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若不是要下去巡回打在马匹身上的暗器,她和褚易简都不会知道摔下去的竟然只是个和大局无关的褚灵韵。
想来——
这事儿还真是叫人遗憾和憋屈。
“小王爷出城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还没有回来。”轻歌道:“需不需要去给他传个信,把这里的情况说明?”
“不用了,横竖都已经是这样了,省的叫他分神。”褚昕芮道,却是想也不想的否决了她的提议。
轻歌于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安静的继续煮茶。
李林先行一步带着褚灵韵回府去请大夫,又连带着宣了几个太医一起过来。
但半夜的,整个南河王府门庭若市,折腾的鸡犬不宁。
郑氏焦躁不安的在外面的花厅里不住的来回踱步,褚琪炎则是被褚易民叫去了书房。
屋子里丫鬟婆子端着水盆捧着绷带来来回回的穿行,叫人看在眼里就更是心烦意乱的不安生。
“王妃你做下来歇会儿吧,折腾了大半夜了,郡主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顺利脱险的。”顾妈妈心疼道。
“不,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郑氏却是怎么都不肯答应。
里面太医和大夫一直忙了两个时辰,黎明时分才一个个疲惫的背着药箱出来。
“太医,韵儿她怎样了?”郑氏连忙迎上去问道。
“唉!”为首的太医叹一口,只看他那神色,郑氏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然后果然就听他一筹莫展的继续说道:“郡主撞伤了头,又被重物所击,肺腑之内多处受创,情况不容乐观,微臣刚刚已经给她扎了针,这是药方,王妃叫人煎了药给她服下,现在只指望郡主她自己还能挺的过去,能转醒片刻和王妃道个别了!”
太医都这样说了,那就是真的回天乏力了。
郑氏的脑子里的血液一空,脚下就是一个趔趄往后退去。
“王妃小心!”顾妈妈连忙上前将她托住。
几个太医颓然叹息着告辞离开。
“顾妈妈!”郑氏忍不住再次哭了出来,随后可能是觉得于事无补,就用力的擦了把眼泪,急匆匆的进了内室,寸步不离的守在褚灵韵的床边。
顾妈妈无奈的叹一口气,把药方交给下头的人去煎药。
不多时就有丫鬟把热腾腾的汤药端了上来。
郑氏没叫其他人碰,自己端着药碗扶了褚灵韵起身,一勺一勺的把药喂到她嘴里。
褚灵韵全无神智,再加上失血过多,整张脸都苍白的有些诡异,浑身软绵绵的任由摆布。
郑氏喂了她两口药汤,见她这个样子就又忍不住的垂泪,正在悲痛欲绝的时候,她怀里的褚灵韵,身子突然一阵痉挛。
郑氏一喜,恍然以为她是要转醒,才要唤她,却见她蓦然喷了一口黑血出来。
“韵儿!”郑氏吓了一跳,一时失手就推开了她,自己跳到了旁边。
褚灵韵歪倒在床上,脸上开始露出痛苦的神情,手脚抽搐的又再动了动,紧跟着又是几口黑血从嘴角溢出,不消片刻功夫就再一动不动了。
郑氏眼睛瞪得老大站在床边看着,血腥味和浓厚的药味一起在屋子里弥漫。
她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向砸在脚踏上的药碗神情骇然。
正待要叫人的时候,就听顾妈妈匆匆自外面进来,一边道:“王妃,浔阳郡主在外求见!”
顾妈妈的话音刚落,进门已经看到里面的情况,顿时就被吓的面无血色,猛地后退一步,颤声指着床上横倒的褚灵韵道:“这——这——郡主她这是——”
郑氏也是面无人色,兀自怔愣了片刻,这会儿猛地回过神来,却是突然目光一厉,看向了顾妈妈道:“你说谁来了?”
“是——是浔阳郡主!”顾妈妈道。
话音未落,郑氏已经一阵风一样的卷了出去。
顾妈妈看着这屋子里的情形就只觉瘆的慌,打了个寒战,也忙不迭快步跟上。
郑氏出了门,也顾不得衣物上沾染的血迹,直接就杀到了大门口。
彼时褚浔阳还正等在那里。
南河王府的管家见郑氏气势汹汹的出现,赶忙迎上去,“王妃,您怎么亲自来了——”
郑氏却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就是越过他直奔门口,声色俱厉的抬手冲外面一指,“给我围上,把他们拿下!”
管家吓了一跳,却还是本能的遵从她的命令。
一众的家丁护院直扑而来,剑拔弩张的涌到大门口,不由分说将两边的去路堵死,把褚浔阳这一行给限制住了。
郑氏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满面的肃杀之气,再度命令道:“给我把这个丫头拿下!”
这一句话出口,当真是带了强烈嗜血的愤恨情绪。
然则褚浔阳的身份毕竟特殊,管家带着一众的家丁仆从面面相觑,却是迟疑不前。
郑氏谁也没看,只是目光阴冷死死的盯着褚浔阳,厉喝道:“本王妃的话,你们都听不见吗?给我把这个丫头拿下!”
“王妃——”顾妈妈随后赶来,试着劝道:“您先消消气,这使不得啊!”
“这个丫头几次三番登堂入室的对韵儿下手,就算是回头闹到了金殿上本王妃也有话说。”郑氏道,自是听不进去任何一句话的劝说,再度命令道:“给我把她拿下,你们都聋了吗?”
管家和侍卫们一阵为难。
褚浔阳一直含笑立于她门口的台阶下面,这时候才面色如常的往前走了一步道:“南河王妃你还是消消气吧,就算你再重复个十遍百遍,他们也是没人敢于动我的!”
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这普天之下,除非是皇帝开口,否则——
哪怕是褚易民也都不敢随便动她。
“你——”郑氏的整个人都被仇恨的烈火焚烧了起来,咬着牙,腮边的肌肉不住抽搐隐忍,抬起的手指颤抖,几度都将要控制不住情绪。
褚浔阳却不管她,一挑眉对身边的桔红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