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腾这是误认为拉拢了苏逸到他们东宫的阵营里来,是延陵君用来和她言归于好的筹码了?
“这是我的私事!”最后,褚浔阳也只就这样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郡主!”不想罗腾却又是一步上前拦住了她,看着她眼睛,咬牙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是不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嗯?”褚浔阳茫然的对上他的视线。
她的面色平静而安宁,目光亦是坦荡纯澈。
就是这般自在从容之下,反而让罗腾的一颗心越发的往下沉——
她的确,是真的从没把他看在眼里的。
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开口,罗腾原也是准备一鼓作气的,这时候却突然畏惧了——
怕是这一次开口被拒绝之后,真的再就半点机会和余地也没有了。
“抱歉!”心头突然莫名抖了一下,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转身匆匆离开,脚下步子飞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背影看上去却带了几分仓皇和踉跄。
褚浔阳的眉头不觉的微微皱着,看着罗家的马车离开,然后就听见身后又有脚步声响起,她赶忙收摄心神看过去,却是庆妃被兰溪扶着从院子里出来。
“庆妃娘娘?怎么您还没走吗?”褚浔阳道,含笑等着她走近。
“本来是要走了,走到花园发现帕子落在宴会上了,就耽搁了一会儿。”庆妃道,面上笑容保持的大方得体,自有那么一种雍容华贵之气。
两个人寒暄了两句,褚浔阳就侧身让了她离开。
错身而过的时候,她的目光一扫,却是敏锐的注意到兰溪一直微垂的眼眸当中目光隐晦而闪躲。
曾奇从后面匆匆赶来。
“怎么样了,客人都送走了吗?”褚浔阳收回目光,看向他。
“是!”曾奇回道:“庆妃娘娘这已经是最后一批了。”
褚浔阳的眸子一转,脑中忽而灵光一闪,道:“娘娘出来的这么晚,是去哪里了?”
“嗯?”曾奇始料未及,倒抽了一口凉气,“郡主你难道是怀疑——”
“之前罗世子一直带着那人在这里逐一辨认,可惜她出来的晚了——”褚浔阳道,却是没有说的太明白。
如果那人没有说谎的话,之前离开的客人之间都没有找到收买他的人,那么现在——
这巧合落在最后的庆妃主仆就实在太可疑了。
“事情如果是牵扯到宫里,那就严重了。”曾奇自然知道她不会空穴来风,只是这事情想来还是觉得棘手。
“就是因为出自宫里才更不能姑息,”褚浔阳的目光冷了冷,唇角牵起的笑容也带了几分冷凝,“你去跟父亲说一声吧,让他有个准备!”
曾奇的心中微微一动,紧跟着又是提了口气,谨慎道:“好!”
言罢就匆匆往内院的方向走去。
“郡主——”待他走后,桔红就自觉的往前走上来。
“去吧!”褚浔阳略一颔首,桔红就也跟着进了内宅。
马车上,罗思禹递了杯茶给神情恍惚的罗腾。
罗腾想也不想的就握在了手中紧紧的捧着,却是没往唇边送。
“哥哥?”罗思禹这才确定他是真的不对劲,赶忙掰开他的手把杯子夺了回来。
茶水溅出来一些,滴在手背上,罗腾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茶水原是滚烫的。
“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他尴尬的笑了笑。
罗思禹递了帕子给他,神色忧虑的看着他,却是直言不讳的问道:“方才你又和浔阳郡主说了什么?”
“没什么,还是过两天四郡主回门宴的事。”罗腾道,露出一个笑容。
这样的谎话,罗思禹根本都不用拆穿他,毕竟兄妹两个对彼此都太过熟悉了!
罗腾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不得已的再次扯了下嘴角,却是移开视线沉默了下来。
罗思禹的心里咯噔一下,心中却是了然,往他身边挪过去一点,正色道:“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
她就觉得罗腾对待褚浔阳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不曾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罗腾的面色微微一红,尴尬道:“你不要瞎猜,我——”
“真的是我瞎猜吗?”罗思禹打断他的话,扯了下他的袖子,什么话也没说,神情之间却是满满的忧虑。
罗腾面对她这样洞悉一切的眼神,终于还是无所遁形的败下阵来。
“我什么都明白!”他看了罗思禹一眼,苦笑道:“而且——这件事本也就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过去了也就算了。”
罗腾的为人比较稳重,一般都不会情绪外露,可是这一次他这失态的就太过明显了。
罗思禹还是很不放心,只是忧心忡忡的看着他,思虑再三才道:“智慧与美貌并重,浔阳郡主的确是不可多得,哥哥你会心仪于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
她说着,也是面露苦涩,淡淡的摇头一笑:“现在的朝局复杂,父亲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一直不肯站队,也不会允许你拿整个罗家的前程去冒险,除非等到有一天皇上驾崩,太子殿下得继大统正式登临一国之君的位置,否则——他是不会准许我们罗家和任何一家王府联姻的。”
在这一点上,罗炜的立场十分明确,横竖皇帝不肯放权,而罗国公府的这个爵位也已经顶天了,他们罗家实在没有必要再去争什么从龙之功。
可是要等到褚易安正式上位?
那个时候褚浔阳也早就名花有主了!
这一点罗腾又何尝不明白,只是——
每每见到她便会情不自禁罢了!
这么久了,第一次对一个女子牵肠挂肚念念不忘,可是——
“思禹——”强压下心里的苦涩,罗腾抬眸看向罗思禹,“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如果在家族的利益、父亲的意愿和你心仪的男子之间,你会怎么选?”
“我?”罗思禹笑了笑,笑容一如往常般恬淡宁静,她看着罗腾,却是不答反问,“哥哥你心仪于她?那么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