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褚昕芮突然就慌了,猛地一把推开了他,自他怀里退出来。
她用一种恐惧至深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兄长,慌乱不安的情绪在心间无声的滋长,她就只是拼命的摇头,“五哥你别说这样的话,我们还有希望,延陵君那人你是知道的,他的话怎么能信?我们不是已经拿了褚浔阳在手吗?今日事成之后,再去找他,我不信他会不肯就范!”
“如果他就是不肯呢?”褚易简反问,却是做一句玩笑话一样的听了。
褚昕芮的心里一慌,眼神凌乱的四下扫视——
是啊,延陵君那人真要说起来,也是十分偏激的人,翻脸无情六亲不认的。
拿褚浔阳威胁他?就算抓住了他是软肋,他肯于就范,可是事后他会善罢甘休?
试想当初,那时候他们睿王府和他之间可是无冤无仇的,他会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都能包藏祸心,以至于给他们埋下了如此巨大的隐患。
何况现在都撕破脸皮了,要是惹恼了他,他势必报复!
这个人——
这个人,他怎么会是这样的?
虽然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他的那副风流雅致的笑容就只是一重表象,却怎么也不曾想到,最后这层伪装掀开,他给他们会是当头棒喝,这样沉痛而厚重的打击。
几乎只是一下——
所有的一切就都支离破碎!
所有的美好的想象,所有的看似美丽的记忆,都被眼前的事实无声击溃,变得丑陋不堪。
褚昕芮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形容不清这一刻的心情。
她对延陵君有好感,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这一刻——
那人的外表依旧完美,无懈可击,甚至于如果换一个立场来看的话——
他的那些行事手段,或许偏激或许无情,但是为了一个女人而能做到这种地步的。
这一刻,褚昕芮心中百感交集。
但却是在这个最不应该的时候,她的心里,突然就对褚浔阳羡慕的利害。
这一生,能得他这样生死相随,抛弃一切,毁灭原则,甚至于不惜双手染血的替她披荆斩棘——
这世上,该是再也寻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吧!
褚昕芮眼中神色不停的变换,思绪繁乱,直至最后,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惊慌不定的哀求道:“五哥,总还是有希望的!”
“是啊,总还是有希望的!”褚易简一笑,轻轻的将衣袖从她指间抽离。
他转身走到桌案旁边,点燃了一盏灯,然后就着把桌上信函一一焚烧成灰烬。
褚昕芮只是心乱如麻的在后面看着。
待到做完这一切,外面就刚好有一个侍卫敲门,“小王爷,宫里刚刚出来的消息,说是皇上醒了。”
褚昕芮一惊。
“嗯!”褚易简答应着,再没有理会她,走过去开了门,“之前吩咐你们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是,已经遵照下搜王爷的吩咐,把消息送到各家王府,这会儿各位王爷王妃已经往宫里去了。”那侍卫回道。
“去吧!”褚易简冷涩一笑。
褚昕芮从后面走上来,不安道:“五哥!”
“你说得对,都到了这一步了,我们已经不能回头了,所有的一切,就在今天做个了断吧!”褚易简道,神色之间不知不觉的染了一层寒霜,举步就走了出去。
“五哥!”褚昕芮下意识的追出去,再次拽住了他的袖子。
褚易简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成王败寇,如果这一次注定了会是要连累你——”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随后就欲言又止的打住,甩开褚昕芮的手往外走。
陈四要跟,却被他抬手拦了,“你留下,一会儿本王出去了,你就先带芮芮走,先避开了那些暗卫的眼线再说。”
这话听起来就如是在安排后事。
陈四一听也急了,却还是顺从的应下。
褚易简大步走了出去。
褚昕芮站在院子里,脸色惨白,忽而看向了陈四,“宫里那边——”
“是火药!”陈四道,字字沉重。
“郡主,事不宜迟,现在就准备一下,属下先护送您离开这里!”陈四走过来,说道。
褚昕芮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看着褚易简的背影愈行愈远,心里的不安情绪开始疯长蔓延。
“郡主!”陈四见她迟疑,便有些急了,“皇上已经醒了,暗卫盯了咱们府上多日,这会儿随时都有可能出事的,事不宜迟,奴才先送您出府,去安全的地方等消息。”
“你说——”褚昕芮明显的魂不守舍,犹豫道:“五哥能成事吗?”
“即使不能,但也总该是差不多的。”陈四道。
是啊,褚易简现如今已经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了,想要全身而退不容易,换一条路走——
胜算却要大得多。
褚昕芮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同时用力捏了捏手心让自己冷静,重新睁开眼的时候也就坚定了神色道:“走吧!”
“嗯!”陈四点头,“属下这就去安排,准备妥当了就去您的住处请您。”
“好!”褚昕芮点头,转身带了两个丫头回自己的院子,边走才又一边问道:“母妃那里呢?五哥是怎么安排的?”
“郡主放心,早在月前小王爷就已经叫人传信过去,一旦京城出事,消息传过去之前有足够的时间够王妃脱险的了。”轻歌回道。
“说什么脱险,现在我们是要保证一定不能失败,否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是要母妃的后半生都颠沛流离的过日子吗?”褚昕芮冷冷说道。
轻歌闻言,就再没敢吭声。
主仆三人回了院子里。
轻歌去收拾细软,欢歌则是去旁边的耳房里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套丫鬟服取来。
褚昕芮一把扯掉头上贵重的饰物,一面由欢歌服侍着她换衣裳,一面对里面正在收拾金银细软的欢歌道:“那些东西都不要带了,只把匣子底下那打银票揣着以防万一就好,东西拿的多了,反而容易叫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