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庵的老婆听见门口有人说话,也跑了出来,一见是贼偷了她家生蛋的芦花老母鸡,气得抖抖的。施耐庵晓得李大是个硬汉子,挑私盐时跟张士诚一块造反的,很有本领,张士诚兵败后才逃回家,便问他为什么偷鸡?李大说:“不瞒先生说,我家里有个90岁的瞎老母亲,已三天没得一粒米下肚了,不得已才做了这种下贱事,真对不起先生。”施耐庵一听,对李大很同情,连忙叫老婆盛饭给他吃,并对李大说:“我有二两银子用红布包了放在房间里的大梁上,你今晚如能偷到,偷鸡的事恕你无罪,银子也送给你拿回家奉养老母,不过今后可别再干这种营生了。”李大一听忙说:“请先生放心。我今生再也不干这偷窃的事了,但先生的银子我不要。”李大不晓得,施耐庵叫他偷银子有用意呢。原来施耐庵写时迁盗徐宁的传家宝,写来写去都不象,他宁愿用二两银子买个见识,便对李大说:“我早听说你是条硬汉,今儿一定要显一手把我望望。”李大不好再违拗,只好答应了下来。施耐庵的这一举一动,可把站在一旁的老婆急坏了。到了晚上,施耐庵晚饭一吃就上床睡觉了,他老婆可有心眼哩,把房门和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睡在床上灯也不敢熄,两眼死盯住梁上的红布包。她心里话,除非你李大变只苍蝇飞进来,要不然这银子你莫想偷到。她哪里晓得,这时李大已躲在房间里的衣柜后头了。她眼睁睁的一直看到半夜,实在困了,便打了个盹。这时,施耐庵可两眼睁多大地睡在床上呢,他先听到几声老鼠叫,又见李大象只跳蚤似地往梁上一蹿,把银子偷走了,空红布包还是在梁上。第二天天亮了,他老婆望望红布包还在那里,心里蛮欢喜的。门一开,只见李大来了,手上捧着二两银子送给施耐庵,施耐庵老婆再把红布包一捏,里头空空的,银子已经偷走了。施耐庵叫李大把银子拿回家去奉养老母,李大一听双眼流泪,怎么也不肯要,拜别施耐庵就走了。施耐庵没法,在第二天大早,又派人送了二斗米到李大家。据说,打这次以后李大便做起了小本买卖,再也没干那偷窃的事。传说从这事以后,施耐庵把《水浒》中有关写时迁的章节全部撕掉了,重新写了一遍,鼓上蚤时迁就是取的李大的原形。
巨著传后世施耐庵死后,罗贯中在淮安又住了几个月。他把施耐庵留下的书稿做了番整理后,即动身到全国的刻书中心--福建的建阳去,准备把《水浒传》刻印出来。可是,这里所有的书坊,没有一家敢承受。罗贯中无法,只好在建阳住下,等待时机。这时,他又将《水浒传》重新做了纂修和编次,同时集中精力,写成了《三国演义》。不久,他也染病,《三遂平妖传》只写了二十回,没有写完,便离开了人世。过了150年,兴化有个进士叫宗臣,被朝延派到福建去担任“提学副使”,负责训练壮丁,抗御倭寇。这时,罗贯中的后人便以“乡谊”去见宗臣,请以家藏小说(即《水浒传》)付梓,让军民暇时看看,以激励志气。得到宗臣的许可,才由坊间刻印出版。
可惜的是,这个最早的《水浒传》版本,几经改朝换代,人世沧桑,现在只剩下一个五回残本。明万历十年,有个化名“天都外臣”的人,根据民间抄本,自己写了个序,重新刻印问世,这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古本《水浒传》。
瞿佑
瞿佑(1341年~1427年),明代文学家。“佑”一作“祐”。字宗吉,号存斋。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年少时颇有诗名。当时著名诗人杨维桢至钱塘,年方14岁的瞿佑见杨的《香奁八题》,即席奉和,俊语叠出,受到杨维桢的赏识,袖其稿而去。他与当地文人凌彦□是忘年交。彦□曾作咏梅词《霜天晓角》、咏柳词《柳梢春》各100首,号“梅柳争春”,瞿佑一日之内全部作和,凌彦□惊叹不已,呼瞿佑为“小友”。洪武时期,由贡士荐授仁和训导,历任浙江临安教谕、河南宜阳训导,后升任周王府长史。永乐年间,因作诗获罪,谪戍保安十年。洪熙元年(1425年),遇赦放还,先在英国公家主持家塾三年,后官复原职,内阁办事,但不久他就离开人世。他的著作有《香台集》、《咏物诗》、《存斋遗稿》、《乐府遗音》、《归田诗话》、《剪灯新话》等20余种。
《剪灯新话》是部传奇小说集。主要叙述灵怪、艳情之类的故事,由于作者抱有明确的“劝善惩恶”(《剪灯新话》自序)目的,所以绝大多数故事充斥着因果报应的说教,带有较浓厚的迷信色彩。其中少数篇章表现了青年男女要求婚姻自主的愿望,从侧面反映了元末战乱给人民带来的不幸遭遇。如《翠翠传》里的金定和刘翠翠,本是自主择婚、过着美满生活的恩爱夫妻,但战乱却拆散了他们,使得刘翠翠成了李将军的宠妾,金定为了访妻,备经险阻,夜行露宿,到了李将军处,还只能以兄妹相认,最后是双双殉情而死。故事较为凄惋动人。还有少数作品虽以因果报应说教贯穿篇章,但在不同程度上暴露了封建社会的黑暗。如《修文舍人传》通过阴间和阳世的对比,说明人间官府“可以贿赂而通,可以门第而进,可以外貌而滥充,可以虚名而躐取”的腐败,也表现对冥司用人能“必当其才,必称其职”的向往,字里行间透露出作者对现实的讽刺。又如《绿衣人传》通过女鬼的控诉,指责了权相贾似道残忍暴虐的罪行,也反映了封建社会里达官贵人的姬妾们的悲惨命运。书中不少故事的情节较为曲折,文笔也还明净清新,有一定的艺术感染力。但作者为了显示自己才学,所记答问,有时诗词动盈篇幅,反而破坏了传奇小说的结构,显得支蔓芜杂。明代正德六年杨氏清江堂刻本《剪灯新话》《剪灯新话》成就并不算太高,但它和《剪灯新话》、《觅灯因话》等明代传奇小说,上承唐宋传奇的余绪,下开《聊斋志异》的先河,因此在中国文言小说发展史上有一定的地位。而且,《剪灯新话》的故事情节,有助于谈资,为明代拟话本和戏曲提供了许多素材。《金凤钗记》、《翠翠传》、《三山福地志》被凌□初改写成话本,编入“二刻”《拍案惊奇》中;《寄梅记》被周德清改写成话本,编入《西湖二集》中;《金凤钗记》还被沈□改编成戏曲《坠钗记》;周朝俊的戏曲《红梅记》采用了《绿衣人传》一些情节。
《剪灯新话》在中国早已无足本流传。明高儒《百川书志》所载《剪灯新话》4卷,附录1卷,篇数还完全。同治年间出版的《剪灯丛话》里所收的《剪灯新话》只有2卷,篇数已不足。但在日本,却有庆长、元和间所刊活字本,篇数最完备,董康诵芬堂曾据此翻刻。1957年古典文学出版社出版近人周楞伽(署名周夷)的校注本,共4卷20篇,附录2篇。附录中的《寄梅记》,系周楞伽据《古今图书集成·闺媛典》增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