽然租界当局经常把红色警备车停在弄口,无非掩人耳目而已。
不久,叶公馆扩大组织,日本宪兵队拨给军管的极司菲尔路76号(现万航渡路435号)大花园洋房作为新址。这所洋房,原属国民党军事参议院院长陈调元所有,沦陷后由日军管理。于是他们正式成立“特工总部”(简称“76号”),由丁默邨任主任,李士群、唐惠民分任副主任。又成立“警卫总队”由李士群兼总队长,吴四宝(改名世宝,字云甫)为副总队长,张鲁为参谋长,叶吉卿为财务主任,吴四宝之妻佘爱珍为经理主任,“76号”前沿马路华村20多幢三层楼房以及对面75号五层大楼的居民,全部被逼迁移,这些房屋即占为特工总部的办公处和宿舍。
警卫总队的枪械来源有两起。一是由日本宪兵队用大皮包装来,都是二、三号驳壳枪和6寸手枪,约有60支,由李士群转交张鲁接收,经范雨人造册后拨给警卫总队使用。又有一起是在伪警政部成立后,由部拨交旧式步枪100支,在南京三叉河装上惠民兵舰,由特工总队常驻南京区的日本宪兵曹长大桥护送至沪交给“76号”。
日本宪兵队还在“76号”里成立了一个名叫“梅机关”的指挥机构,对外称为顾问。特工总部南京区则由南京日本宪兵队本部特高科长(后调上海北四川路宪兵队长)的藤冈英雄负责指挥。这里常驻日本宪兵特务班一班,有班长马场准尉和曹长、军曹等七八人,南京区每天收集的情报,都要向特务班汇报,对外行动,事前要和他们取得联系,才得执行。
伪国民政府“还都”时,汉奸大员都由他们协助保护。南京区的职员宿舍,由日方供给,门上悬挂“南京日本宪兵队特务班宿舍”的牌子。南京区直辖的芜湖、镇江、蚌埠三个特工站,则由特务班各派宪兵一人常驻。
被一般人目为魔窟的“76号”,大门日夜敞开,武装守卫,戒备森严。头道二道大门,砌成牌楼,上书“天下为公”四个大字,院内高竖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民党国旗,内部另辟一室,悬挂国民党党旗和孙中山遗像,这些都是做幌子的。
“76号”的主要工作对象是镇压沦陷区的抗日志士。被捕的人,先由吴四宝手下的亡命之徒非刑逼供,惯用的有灌水、抽打、上老虎凳等酷刑。其他区、站、组的情况也是如此。
特工总部成立后,为避免租界当局注意,请领汽车执照时,都用私人名义,内有用岳光烈(财务科长)名义领照的一辆,1940年春,“76号”人员乘该车在租界内有所行动未遂,执照号码为捕房抄去。某次岳光烈乘该车去戈登路(现江宁路)立泰银号途中,为戈登路捕房连人带车关进捕房。岳的同事孙时霖前往探询,也被扣留,并将司机名老李者用电刑逼供,要他招出在租界内的绑架案件。后由“76号”向捕房疏通,才取保释放。事后听说,“76号”曾被戈登路捕房敲去一笔很大的竹杠。此后,“76号”有几辆汽车出事,无法再在上海行驶,曾运至南京区使用。
这一时期,重庆也有军统中统的“上海区”人员留驻上海,与“76号”勾心斗角,互施报复。季云卿(李士群的老头子)、曹炳生(法租界捕房督察处长)、陈明楚(特工总部南京副区长)、余王介(特工总部无线电台长)等,都因与“76号”关系密切,被对方暗杀。季云卿被杀地点,即在成都路季宅附近,算是给“76号”的一次示威行动。季死后,一应丧仪都由李士群负责,并对季妻金宝师娘始终敬如上宾,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