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躺在凉榻上闭目养神,大球小球在她身边爬来爬去。俩小子午睡刚起来精神正好。最后把顾琰的身体当做了目标,从她的脚踝开始往上爬。顾琰睁开眼,真是俩小祖宗,瞧这样儿还在比赛呢,不时看看对方看谁爬得快。她坐起来,伸手揉俩小子的头,“也不嫌热啊?走,娘带你们划船去。”说完把他们抱起来安放到摇摇车推上往湖边走。这个天儿别说团子了,就是她都恨不得成天挨水边啊。她如今上午帮着何皇后处理一些宫中日常事务,下午倒是挺清闲的。若不是要陪着何皇后或者是自己见一些命妇,就在东宫带娃。
团子自从热出了痱子,最近也不总惦记出去玩儿了。这会儿正拿着小桨和阿大阿二一起在树荫下划着呢。小小一只船,阿大阿二在前头一人划一只桨是主力,团子在后头划架在船上的双桨,都挺卖力的。
大球小球看到了就咿咿呀呀的叫,要上船。团子便和阿大阿二一起划着小船过来接。顾琰看了看这艘小船,嫌小。于是全体换上一艘有顶蓬的大船。如此,她可以继续半靠着养神,大球小球有地儿继续爬来爬去。团子也可以接着练习划船,还不用被晒。而且,有了顶蓬船也不必一味避着阳光走,活动范围大些。
这大船自然就不是阿大阿二加团子能划动的了,出动了六名健妇做船工。团子挺兴奋的继续划动小桨出力,弄到后来就只能是一众健妇配合他的节奏,慢慢悠悠的划。
大球小球兴奋的很,他们也想去划船,使劲儿想往船边去。
顾琰只好道:“团子,过来坐着吃点凉品。阿大阿二,你们也过来。”
“哦。”团子额上有亮晶晶的汗水,看到小桌上林林总总用小碗碟装着的凉品便过来由苹果给他擦了把汗,然后坐下被喂了一碗百合雪梨汤。阿大阿二则各自端了自己中意的凉品吃着。他们三个没操桨了,船行速度便不再如老牛拉破车,慢慢快了起来。就连大球小球都感觉到了,高兴的叫起来,叫得团子三人都有点囧。
顾琰道:“你们也累了,歇会儿吧。这么坐着也挺舒服。团子还想划的话,等会儿泡澡的时候去划木鸭子好了。”
团子也的确有点累,于是挨在顾琰身边躺下了。吹着凉风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呼。
顾琰给他肚子上盖上布巾以免着凉。大球小球感兴趣的坐在他两边,想伸手摸摸碰碰大哥。小球还想伸手去抠团子的肚脐。顾琰怕他们把团子弄醒了,便哄着他们到另一张凉席上玩儿,结果俩小子不肯。大球直接伸手去摸团子还没消去的痱子。
“你们两个,大哥睡午觉这是多难得的事儿啊。”顾琰使个眼色给阿大阿二,让他们想想法子把打球小球的注意力吸引开。团子可是个有起床气的,回头一个不好被弄醒了,迷迷瞪瞪猛地坐起来,一手一个把大球小球推地上他也干得出来的。虽然这么多人看着,不至于真让他闭着眼就把两个弟弟推地上去了。但大球小球被推了,肯定好久都不会这么爱亲近大哥的了。指不定还要产生排斥、躲避的心理。
阿大阿二想了想,扮鬼脸给大球小球看。顾琰见他们看住了,便让乳母抱过去玩儿。只留下团子躺在她身边。团子的小褂已经被小球掀起来了,肚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顾琰笑着给他把衣摆拉下去盖住。
大球小球被逗得咯咯的笑,却也没吵醒团子。他只要入睡,那绝对是雷打不醒的。这会儿夏日炎炎,清风徐来,他又玩儿累了,正是好睡的时候。
王御史上书的事儿,萧允回来自然是邀功讨赏了。终于在前两天雨天降温后将那身繁复奢华的礼服找出来给顾琰穿脱了一次过了一把瘾。
事后,他餍足的拥着顾琰道:“那老家伙不知道是被谁推出来的。我把他打发走了,想来最近应该都不会有人再上书说这事儿了。”
顾琰轻笑,“你就不怕人家说你公器私用,窥臣下私隐啊?”锦衣卫这种特务机构,是明朝才公开挂牌营业的。如今就算是帝王私下派人监视臣下,也只是私下。这样的事儿闹出来,那些儒生怕是要心生不满,大肆上书闹事儿的。
“怕什么?我又从头到尾没露面。不过是王夫人一个相熟的老姐妹说漏嘴让她知道,然后另外还有几个姐妹给她出了主意,不要在外头闹,把人接回府里。一来显得她大度,二来更能名正言顺的磨搓。他自己后院一团糟,修身齐家都算不上,何谈治国平天下。我让他回去专心调停家务,有谁能说什么?”
别说萧允如今只是太子,即便他已经是皇帝了,也是不能降罪言官的。言官不因言获罪,这是铁律。要是一个皇帝或者太子因为言官进言对其降罪,那就会被骂做桀纣之君。这个骂名萧允肯定是不能背的。
结果没想到他来了个剑走偏锋,查出王御史养外宅的事,让人捅给他原配,叫他后宅不宁。进而利用一些特殊渠道,把此事宣扬得人尽皆知,成了京城人茶余饭后的笑谈。然后用圣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话,让他停职回家整顿家务。至少明面上是没有让人指摘之处的。又对想再前赴后继的人做出了警告。人无完人,很少有人敢拍着胸膛说他什么毛病都没有,经得起查。就是他本人没有,他的儿孙、妻妾也说不定有啊。
“时机那么凑巧,他那外室藏了这么些年都没有被发现,一上书让你纳宠,就被人捅到他家悍妇跟前去了。你当满朝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萧允笑道:“反正我睚眦必报不好惹,早就名声在外。那些人,上位者稍微软一点,他们就牛皮哄哄的叨叨。一天到晚都在出声,指手画脚的。强硬了,他们也是能适应的。老爷子退居紫檀精舍那么多年,他们也不敢怎么说教。不就是因为他一直是以强悍的一面示人么。他要真的只是个为情所伤的多情皇帝,能不露面还十几年坐稳龙椅?”
顾琰想了想两千年封建王朝那些臣子们,点点头,“那倒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