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历代张天师评传(第2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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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裴仙相约得道冲举

大家都知道第二十七代天师张象中道行精严,冲举成仙。至于张象中天师是如何冲举成仙的,现存的《龙虎山志》、《贵溪县志》和《汉天师世家》皆语焉不详。据笔者所查各种方志和笔记小说发现张象中天师的冲举升天跟一位叫裴庆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裴庆又是何方神圣?竟然跟张象中的冲举成仙有如此大的关系?

裴庆乃苏州一位异人,曾贩鲜为业,潦倒落魄,后遇异人授以吞吐炼气之术。为了达到修道的目的,放任别人与自己的妻子私通,并让私通者出资供养其修行。后来道成,为人言说休咎,无不神验,惊为仙人。第二十七代天师张象中得知裴庆的事后,亲自到苏州邀请他去龙虎山,甚至屈尊长跪恳请,然而,裴庆拒不从命,而是跟张象中天师约定,要张象中天师三年后在庐峰顶上等他。三年之后裴庆如约而至,却挑了一担弃履破鞋抵达庐峰峰顶,并用这些破鞋垒了一个洞,然后裴庆钻进洞后,只见烈焰迸发,裴庆在烈焰中乘白鹤升天,等在峰顶的张象中天师就跟裴庆一道乘鹤升天了。《御定渊鉴类函》和《元明事类钞》就记载了这件事。

《御定渊鉴类函》卷三百五十九载:

又曰裴庆,苏州人。二十七代天师某,抵姑苏,知其异人,长跪延之,庆约三年后俟我于庐顶上,遂别去。越三年,果归担弃履数石,垒一洞,自入,塞其门,火自内发,焚讫烈焰中,犹见庆乘白鹤升天,天师俟于庐顶,庆果至并去,莫知所之。

《元明事类钞》卷三十七“乘鹤升天”条:

《续文献通考》:裴庆,苏州人。天师某知其异人,长跪延之,庆约三年后,俟我于庐峰顶上。至期担弃履数石,垒一洞而入,火自内发,烈熖中,见庆乘白鹤升天,天师俟于庐峰顶上,庆果至,遂并去,不知所之。

此外,有关第二十七代天师与裴庆相遇的故事有多个版本,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明代王同轨的《耳谈》,《光绪续辑均州志》卷之十六(参见《中国地方志集成·湖北府县志辑》引《耳谈》),清代赵吉士的《寄园寄所寄》均转录了《耳谈》中的故事,流传甚广,影响最大。在该版本中第二十七代张象中与裴庆相遇在武当山玄帝殿。张象中原本打算向武当山玄帝殿献头香,然而一连三天都被别人抢先上了头香,这令张象中天师非常生气,认为是值殿道士失职,打算治他的罪,正在此时,神座下忽然爬出来一位污秽不堪的叫花子,称香是他点的,请天师不要治道士的罪。天师觉得眼前这位乞丐神采异常,于是下令释放了道士。裴庆与天师相约姑苏再见。后边的情节与前述的“乘鹤升天”的内容大同小异。

明代王同轨《耳谈》卷四“裴庆”条:

龙虎山二十七代天师某,进香武当玄帝殿前,预戒道士曰:“必我先香,始令客进。”关门未启,然三辰皆有香先之。天师怒击道士,将治之,忽神座下一秽人出曰:“香自我焚,道士何罪!”天师视其神采异常,下拜之。即命释道士,秽人不顾而去曰:“我姑苏裴庆也,当与君会姑苏。”天师视其足不在地上,益异之,遍追求之不可得。抵姑苏求裴仙,皆曰:“此癫人,常寄宿狗窦猪圈中,臭不可闻,且出乞食久矣。”其邑令逮其家,至一妇一男子。妇曰:“裴庆久不归。”问男子为谁曰:“此妾相倚以衣食者。”令大怒,男子曰:“他人妇可有乎!”大捶之。

天师已去姑苏,前途缆夫中,庆在焉。天师长跪延之,益畏匿,浴于泥淖。天师跪不已,庆忽跃起,踞上席大噱曰:“子何以有知耶?”故挠以臭秽,天师直舐之,相与谈终夜。天师长跪涕泣,愿以飘笠相从。庆曰:“未也,三年后俟我于庐峰顶上。”遂别去。越三年,庆果归。担弃履数石,垒一洞自入,塞其门,火自内发。焚讫,烈焰中人犹见庆骑白鹤升天。天师迟于庐峰。须,庆果至,携手并去,莫知所之。沈泰履宅客谈。

此外,明代刘凤的《续吴先贤赞》亦记载裴庆去了龙虎山真人府的事迹。《续吴先贤赞》卷之十四第105—106页,“裴庆”条:

裴道人者,吴市人也。忽有所遇,一旦遣其妻去,举其筐筥,所为养者,悉委之衢,乃浮游无所之。后坐废畤,累月不起,亦不见其饮食,人始异之。叩焉辄不应,既而之信。之山中即为张氏道者宫止焉,间有言事,良验。人愈益神之,来者几得其一言,卒秘不肯酬也,亡何化去。

不过,令人困惑的是,有关裴庆的记载有的说他是宋代人,有的说他为明代人。如吴履震《五茸志逸》和张德夫修(明),皇甫汸等纂《长洲县志》卷之十四就记载为明代嘉靖年间,龙虎山的天师与之相遇。兹转录于后备考。

吴履震《五茸志逸》记载明嘉靖四年(1525)裴庆的活动。

裴仙,名庆,苏州人。贩鲜为业,尝遇异人授以吞吐炼气之术。裴仙受而习之,精化为气,不复有欲,渐疏其妻。妻私与人通,裴知之勿发。一夕,见妻与所私者绸缪,直趋至前,其人皇遽。裴曰:毋恐,我欲安放此妇。天明,遍告里人,且立券,不收值,实告之曰:我修炼无从得食,汝纳此妇,供我三年饭,足矣!越三年而道果成。嘉靖乙酉三月朔,凡五岳进香者,俱见一人坐绝顶,非人所能到处。久之,太平道士来苏见之,即下拜呼为大仙。云:前日坐山顶者即此人。裴语人曰:道士妄言耳!我何尝得仙术。道士往龙虎山报知张真人,真人遣使迎之,不肯往。真人曰:须具舟楫,推裴入舟,竟至广信也。裴至真人府,佯为颠狂,每食毕,辄毁具器,历数日,真人备修银器,自后遂止。忽一日,夜半入真人堂击鼓,人惊问之曰:今日小天师下降。及真人举雄计其时日,正夫人成胎之夕也。吾松薛公某,为广信府别驾太守。某率府僚往访裴,薛曰:天下安得有仙人?守曰:始住看之。及至裴所,坐定未通名姓,裴即呼曰:薛先生,天下安得有仙人?同来者皆失色,问以他事,亦笑而不言。顾豫斋少多病,后得方士传坐功法,遂愈,为江西分守。道访裴问己年寿,裴曰:君是生囱,我是熟囱。无他言。后顾年九十余而卒,生熟盖主修炼说也。

(明)张德夫修,皇甫汸等纂《长洲县志》卷之十四也提到明嘉靖年间,认为裴庆是明代的人。

裴庆,性落魄嗜酒,每卧人户外,日无醒时。市儿时押侮之,不为意。每至人家吃酒,或有老妪病,即自扯衣带煮汤廖之。其卧处无雪。时大学士夏言闻其名,往候之。庆坚不肯出见,夏遣人牵出,呼杀人,盖讽之也。夏不悟,后果不免。嘉靖间,天师朝京,道经吴门,下舆请至鹢中,以裴仙称而拜之,遂载归龙虎山。

总之,张象中天师乃天师中的神童,博通经史,道行精深,后冲举升天。张象中天师跟夫人金氏,共育有三子张敦复、张敦信、张敦直。后长子张敦复嗣教。元至正十三年,张象中天师被追封为崇真通惠紫玄真君。

白玉蟾《赞历代天师》对他的生平加以总结:

第二十七代讳象中,字拱辰。

仁皇恩赐紫衣时,方是宁馨七岁儿。闲把洞章歌一阙,不知鸾鹤满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