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火红的光芒笼罩着新月海湾,微微中夹杂着缓缓飘动的雾气,令此刻的新月海湾以及港口都是仿佛立身于蒙蒙仙境中。
随着一声嘎吱的开门声,位于港口中央的酒肆走出了一个人。
白色的长发随着清晨的海风飞舞,高挑的身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惹人无尽遐想。
卡特安可伸了一个懒腰,有些舒服的叫了一声,而后她便从门口拿出一些衣服,沿着酒肆门口一旁的梯子攀爬上酒肆的顶楼平台。
挂好了衣服,卡特安可才有些轻松的松了一口气,朝着新月海湾中心城市的地方望了一眼,那里只有少许人在走动。现在还是挺早的,地处海洋旁的城市本就不会如此早早的苏醒。
卡特安可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想起来今天是法典大会的第二天,便有些慌的连忙跑向梯子,想要去叫醒那个只要睡着雷都打不醒的阿兹尔。
可是,就在她刚跑到梯子面前时,她无意中望到了平台的一个隐秘的角落处,一袭黑衣随风飘动。
“这么早?还是他根本就没睡过?”卡特安可望着那正出神望着在朝阳下火红波光闪闪发耀的海洋的朽,低低呢喃。
而就在这时,那一袭黑衣动了。
“早上好。”朽来到距离卡特安可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微微躬身,道。
“呃…早…早上好。”卡特安可一愣,显然她被朽的话语吓到或者说是惊讶到了,从一开始她认识这个黑衣人便一直认为他就是一个宛如冰山的男人,没有能让他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甚至于让他多看你一眼都不可能。但现在,卡特安可千真万确的听到了,听到了这个冰山男人对自己说早上好。
这不亚于她听到阿兹尔宰了一条龙回来,还高呼着太简单了。
“还有事么…”卡特安可偷偷望了一眼此时在阳光下将黑帽下的容貌完全表露无疑的朽,暗暗称赞,她也没有想到,这个神秘的男人竟然会如此的年轻英俊。
“有。”朽微微点了点头,转过身,眼神再次投向了大海,“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让他跟我修行。是因为怕我来路不明,拐带了阿兹尔,还是因为怕我另有企图。如果真是这两个中的其中一个,那我朽可以以我背后的剑作担保,绝不可能!”
奇怪了!奇怪了!今天真的太奇怪了!卡特安可在心里想。
今天的朽竟然会说出如此长篇幅的话语,而且还是关于阿兹尔那个小鬼的!
“很抱歉。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不想阿兹尔去修行是因为不想让他过于冒险,你也知道,步入了修行就意味着什么…”卡特安可微微躬身,道。
“不不不!”朽的语气竟然有些波动,他猛的转过头,黑帽在此刻被凉爽的海风吹落,露出了他这个容貌,但他却没有任何想重新盖上帽子的举动。
黑头发!竟然是黑头发!东大陆的人!
卡特安可眼睛在黑帽吹落那一刹那猛的停滞在朽的那一头黑色头发上。在西大陆中,还真的没有人出现过黑色的头发,如果有,那这个人就一定是来自东大陆的人。
一个东大陆的人来这里做什么,就为了找阿兹尔,叫他修行?卡特安可谨慎的在心里嘀咕了几句,暗暗留下了一个心眼。
“或许你真的理解错修行了。”朽没有发现卡特安可的一些不对劲,依旧说道,“我看你的修行在天燃三阶,虽然是步入了修行,但却没有更深的了解修行。”
“哦?”卡特安可眼神一亮,她也明白自己的不足。
“什么是修行?修行不只是修行自身,修行力量,修行精神,修行赋点。修行是一场对自己心灵的锻造燃烧,也就是俗称的道或者说是路。”
“你所修行的并不是我所修行的路,没有锻造心灵,所以并不算了解修行,只能说是看过修行。而当你了解了修行,就会明白,修行只是一场磨练,没有任何修行是不需要冒险不感受危险的。如果真是那样,就不是修行,只是修炼。”
“那么,卡特安可小姐,现在能告诉我,你的选择。”朽缓缓的说出了这一番话,而后便是沉静下去,眼眸紧紧的注视着似乎在思索的卡特安可。
“谢谢你,我很有感触。”良久后,卡特安可才呼了一口气,对着朽微微一笑,感谢道。
“我不是需要你这些没有用的话!我只需要你的选择!”朽的语气突然转为锋利,如利针尖刺直刺向卡特安可。
“我不允许。”卡特安可依旧保持着笑容,一字一顿的吐出了这四个字。
朽的脸色忽然一变,之前的那一副温和的模样在此刻被生生打散,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副冰山,他伸出手,将之前被吹落的黑帽重新套上,年轻的容貌被阴影所遮盖。
他转过身,走向了平台角落,一声不响。
卡特安可望着那面色变化迅速的朽,微叹一口气,走到了挂着衣服的支架前,重新铺好了那些因海风而吹起褶皱的衣服,柔和中带着少许恐惧颤抖的声音悄悄的传出:“其实,我也想让那个小鬼去修行,这样起码能让他得到真正的人身价值,但我还记得当年我抱起他的那一刹那所听到的那一句话语。”
说到此处,卡特安可顿了顿,脸色渐渐苍白,嘴唇打着哆嗦,语气有些冰冷的吐出了那几个如果不是因为朽或许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吐出的那几个字,“他…万万不能步入天燃。”
“你说什么!”朽的身体猛然转过,他的声音十分响亮,就像是吼出来那般。
“他不可以步入天燃。”卡特安可重复道。
“这句话还有其他人听到吗?!”朽大步走到卡特安可身前,被黑布包裹的双手伸出,紧紧的抓住卡特安可那纤细的双臂,喝道。
“没…没有!”卡特安可被他的反常举动吓到了。
似乎见到因自己的缘故而有些害怕的卡特安可,朽才有些歉意的松开手,望着远处被层层雾气遮盖的天空,喃喃自语:“既然如此,要我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