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褚浔阳站在大门口回望一眼后面灯火辉煌的宫殿,唇角慢慢牵起一抹冷讽的笑容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拓跋淮安兄妹间的事情了。”
拓跋淮安和拓跋榕瑶这兄妹两人之间有猫腻是真,虽然褚浔阳并不觉得拓跋淮安会蠢到用混淆皇室血统这一招来图谋什么——
但是很显然,皇帝就是这么想的。
哪怕是不能明确的证明这个孩子的血统,他也不会冒险姑息。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准备让拓跋榕瑶安然生下孩子。
“他是怎么知道的?”延陵君玩味一笑,和褚浔阳对望一眼。
如果是在拓跋榕瑶入宫伊始他就洞悉了此事,那么肯定就不会答应她进宫,给自己找了一顶现成的绿帽子来戴。
所以他的消息就只能是后面得来的。
“不是褚易简就是褚其炎,要不然还能有谁?”褚浔阳道。
要借皇帝的手来杀人,这两个人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延陵君却是不甚赞同的摇头一笑,转身一边往前走一边才又慢慢说道:“保不准有人就是乐见其成,顺水推舟了呢,我倒是不曾发现,这前后不过月余功夫,自己倒成了抢手货了,是人人都恨不能给我一刀!”
褚浔阳被他这自嘲的语气逗的一乐,快跑两步追上他,白了他一眼道:“谁叫你天生招人恨呢?”
延陵君侧目瞧见她眼底眉梢绚烂渲染开来的笑容,目光敏锐的四下里一扫,确定近前无人,便是手臂一揽,将她纤细柔韧的腰肢收拢入怀,然后一个闪身藏到旁边的桂树后头。
他的手臂有些恶意的故意施力,卡的褚浔阳的呼吸一窒,愤怒的拍他的手,他却趁机埋首下来咬她的鼻尖,“到底是你招人恨还是我招人恨?”
褚浔阳偏头闪躲,他就干脆一口咬在她的耳垂上。
齿关一碾,褚浔阳就是痛呼一声,赶忙一把推开他的脸,不悦道:“很疼呢!”
“还知道疼呢?替你挡了灾还要听你从旁说风凉话来挖苦,我还以为你是没心没肺呢!”延陵君道,又飞快的倾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褚浔阳任由他禁锢在怀,歪着脑袋想了想就抬手搭在他颈边,看着他,笑嘻嘻道:“总归也是你愿意,现在后悔都晚了!”
“呵——”延陵君低笑一声,也再没了别的动作,只就借着月色看着她娇俏明艳的脸庞,叹息道:“你这性子真是不知道像谁,好在是生在了东宫,有你父兄护着你,要是落在别处,指不定要吃多少亏的!”
褚浔阳的这个性格,有时候真的叫人觉得难以把握,抛开强势铁血的方面不提,私底下这份率真又坦然的脾气往往都会叫人觉得难以招架。
她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不会藏着掖着,欲拒还迎,除非是有明确的理由需要拒绝,否则——
就当真是掏心掏肺。
这种相处方式极为简单又难能可贵。
可是每每看着她这张肆意明媚的脸庞,延陵君有时候又会觉得自己是看不懂她,也无法完全掌握她的。
所以,自始至终——
都换她来主宰一切,换她来掌控他。
这样的本末倒置,他倒不是觉得怎样的不服气,只是有时候还是会有一种不很十分安定的感觉。
“走吧,先回宴会那边去,一会儿其他人出宫找不到我们就不好了!”定了定神,延陵君又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就握了她的手往回走。
两人携手回去的时候的确是有些晚了。
皇帝从拓跋榕瑶那里回去之后就没了心思,直接吩咐散席,一行人正往殿外走,却见一个侍卫慌张的奔了过来,大呼道:“皇上,南华六皇子下榻的驿馆那里出事了。”
彼时文武百官正拥簇着皇帝从正殿出来。
所有人的脚步都齐刷刷的顿住。
风连晟的心头一跳,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已经霍的扭头朝对面刚好盈盈走来的褚浔阳看去。
褚浔阳对他的注视视而不见,事不关己的站在台阶下面。
皇帝的心情本就不好,这会儿闻言更是狠狠的闭了下眼睛,一语不发。
褚易清是个沉不住气的,当即上前一步,喝问道:“怎么回事?”
“南华的六皇子——不见了!”那侍卫道,使劲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风连晟猛地提了口气。
下一刻,果不其然,无数道审视的目光已经聚拢在他身上。
着实再如何的镇定,他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一撩袍角,一语不发的直接在皇帝身侧跪下。
皇帝也没看他,只就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沉声命令,“带人去看看!”
这话,不用点名,自然是对褚易安说的。
撂下话来,他就再懒得看众人一眼,大步下了台阶,速度极快的离开。
这大殿门口被从宴会上出来的朝臣命妇挤的水泄不通,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南华的使臣都已经是到了,而且议和一事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这个节骨眼上,南华六皇子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难道是南华人的诡计?打着议和的幌子来暗度陈仓救人的?
可是南华太子人都还在宫里,为了救一个六皇子——
这又着实说不过去。
“琪枫,交代下去,这里都先散了吧!”褚易安的话打断了众人纷乱的思绪。
“是,父亲!”褚琪枫答应着,招呼了等在稍远地方的内侍过来引众人出宫。
待到人群散去,风连晟才抖了抖袍子起身。
彼时褚浔阳和延陵君已经双双转身正要离开。
他快走两步追上去,语气不善道:“是你做的?老六就是你之前所为的磨刀石?”
褚浔阳和南华六皇子可谓无冤无仇,实在犯不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去找对方的麻烦。
不用想也知道,这人只是她选定的一块跳板,用借机来对另外的人出手的。
一个他国皇子,还是处在这么个敏感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