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后,杨树林绿了,抽出了新枝,展开了绿叶,象一个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昂首挺胸,朝气逢勃,欣欣向荣,风儿吹过,枝摇叶摆,象在欢笑,象在歌舞。
西河边忽尔飞起一群水鸟,在天空中盘旋着转了几圈,又附冲下来,落到另一边,这里己成了它们的新家。
西河鱼面市了,西河水美,西河鱼味鲜,一上市便供不应求。小鱼塘的鱼,细细品味,会有一股饲料味,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尿素味,而西河那就是个湖泊,水深氧足,自然是鱼儿的乐园,个儿大味美。
赵世启和乔宁一商量,小鱼塘的鱼一斤四五块,西河的鱼品质好,理应贵一点,便定价十块一斤。
赵世启又在县城租了一间门脸,挂了个“西河鱼”的牌子,里面墙上贴上西河的宣传画,既卖了鱼,又宣传了西泉村的旅游资源。
西泉村委会有了收入。
最开心的大概要属梁二拴了,因为他脸上的痘痘也乐得开了花。
赵世启先兑现了杨树林的承诺,只要是树绿了,一棵十三,一万多棵,十五六万,在西河的支持下,都兑了现。
领钱的村民都喜笑颜开,这一天揣在心里,等了很久了。
既然挣钱了,利益分配也摆在眼前。
赵世启的意思,原股不动,核减成本之后,纯收益的三分之二归村委会,花钱的地方多,养鱼打井等等,收益的另三分之一按股份的比例多少分了。
乔宁表示了不同的看法,认为这种做法太笼统,应该按劳分配,这样有利于调动劳动者的积极性,有利于管理。
赵世启为难,按劳分配?赵世启皱眉问道:“你们有偷懒的吗?”
大家伙摇头。
赵世启说道:“咱们这几个股东,谁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分工不同,不能说就厚此薄彼,那你都管养鱼,泳池不开,滑冰厂没人管,还能开展工作吗?如果劳动力能按斤称就好了,我们就逐步完善,今年先就这样了,别在这上面扯皮了,我的时间紧迫,随时都有下课的危险,下一步就是打井,除了大南滩以外的旱地都打。”
乔宁说道:“打井的事是不是先缓一缓,我们干的这些个事是不是急燥了,听说东滩要建太阳能发电厂。”
赵世启说道:“这个我也听说过,现在不是还没定了嘛,再说这个太阳能发电厂就是个好东西?美名说是太阳能发电,我觉得说成是土地发电更合适,因为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大了,这代价也太昂贵,什么东西都有它的两面性,我只看到了它的负面。”
乔宁又说道:“都打井,四面开化,这得多少钱?如果有些地方也象大南滩一样,架不过电去,还是个半拉子工程,那不是在浪费钱吗?”
赵世启说道:“大南滩打井的钱我出,况且也只有一个大南滩,你说的有你的道理,听人劝吃饱饭,这次打井就先架电,后打井,我任期将到,尽可能多做些个有意义的事,这也算为下一届村委会打了基础,你说呢?”
乔宁沉默,南鱼塘的丰收离不开乔宁的付出,对于花钱的事,乔宁感到心疼,不过下一届村主任自己还是很感兴趣的。
霍瑞笑道:“我也表个态,打了井没拉过去电的,我都不算钱。”
乔宁面无表情。
赵世启笑道:“我们合作愉快。”
赵世启和霍瑞安排好工人打井的事宜,在村委会又商量起打井之后的事,好象明天就是自己的末日,一天把一辈子的事都做了。
赵世启说道:“西河的建设走上了正轨,收入会一年比一年高,这是个建设西泉村的机会,相反,把钱放到眼前不花,那绝对是个诱惑,我们要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以西河为支撑,设计一个规化,或是建设一个龙头企业,让老百姓也有个挣钱的地方。”
二拴笑说:“挣钱还数霍瑞在行,你看看人家,年年有做不完的活,打井队还两个呢!”
霍瑞笑道:“让你念书,你要喂猪,让你打井,你就会摞砖,没办法呀!”
赵世启说道:“霍瑞外面打井那都是五千的行情,咱们就给人家四千,省不少了,知足吧。”
马卯卯说道:“只要粮食丰收,可以大力发展养殖业,养猪,养鸡,养奶牛,啥贵养啥。”
霍瑞笑道:“你可别养鸭子,那家伙吃鱼苗,老乔会不高兴的。”
众人笑了,乔宁也笑了。
赵世启说道:“养牛不行,这几年让三聚氢氨闹腾的,对牛奶一点安全安也没有,不管养啥,咱们得上规模,家家散养上不了规模,没多大意义。”
二拴说道:“咱老百姓懂个啥,三聚氢氨哇不是城里人发明的?奶站哇不是城里人来咱农村开的,用哇不是他们用的,老百姓始终就是个吃亏,牛不能喂,奶不能卖,下辈子哇还不是个这。”
马卯卯说道:“那就办狗的养猪厂养鸡厂,这不就上了规模了?”
二拴眼前一亮说道:“要不就象我姐夫那样,开个烧酒作坊,一年自家的粮食不够用,还得和别人买,烧酒卖钱,酒糟喂猪,都没浪费,那年也能挣个三四万。”
霍瑞点头说道:“我喝过他那的酒,纯粮食做的,喝了不上头,他的酒基本都让咱们村消化了,发展的空间应该有。”
马卯卯说道:“现在的烧酒也都尽是些狗兑酒,烧酒酿的好,还不如广告做的好,一做广告就上市,喝坏了心喝坏了肝,喝坏了身体没人管。”
赵世启说道:“我看行,咱们要做就做良心酒,喝出健康,喝出精神,在坐的都能喝两下,我看咱们就去二拴姐夫那儿考查考查。”
二拴说道:“你们要去,我请客,杀鸡宰羊,喝他个一醉方休。”
乔宁冷眼瞧了瞧二拴说道:“办酒厂那可得一大笔钱,就西河的那点,捞干了也不够。”
赵世启笑道:“考查而已,成不成再说。”
乔宁不再多说,赵世启认准了的,谁说也没用,还是自己该干啥干啥吧。
乔宁走了,赵世启和霍瑞二拴马卯卯都去了邓宏家,品尝邓宏的散散酒。
邓宏原是酒厂酿酒工人,酒厂倒闭下岗在家,对酿酒痴心不改,虽然小打小闹,可也乐在其中。
赵世启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了解了酿酒的流程,以及消费市场,拿定主义,由邓宏牵头,村委会出资,筹建西泉酒厂。
事都往一处凑,郭义拿来乡里新的指示:东滩征地。
东滩征地?刮风下雨,与时俱来。前一段时间,宣传说万亩阳光工程,来我县考查,环保无污染,很快便落实了,开始征地。只是占地面积也太疯狂了,是不是真正的目的不是发电,而是“圈地”。
赵世启轻描淡写,说:“征去吧。”
郭义急切的说道:“我这是在给你机会,你懂不懂?”
赵世启严肃说道:“不懂。”
郭义在地上转了两圈说道:“你是诚心和我对着干,是吗?”
赵世启说道:“不敢。”
郭义盯着赵世启说道:“东滩有西泉村委会的三百亩碱滩,你是什么态度?”
赵世启说道:“不愿意。”
郭义失望的看了看赵世启,匆匆走人。
两天之后,有人匿名举报:赵世启公款吃喝。
赵世启被停职检查,日常工作由杨锋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