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相当,但他草原人却更骁勇善战一些。
只是——
他们这是倾注了所有全部的力量,但西越方面,一旦不敌,却是还有力量增兵的。
拓跋淮安对此时的处境并不乐观,狠狠的捶了下床板道:“本来如果能先在和北疆联合的那一场战役中取胜,那么就可以和他们连成一气,从整个北方的边界线上给西越造成压力,逐步往它国中逼近的,现在北疆被苏逸拖住了,自顾不暇,咱们这边——也只能看自己了。”
最遗憾,本来能和他们里应外合的褚琪炎又没了指望。
这一刻,拓跋淮安也终于有点后悔了自己当初野心扩张的冲动之举。
只是——
悔之晚矣。
“都已经这样了,五哥就不要想得太多了,竭尽全力就是,总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拓跋云姬安慰道。
“嗯!”拓跋淮安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异常苍白,才又记起她受伤的事。
“干什么做傻事?就算做戏,也不必一定要伤了自己的。”拓跋淮安叹一口气,面色也缓和了几分。
“总要真的做出点儿牺牲,才能叫其他的族人相信的。”拓跋云姬道,跟着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语气却甚为坚定道:“有五哥在,才有我的好日子过,无论为五哥做什么事,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就算要打仗了,我也永远和五哥站在一起,没有你,就没有我!”
人无论是到了哪里,都只能是适者生存。
拓跋云姬的确是除了依靠他,再就别无选择了。
“嗯,你先休息吧!我得去外面看看,不知道西越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拓跋淮安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往外走。
“五哥!”拓跋云姬坐在床上没动,一直到他走到了门口,突然就又开口叫住了他。
“还有事?”拓跋淮安回头,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千万小心!”拓跋云姬道。
拓跋淮安愣了一瞬,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他走之后,拓跋云姬就又无力的趴回了床上,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了,想了想,就过去反锁住房门,又换了衣服从后面的窗口爬了出去。
她从侧门偷偷摸了出去,却又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拓跋淮安的人盯着山林那边的别院,而大战一触即发,她更不可能去西越军中联系褚浔阳,现在就只希望褚浔阳在得知她今日的作为之后,能心领神会她的决定了吧。
隐隐的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离开太久可能会惹麻烦,拓跋云姬就又转身往回走。
“云姬公主!”不曾想,才刚转身,就听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她。
拓跋云姬的心跳猛地一滞,僵硬的回转身去,却见一个穿着他们族人服饰的少女款步踱来。
夜色下,她的面孔虽然看不鲜明,但只通身上下的气质就能叫她一眼辨认出来。
“你?”拓跋云姬其实是大为震惊的,四下里看了眼篝火星星点点的草原。
褚浔阳太大胆了,居然这就敢孤身闯到他们王廷周边来?
“怎么?你想问,我这样过来,就不怕被你拿住了,用作人质来逆转战局吗?”褚浔阳笑道,直接道出她心中所想。
拓跋云姬愣了一瞬,但随后却只剩下无声苦笑。
“你既然赶来,肯定就是做了万全的打算,确保一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拓跋云姬道,也迎上去两步。
“我刚才还正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和你联络,”她也没有废话,只看着褚浔阳道:“你既然肯来这里,那么之前你许诺我的事,就应该还算数吧?”
“当然!”褚浔阳道:“事实上,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主见一点,我还以为你需要等明天第一场仗打完之后才能下定决心呢!”
拓跋云姬回应她的,也只有苦笑而已。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想去算计自己的亲哥哥,可是——
现在不仅是拓跋淮安让她心灰意冷,更有甚者,她现在已经是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根本就是无路可走了。
“我五哥的戒心一向都很重,就算我是真的有心,也怕是有心无力。”拓跋云姬道,深吸一口气,对上褚浔阳的视线,“你既然什么都知道,我也就不再虚张声势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顺从你的意思去做,但是成事之后,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承诺,不要对漠北的所有族人都赶尽杀绝?”
褚浔阳莞尔,看着她眼中悲戚的神情,却是不答反问,“你以为我是要叫你和拓跋淮安同归于尽吗?”
“再怎么说,我五哥也是漠北的王。”拓跋云姬道。
她要刺杀拓跋淮安,那就是天理不容,随后势必要死于愤怒的族人剑下的。
褚浔阳笑了笑,拓跋云姬这想法其实是合情合理的。
“还记得之前跟你说的话吗?”褚浔阳道。
“什么?”拓跋云姬茫然了一瞬,脱口道。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要的并不一定就是赶尽杀绝,我要的——是你整个漠北臣服,而——”褚浔阳道,话到一半,语气刻意一缓,紧跟着又加重了力道,深深的看了拓跋云姬一眼,“而我也说过,在这漠北的王廷之内,我只肯相信你,也只愿意妥协,给你一次机会!”
她刻意几次强调了一个“你”字!
于是这一个字,就一再重重的撞击在了拓跋云姬的心口上。
她要漠北臣服?她要收服漠北,让他们臣服归降?
而她说的只相信她,又只愿意给她一次机会,这又是什么意思?
拓跋云姬的脑中混沌一片,倒也不是她突然之间就迟钝至此,而是这件事,匪夷所思,就算她领会了褚浔阳这话明面上的意思,也迟迟不敢真的去往那方面想。
褚浔阳见状,也没等着他自行顿悟,只就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拓跋淮安,我会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葬身战场,作为西越此次北征的主帅,我还不屑于动用那样龌龊的手段,他的死,就只能是我的功劳,我不需要你承担任何的责任。不过我会做的,也仅限于此了,至于能不能控制住漠北王廷的局面,那就全是你个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