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步子稳健,走的飞快,郑嫣看着她的背影却了有些意外的狠愣了一下。
“你站住!”反应过来,她大声喝道,赶忙起身就要拽霍倾儿。
却是不想才刚一起身,就是手脚发软的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郑嫣一惊,赶忙抬手去撑桌子,但是她自己的身子是完全一滩烂泥一样,根本稳不住重心,一歪就将桌上的小火炉和茶具扑了一地,桌椅也倾翻了一大片。
郑嫣的心里一慌,立刻就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猛地抬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而本来应该是要推门出去的霍倾儿却是已经折了回来,正一步步朝她走来。
郑嫣畏惧的往后缩了缩身子,神情愕然的扭头去看方便倾翻在地的茶汤,满头冷汗的颤声道:“你——你换了我的茶?”
那杯加了料的茶是她为霍倾儿准备的,现在对方没事,她却中招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之前趁着她去关门的时候,霍倾儿把两人的杯盏给调换了。
这个阴险的女人!
“是我换的又怎样?”霍倾儿说道,眉头皱起,看着冷汗流了一脸的郑嫣,眼中也无半分悲悯的情绪,“难道就合该着我一次次的被你算计?而且今天这能算是我对你不住吗?要不是你自己不安好心在前,也不至于自讨苦吃!”
说话间她已经走回了郑嫣的面前。
郑嫣也是知道两人之间苦大仇深,落到她的手里定然讨不到好处,心里畏惧之余就仓惶的转身,朝后面的窗口扑过去。
她是有备而来,下头就有人能上来帮忙。
霍倾儿既然是防范着她的,又怎能叫她得逞,动作自是比她要快,赶在郑嫣扑过去之前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后甩回了屋子里,自己抢上去一步,取下撑开窗子的粗木棒,将那窗子合了,隔绝了外面的视野。
郑嫣被摔的浑身发疼,却也顾不得,只能连滚带爬的撑着力气转身又朝大门口退去。
她的手脚酸软无力,只能一点一点的往后挪动,甚至于口干舌燥的连大声求救的力气也没有,危急之下就只能戒备的盯着霍倾儿的一举一动,一面声音低弱道:“你想做什么?你别乱来,外头——外头就有我的人,即使我不下命令,再过一会儿,他们——他们也会闯进来的!”
霍倾儿眉头深锁,这个时候自是全不管她的威胁,正待到往这边走——
房门就在这时候被人用了猛力从外面一脚踹开。
郑嫣靠着的位置刚好是在门边,后脑被门板撞了个正着,整个人都被那股冲击力带着往前扑倒在地,甚至于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身后闯进来的人是谁就直接被撞晕了过去。
霍倾儿手里紧张的握紧了那条木棒,仓促抬头看去。
却见青萝和桔红面无表情的当先跨进来,紧随其后,便是一身便装款步而来的褚浔阳。
“浔阳?”霍倾儿大为意外,脱口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褚浔阳面上神情极为冷淡,只就轻描淡写的在这屋子里扫视一圈,看到被撞翻倒地的桌椅,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霍倾儿手中的那根木棍上面。
她的眼中如星子闪烁,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霍倾儿是大家闺秀出身,今天做了这样的事情,还被人当场撞破,脸上自是挂不住,脸色不由尴尬的一红,局促的垂下眼睛。
褚浔阳随后却并没有追究她什么,只又举步走到倒在地上的郑嫣旁边,然后就对霍倾儿道:“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可以走了!”
霍倾儿一愣,有些那以置信的猛地抬头看向她。
褚浔阳挑眉,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霍倾儿的嘴唇动了动,看着她,眼中神色就演变的极为复杂。
现在郑家对郑嫣看的紧,即使郑嫣出来的时候走的再怎么样的神不知鬼不觉,也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如果郑家人的动作够快的话,这会儿应该就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了。
褚浔阳现在叫她走,明显是在给她机会脱身的。
霍倾儿愣着没动。
褚浔阳稍微等了片刻,不解道:“怎么?”
“求人不如靠己,谢过公主殿下的体恤!”霍倾儿道,对褚浔阳屈膝福了一礼,然后就走上前来,目光冷冷的盯着倒地不起的郑嫣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私事,我自己会处理,就不麻烦您了!”
霍倾儿的心地是好的,但是说白了,骨子里其实也不完全就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儿。
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褚浔阳并不意外,却没应她的话,只似笑非笑的往那窗口的位置看过去一眼。
霍倾儿心里困惑,也跟着扭头看去,就这么一回头的功夫,外面走廊尽头的楼梯那里就已经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等在门外的素锦回头看去,赶忙就迎了上去,大声叱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楼上有客人,你们——”
说话间她似是要推攮楼下上来的那几个人,但是话却只到了一半,声音就戛然而止。
霍倾儿是知道郑嫣狗急跳墙,必定没安好心,却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居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心里惊讶之余,霍倾儿就不由的白了脸,神色也慌乱了起来。
“你真当你只买通了郑嫣的丫头就能撺掇了此事?”褚浔阳道,语气微凉,说出来的话并不中听。
霍倾儿一惊,愕然之下,蓦地就涨红了脸。
褚浔阳却不说别的,只一边给桔红使了个眼色,一边径自绕开霍倾儿,往临街的窗前走去。
“是!郡主!”桔红会意,略一点头,这边褚浔阳已经推开了窗户,手往窗台上一撑就当先翻了出去。
桔红和青萝两个也不迟疑,完全不等霍倾儿反应过来就一左一右的架了她,也跟着翻窗而走。
前面不远就是南城门了,尤其还是在一大早,城门才开不久,这附近过往的行人很多。
本来褚浔阳孤身一个女子当众从福来居的二楼纵身而下,就已经够引人注意的了,何况后面又紧跟了一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