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正统,那朕是什么?朕还活着,轮的上别人是正统?即便他是正统,如今勾结外人企图颠覆朝堂,那就是谋逆大罪。谁要是再为他多说一句,视为同罪!”如今,谁还会豁出身家性命来保这位谋逆罪人呢?
欧允要立即把人带进宫交到宗正管辖的专门关押皇族的内惩院去。那里还住着废太子的妻儿,另有他的妻族、母族被关押在大理寺。因为他是皇族,所以三族里就少了一族。
快进城了,欧允驱马过去问顾琰:“你是跟着顾珉回去?”她要进宫做女官,还有流程要走,并不是直接进宫。
顾珉也过来,要邀顾琰一起住到三房在外头的宅子去。
顾琰摇摇头,“四哥,我回师傅那里去。回头安置好了,我再来看三伯母。”三伯母和四哥,虽然分家了,总归还是顾家人。她不会去住那里。倒是明晖,这几年一直陪在皇帝身边,知道不少内情。就算不会明说,但肯定会提点自己一二的。
顾珉有些遗憾,但是想到顾琰和顾家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了一定的地步,也就没有再劝了。其实,按说他和老宅那边关系应该也会非常恶劣。毕竟是他告诉顾琰当年的旧事的。可是后来看众人的反应,大伯父似乎并没有告诉别人。而祖母,大概是装着不知道了吧。她的注不会都下在大哥身上。当时舅舅来过,也许那些人以为是舅舅告诉她的。
自己反正是摆脱不了顾家的,自己有了出息,顾家也能沾光。要知道,如今的顾家可不是靖西侯府了。就是普通的一个富户,那还是托了大姐婆家的福。所以,祖母和大伯乐得把这一笔抹去。
刚进了城门,就有两个青年道士迎了上来,问询了一番便奔着顾琰所在的马车而来,躬身行礼道:“明月清风拜见师姐!师姐,师傅知道师姐这两日便要到了便吩咐我们二人来迎一迎师姐。”
顾琰撩开车帘,天子脚下,青天白日的,想来也没人敢冒充。
“有劳二位师弟了。”说起来这俩人比她都大好几岁,不过先入门者为大嘛。
明月道:“师姐,师傅搬家了,怕师姐不知道,所以遣我们来迎接。师姐留下的东西也都原样搬过去了。”说着报上了地址。
顾琰一听,搬到更好的地段了,朱雀大街。这个地方不是有钱就能住的,离宫门相当的近,想来是皇帝赏的宅子。她对明晖派人来接的安排相当的高兴,很有归属感。原本进城的时候想着顾家是怎么都不能去的了,只能去投奔师傅。没想到他还专门安排了人在城门处都等了几日了,就是为了接她。这才是回家的感觉嘛。
欧允还有要事,着人问了一下是这么回事便先行离开了。顾珉离家日久,思念母亲与妻子,便也同顾琰道别离去。顾琰的马车便跟着骑马的两个师弟一同往朱雀大街进发。
路上她想起之前那栋小宅子,便在车窗问道:“那之前那栋小宅子呢?”那栋挨晋王府后门也太近了,而且还有密道相通,抬腿就来往了。如今国师已经倒台,明晖和晋王的合作也告一段落。他的确是不方便继续住那里了。
“师姐,那栋宅子师傅给卖了。”
“卖给谁了?”顾琰纳闷不已,晋王府能坐视明晖卖宅子?
“卖给了晋王殿下。”
顾琰噗嗤一声笑出来,怕是明晖大张旗鼓的卖,晋王府只能买了回去吧。
明晖的新宅子从外观看,奢华大气,比当初的靖西侯府还气派。顾琰心头踏实了不少,看来师傅真是混得不错。那么,以后她有事,多少也能保她一些吧。不过方才从靖西侯府的大门经过,那里似乎换了主人啊,连匾额都换成了张府。物是人非啊!
从前的靖西侯府的确是易主了,因为那栋宅子原本就是太祖赏赐给顾家先祖的。顾家人没有能守住爵位,宅子自然就收回了。京城的土地可是有限,像是朱雀大街这样的地段的宅子就更是有限了。所以,人走茶凉屋易主的事发生过太多回了。就像明晖的府邸也是之前坏事了的一个大员的旧宅一样。顾琰经过时心头颇有些复杂,直到听到明月在外头说‘师姐,到家了’才放下了这些情绪。
清风和明月两人带着顾琰从仪门直接进了空着的后宅,明晖没有女眷,当初搬进来就直接让人把顾琰的旧物搁在了这里。府里往来的道士看到她都过来行礼叫‘师姐’,下人则躬身叫‘姑娘’。没搞什么迎接,但是顾琰‘大小姐’的身份地位还是确立了的。
顾琰一路鞍马劳顿,安置好就歇下了。随行的小菊小豆齐娘子等人也都住在她这个大院子里。小菊在安排着两个懂武的丫鬟归置东西,两人都挺小,也就十二岁的模样。顾琰懒得再取名,又叫了苹果和香梨。
她在榻上翻个身,“随便弄一弄就好,你们也都一路辛苦了,去歇着吧。什么事就交给这府里的下人去做好了。”方才府里的王总管来拜见顾琰,问她有没有什么吩咐。又安排了小丫鬟帮着做杂事。
小菊小声道:“明晖道长一时间哪去弄这么多下人,听说皇上赐下宅子,是会连下人一起赐下的。要用那些人也得等道长回来,告诉我们哪些人信得过才行。”
“难道你以为不让那些人近身,咱们就不是在皇上的监视下?我估着这里头还不只皇上的人,明晖心底无私,他根本就不会扎篱笆,怕是什么势力都有耳目在这府里。我们也学他就好了,不用理会那么许多。”
欧允进宫交差,交接完毕就要转身出宫,被紫檀精舍的小太监拦住了,“小爷,您一去就是两年,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也得去看看皇上吧。皇上刚从二百多里外的别苑回到宫里了。”劝着拉着把欧允弄去了紫檀精舍。要是办不好这差使,非得被师傅(刘芳)狠狠收拾不可。
皇帝在桌案上作画,欧允进来杵在那里也没有出声。刘芳见状退了出去,把门掩上。
皇帝搁下笔,“听说你差点过家门而不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