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国地处中原的最北边,传说那里终年天寒地冻,冰雪覆盖,自然条件非常恶劣,一般动植物难以存活。
然而,就是因为这样恶劣的自然条件,筛选出的物种却是珍贵异常。
先说人,黑水国的离祖人,身材高大健壮,思维敏捷,动作迅速,善于使用各种兵器尤其是软鞭。不管单个作战亦或是全体作战,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是黑水国的对手。
黑水国里的珍稀物种繁多,大多耐得住严寒风雪。像冰山雪莲、百年人参、千年银狐、白貂等等,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珍品。
黑水国从来不畏惧他国的进攻,因为几乎没有人能耐受得住那里的严寒;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国家发动过进攻,因为他们的国土虽然偏远,但是久居北方,已经习性难改,偏安一隅,也是自得其乐。
不过据说,黑水国的离祖人是一群非常奇特的人,他们野性难训,却对蛇顶礼膜拜。于是,百年前,当擅长使用软鞭的黑木家族登上了历史舞台以后,离祖人对他们虔诚异常,黑水国迎来了更为团结、安定的大好盛世。
国泰民安,统治者开始放眼他国,学习他国先进的思想和技术。据说,黑水国的几位皇子近年来频频出访他国,与各国建立了非常良好的关系,也带回了许多有益于黑水国计谋策略。
听着萧萧的介绍,可儿心想,黑水国定是想学瑞士,做永久中立国。任你天下兵荒马乱,我始终稳坐钓鱼台,与所有邻国非邻国保持友好邦交。
这是多么大的智慧啊!
有这样的智慧,还具有这样的实力……俗话说,弱国无外交。
所以,黑水国的大皇子一出马,立即吓的彩烨国的宏王屁滚尿流,甚至把古国公主献上这样的计谋都想的出。真不知道到时候,这话,他要怎么说出口!
可儿想,乱世红颜,大概就是这样吧?
在乱世中,统治者们为了各自的利益,把一块肥嘟嘟的肉赠来赠去,换取各自所需,而丝毫不管不顾肥肉是不是愿意。
跟萧萧走了一路,聊了一路,时间过的飞快。
当他们来到今晚的主殿轩辕殿的时候,可儿惊诧的呆在原地,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好恢宏的建筑啊!
翘起的角檐、烫金的琉璃瓦、还有粗重的石柱、盘旋在屋顶的神龙雕刻,气势磅礴,大气逼人,让人顿觉自己渺小异常。
可儿想,真是可惜了,应该让那谁来的,他学的建筑,每次同学聚会和大家聊起各个建筑的时候,总是一脸鄙夷,这个气势不足,那个材料拙劣,总之鲜有东西能够入得他的法眼。如果他来看看这彩烨国的宫殿,想必是再也不会废话连篇只有睁大眼睛惊喜的份了。
看着可儿的表情,蓝王停下,问道,“不是说过这不及你古国十分之一么?怎么现在又这么惊喜异常的样子?”
可儿看了一眼蓝王,兴奋的遐想仍未褪去,随意道,“多日不来,有些想念了!”
“你若是喜欢,日后可以常来!”
“恩!”可儿随口答应着,看着各处精巧的设置,目不暇接,雀跃异常。
转眼间,一干人等便来到了大殿的前面,立即有太监尖锐的声音宣报:“蓝王、蓝王妃到……”
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进去,然后就是说有序也有序说混乱也混乱的行礼。
总之,可儿跟着蓝王,他往哪她也往哪,他说什么,她就稍稍变个花样说,三跪九拜之后,总算是把这礼给行完了。
可儿松了一口气,刚刚站定,就看见周围一干人等一起起身给他们行礼。
可儿一看不得了,好多比她爷爷还老的人颤巍巍的给她下跪,紧张的一哆嗦,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扶。
蓝王一把拉住了可儿,低声安慰,“别怕,他们不会伤害你!”
可儿莫名其妙的看了蓝王一眼,心里想着谁怕他们来着,只是不忍心罢了。可是一转念,也暗暗告诫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低调低调,千万别显出自己是个异类。
今天是离开蓝王的最佳时机,时不我待,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万事小心,万事要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乱大谋!
正想着,就听到身后的黑木莎大叫一声,“哥哥……”细脆的声音如同百灵一般悦耳动听。
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引得所有人一起将目光对向门口,只见一个身高七尺有余、健壮魁梧、皮肤白皙的男子站在门口,十一月的深秋,寒气逼人,他却身着单薄的衣衫,宛若在炎热的夏季。——不就是已经来了彩烨国半月有余的黑木崖太子么?原来这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是他的妹妹?
众人探寻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各自思付着什么。
可儿看着高大挺拔的黑木崖和他与众不同的着装,心想其实要不是碍于风度场面,他即使是打着赤膊也完全没有关系。因为她实在是看不出他的衣衫有任何御寒的功效。
他的长相一点都不像是汉人,倒是有些像少数民族,有些像欧洲人。眉弓很高,眼眶深陷,鼻子很挺,整张脸极具立体感。高大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更加证明他的确是常年生活在严寒少光之地。
下一秒,木莎像离了弦的箭一般冲向了门口的黑木崖,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像个猿臂猴一样吊在了他的身上,并如同八爪鱼一般牢牢吸住。
看到木莎活泼可爱的样子,可儿不禁笑出了声。
曾几何时,她也喜欢这样吊在爸爸的脖子上,懒懒的对着爸爸撒娇。
即便是长大以后,看到小鬼这样与他们的父亲嬉戏时,内心深处总是羡慕的要命。
真的好喜欢这种无拘无束、亲密无间的感觉啊……
黑木崖紧紧的抱住了木莎,并在她的额头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而后拍拍了木莎的背,示意她下来,目光淡淡的扫过大殿,掠过众人诧异甚至是惊恐的面颊后,停留在了可儿还来不及收住的笑脸上。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可儿,缓缓开口,“你是谁?”
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来,可儿的心一惊,脸上的笑早就被惊恐代替,低头不语。暗自责怪,说了要低调低调的,这是怎么回事呀?
就在这时,宏王来解了围,从高位上走了下来,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木崖兄,快,来来来,上座!”
闻言,黑木崖也放弃了对可儿的询问,和宏王两人如几十年的兄弟一般亲密的相互搀扶着入座去了。
可儿微微的松了口气,跟在了蓝王的身后,准备入座。
众人都入了座以后,黑木莎像个孤立无援的小鹿般站在大殿中央,冲着哥哥问,“我坐哪?”
“哈哈……”刚有人要开口,被黑木崖那雄浑有力的声音打断了,“莎莎想要坐在哪?”
黑木莎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指着蓝王的方向,“我要和蓝坐在一起!”
如此暧昧亲昵的称呼,让坐在高位上的几个王爷都笑了,互相使着眼色。
下面也有些人偷偷地去看蓝王,低下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偷偷的笑。
“放肆!”黑木崖故作生气的斥责道,“彩烨国堂堂战神,岂是你这小丫头片子能与之并肩的?”
可儿目光一闪,战神?(腹语:MARS?带领人们穿越悲剧的黑暗英雄?老天,你别开开玩笑了好不好?)
下面的木莎却是不依不挠,“为什么不能?我来的时候,就是乘坐蓝的马车。车上,他还欲将他的贴身软鞭送我呢!”
几个王爷大臣一听,更是捏着胡子乐了。这蓝王的速度就是不同于常人,木莎今天刚刚赶到,定情信物都送上了。
大殿上像数百只蚊子飞过一样嗡嗡作响,可是没有人高声发言。见状,黑木崖伸出手向着木莎,“过来,到哥哥这里来!”
“我不!”木莎倔强的站在原地。
一时间,彩烨国的众人彼此尴尬的看着,不约而同的看向蓝王,等着他发话。
可是蓝王只是低着头,细细的品着茶,好像面前发生的一切与他全然无关,周围射到他身上的目光纷纷弹射回来,他本人毫发无伤。
倒是在一边的可儿再也坐不住了,她没有蓝王成那么沉得住气,被众人看了一遭,只觉得耳根发红,立即站了起来,对着木莎道,“木莎,要不,你坐到我这里来,我和你换!”
可儿站起身来,刚要迈步,只觉得手被蓝王牢牢握住,挣脱不得。
蓝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低低的拉住了可儿的手,再加上有桌台遮挡,从前面下面,根本就看不出蓝王的动作,只能看到可儿犹豫不决要走不走的样子。
众人眼睛瞪的更大,不知道蓝王妃杵在那里到底想要干什么,一时间看向她的目光也没有了避讳。
看到众人奇怪的目光,可儿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转向蓝王低低道,“放开!”
蓝王端起了一杯茶,小小的饮了一口,口中含着茶,可是依然能够清晰的让可儿听到他的低语,“不放!”
可儿气的脸部肌肉抽筋,故意的,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放开!”眉头纠结,语气中带着威胁。
“不放!”蓝王咽下了口中细细品味的茶,四处随意张望着,笑的云淡风轻、轻松自如,心情一片大好。
可儿开始用尽吃奶的立即想要收回自己的手,用力的抽,用力的抽啊……
冷不防,蓝王猛的一松手。
可儿正整个身子都压在这场对决中呢,蓝王这一松手,让她彻底的猝不及防,失去了依托,脚下一个趔趄,双臂在空中如同鸟儿一般的划了几下,从高位重重的摔了下来。
“啊……”
嘭!
姿势极其不雅的跌趴在地,怎么鼻子有点疼,用手一抹,天哪,居然,出血了。
可儿顾不得形象,坐下地上,仰面朝天,高举着左手,据说这样可以让流血的鼻子尽快的停住。
抬眼看见蓝王成镇定自若、面无表情的脸。
一阵心痛……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共枕眠。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如此恨她?
王妃跌的如此狼狈,作为她的夫君,总是要过去关怀一下的吧!可他居然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转眼间,已经有好几个人冲到了可儿的面前。
“王妃,没事吧?”鹤鸣和萧萧的速度最快,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将可儿拥在怀中。鹤鸣扶着可儿,萧萧则是掏出了帕子给可儿擦脸上的血。
黑木莎离可儿最近,行动也比较快,一开始被吓了一跳,随即也奔到了可儿的身边,摸出了一粒药丸,塞入到可儿的口中,急切道,“吞下去,止血的!”
可儿照办,苦笑。这个时候,就凭她这副关心的表情,哪怕明知道是毒药,她也愿意吞下去。有些人,就是虚情假意都舍不得呢!
为什么,人和人的差别,会有这么大?
黑木崖也在第一时间跃下了高台,走向了可儿。从看到她第一眼起,他就强烈的感觉到,这个女子,和别人不一样,或许,或许会和她发生些什么。
她穿着尊贵的衣服,却没有矜持做作的表情;她梳着复杂的头饰,却没有宫廷里女人深邃的眼眸;她毕恭毕敬的站在蓝王的身边,却好像随时可能离他而去;她看他的目光,没有惊羡,没有不屑,只有认真;笑容里没有嘲弄,没有不屑,只有无邪。
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是蓝王妃。
他问,“她是谁?”只是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人家会长出这样不一样的女子来。
看到她抹着出血的鼻子抱歉的笑着说没事没事,而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心头的疑惑更甚,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三皇子金王也快步走下了高台,关切的看着可儿,忍不住递上洁白的帕子给萧萧,“用这个吧!”原来那块帕子被血浸的湿透,几乎可以拧出血来。
“皇嫂怎么这么不小心!”最小的梓王又是抱怨又是心痛的说道,冲着外面叫道,“宣太医!”
“不用了不用了!没事没事!”可儿制止了梓王,拿过萧萧的帕子,捂住鼻子,对着黑木崖抱歉的一笑,“打扰了太子的雅兴,罪过罪过!”
黑木崖目光深邃的看着可儿,目光撇到正注视着这边发生的一切的蓝王,玩味一笑,朗声道,“没事就好!来来来,我们继续饮酒,哈……~”
宏王冷冷的注视着蓝王,对他今天的表现失望透顶!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