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不是我今天刚好在王府赴宴,也或者是浔阳没让人叫我过来,四殿下殿下您的正妃现在早就一尸两命,变成一具尸体了。”延陵君道:“不过若是这样也好,倒是可以省了殿下的一些麻烦,休书也不用写了!”
他这两句话,似乎——
是话里有话啊?
风乾晦暗的眼神中似是飞快的闪过一点什么情绪,那目光突然就变得戒备不已。
“荣大公子这话说的,就好像四哥府上大夫就只是个件摆设似的——”三公主撇撇嘴道。
延陵君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就凤目一挑,斜睨那程大夫一眼道:“你说呢?”
他这态度实在轻狂,自夸也还罢了,偏还要当众逼着人家大夫自贬。
“小的惭愧!”那程大夫却是惭愧的很,脸上神情尴尬,也还是硬着头皮道:“四王妃小产引发血崩,当时的情况十分严重,小的医术浅薄,若非是荣大公子出手——并——并无把握替她止血救命!”
“就只是这样而已吗?”延陵君的话锋越发犀利,半分余地也不留。
“还——还有就是,荣大公子过来的时候,王妃已经失血过多,就是现在,虽然已经勉强止血了,看是到底能不能救命,或是还能不能醒过来都——都不好说!”那程大夫硬着头皮道,心里却是叫苦不迭。
延陵君会和风乾一起出现,根本就出乎意料之外。
对方是精通玄黄之术的行家,在他面前半点假也做不了,所以不得已,当时他便当机立断,凡事都搬出延陵君来,请对方替他证明自的诊断无误。
四王妃的胎像不稳,迟早滑胎是事实,她今天会突然小产的原因也的确是性寒的药物催生,这些本就是事实,他根本就不会心虚,就算延陵君不想替他作证,回头请了太医或是别的大夫一验,那也是一目了然的。
所以他拖了延陵君下水,就刚好是让自己的话更多了一份可信度。
却是全然不想——
延陵君此时反将一军,也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透露个更多的真相出来。
延陵君问完了话,早就不再理他,直接对风乾道:“现在四殿下还觉得是四王妃自导自演,做了这一出戏吗?”
这是件要命的事!
四王妃和华思媛之间还不到你死我活!
形势急转直下,已经十分危险了,华思媛再不能坐视不管,赶紧小声道:“有一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王妃许是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吧?”
“是吗?那她可真是大意,还蠢的不一般了!”延陵君也不刻意解释什么,只就事不关己的调侃道:“如果说是四王妃为了陷害你而利用了她肚子里那个根本就不可能生下来的孩子,恕我说话不好听,我道觉得说她要拿自己和那胎儿的两条性命和你同归于尽才是真的。”
为了一个才刚要进门的侧妃,就赔上自己的性命?
就算四王妃对风乾娶侧妃一事心里膈应,但是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家常便饭,又没到苦大仇深无路可走的时候,她怎么可能采取这么极端的方法来和对方玉石俱焚。
四王妃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否则就绝对不会这么做。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她自己的命都丢了,就算也一起扳倒了华思媛,她又能得什么好处?
华思媛也知道自己的话毫无说服力,只是她不明白,一个毫无瓜葛的延陵君为什么要和她过不去。
她的声音不觉得呆了哭腔,咬着嘴唇道:“荣大公子,我和你无冤无仇——”
“本来也不关我的事,只是四殿下问到我了,我才实事求是的告诉大家真相而已。”延陵君道,可不会因为她是女流而生出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只含笑对风乾道:“四殿下,妻就是妻,妾就是妾,恕我逾矩,我倒是觉得,今天这事儿就算是四王妃的破釜沉舟之举,她既然舍的上用自己和孩子的两条性命去和您的一位妾室同归于尽——”
他说着,便又重把目光移到了华思媛身上,笑容看上去如沐春风,出口的话却刻薄的利害,“华侧妃你也是赚了,四王妃还真是抬举你!”
华思媛的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终是忍无可忍的大声道:“说了这么多,你无非还是想说,是我害的王妃!”
“我再说一遍,这件事里头的是非,和我没有关系!”延陵君道,目光突然莫名一冷。
华思媛从不知道他这样从来都谈笑风生的一个人,只区区一个眼神就能吓的她肝胆发颤,几乎就要当场昏厥一般,身子抖了抖,一时又说不出话来。
褚浔阳回头往卧房的方向看了眼,适时的开口道:“四殿下,本宫能问您个问题吗?”
“什么?”风乾冷声道,着实是被他们夫妻两个连番搅局的本事折腾的想要当场发怒。
“如果今天真是王妃一事相差了而打错了主意,您要准备如何处理此事?”褚浔阳问道。
这件事,已经俨然不可能是四王妃所为,她却还偏要给出这种假设。
其中玄妙——
屋子里的人不敢公开议论,外面院子里站着的人已经开始逐渐开窍了——
华思媛可是华丞相的嫡女!
如果说是四皇子会了讨好华家,得到华丞相的支持而恶意诬陷王妃,要推华家的女儿上位——
这似乎——
是件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了!
风乾的脸色变得分外难看,这弦外音他自然一清二楚,却不能点名,否则岂不证明他心虚了?
“如果真是四王妃自己的苦肉计,本宫却是有很多的地方都不明白,她手里的药是从哪里了?四王妃向来精明,管制王府的后院井井有条,却没想到居然是个蠢的,她要用在自己身上的药,都不去问会不会要命?那配药的大夫,更是个庸医,居然也不知道提醒她?这么看来,她蠢笨至此,真是死了也不可惜的!”褚浔阳道,言辞间满满的都是对四王妃的恶意,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
风乾的脸色阴沉,已经开几乎可以滴下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