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延陵君莞尔,在他斜对面选了把椅子也跟着坐下,挑着眉头道:“亏得我还一直以为你康郡王是个君子,背后使阴招挑拨离间这种事看来你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的很呐!”
褚琪枫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却是丝毫也不因为他的冷嘲热讽而觉得羞愧,只就冷冷道:“我早就说过要你和浔阳之间保持距离,你非但不听,现在却反而变本加厉闹的满城风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这样就能逼迫我父亲就范,接受了你?你当真是打的好一通的如意算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太子殿下就此事可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一切似乎就只是康郡王你的一己之私吧!”延陵君道,闲闲的往椅背上一靠,“我不管你和郡主之间的兄妹关系怎样,可是有一点你也应该很清楚,你只是她的哥哥而不是父亲,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可以不看好,却也还轮不着你来替她拿主意做决定!”
“做什么?你这是在给我警告?”褚琪枫冷笑。
延陵君勾了勾唇角,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沉寂了下来,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却又似乎完全的无话可说。
在这件事上,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固执,并且谁也不会让步,即便是事情说开了,也都还是一样的结果。
延陵君不会放手,褚琪枫也绝对不会看着褚浔阳冒险而撒手不管。
就这么相看两厌,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色都逐渐黯淡了下来,蒋六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神色焦灼道:“郡王爷,不好了,郡主她人不见了!”
褚琪枫和延陵君俱是一愣,不约而同猛地抬头朝他看去。
“桔红方才过去郡主那里询问晚膳的事,一直敲门都没人应,后来强行推门进去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郡主不知所踪了!”蒋六道,过来之前他已经把这别院内外都找了一遍,急的满头大汗。
褚琪枫的脸色已经变了,根本没再多问,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一行人赶到褚浔阳住的院子,就见浅绿和桔红两个也是六神无主的正在屋子里来回转圈。
“郡王爷,延陵大人!”
“没找到?”褚琪枫的视线在屋子里扫视一圈,没有瞧见褚浔阳,也就跟着多了几分急色。
“没!”浅绿道,语气也有些乱了,“里外都找了,这屋子里什么也没缺,也没有任何外外人闯进来的痕迹,可是——可是郡主就是不见了!”
因为褚浔阳和褚琪枫闹了别扭,下头的人都不敢来烦她,却没有想到前后不过两个时辰就先出了这样的事。
延陵君进屋之后也是面沉如水,却是一直没开口,而是内外先将这屋子检查了一遍。
房门是被桔红强行从外面踹开的,门闩已经脱落。
所有的窗户都完好无损,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可是因为本身就都没有从里面插死,若是有人想要趁虚而入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
看到这里,两人心中也是各自了然。
褚琪枫的脸色变的更加不好。
延陵君却是不咸不淡的微微一笑,“既然郡王爷这里有事,那我也就先告辞了”
言罢,看到褚琪枫似是黑的更加难看的脸色,他面上笑容就越发快慰了起来,脚下生风的开速离开。
其他人都看的莫名其妙。
蒋六从后面走上来,试着提醒道:“郡王爷,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报官,让官府帮忙搜索一下?”
附近的岷江沿线正在开战,虽然因为战局控制的比较好还没有波及这边镇上的百姓,但时逢乱世,这世道到底也是不甚太平,如果说是苏杭方面连吃败仗而狗急跳墙的做了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听他这么一说,桔红和浅绿就更是急了。
褚琪枫却是沉着脸,冷冷道:“不用了,对外封锁消息,另外蒋六你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搬回军营去!”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甩袖往外走。
“郡王爷!”桔红和浅绿更是不安,追上去一步,“那郡主——”
“有人问起,就说她先行回京了。”褚琪枫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两个也赶紧收拾一下,叫上朱远山,即刻启程回京!”
虽然外院的守卫被延陵君放倒了一片有机可乘,可如果真是有什么人心存不轨进来掳走了褚浔阳的话——
褚浔阳又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千金,怎么可能一点动静也有?
所以很明显,她是一气之下自己走的。
至于为什么连换洗的衣物都没带,大概只是故布疑阵,和他堵着气的。
思及此处,褚琪枫却是半点也气不起来,心里唯有的就是深深的无奈和无力。
延陵君昨夜就已经找上门来了,可是褚浔阳一早起来却还是掩饰太平的没有跟他提,想也知道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并不起作用,反而——
是叫她更加为难了。
否则以褚浔阳的脾气,是断不会这么使小性子,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的。
现在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褚琪枫也只觉得心烦意乱,一时间举棋不定的拿不了主意。
延陵君从褚琪枫兄妹二人落脚的别院出来,只随便扯了个路人去给留守在客栈的映紫送信,自己也是片刻也不耽搁的直接启程返京。
至于他此次出京的公干,和正在“重伤垂危”的郑铎,更是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想着褚浔阳是负气而走,他也有些急,揣测着她可能会走的线路快马鞭的连夜赶路去追,而同时沿路留了暗号给映紫,让随后跟来的映紫走了另外一条回京的捷径,以防万一。
日夜兼程赶了三天两夜的路,眼见着再过前面二十里就是京城的属地之内也一直没有寻到褚浔阳的影子,延陵君的心里也终是起了嘀咕——
按理说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之内,那丫头该是有分寸的,不会随便乱走,只能是回京城了。
这样自我安慰着,他便抱了一点侥幸心理片刻不停的进城,直奔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