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无声风过耳,青灯一盏夜无眠。几只虫儿来作伴,月移东墙待天明。
夏芸出来巡视,夜长眠,静悄悄地没有声息。奔波劳碌了一天,除了值夜的士兵,大家都已经睡下了。
她抬起头看到仓库的屋顶上有一个背影,微微一笑,纵身一跃也飞到屋顶上。
“你怎么上来了。那么晚了还不去休息。”熊倜坐在屋顶上看着满天的繁星,看到夏芸上来了,关心地询问着。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怎么不睡觉。”夏芸反问熊倜。
“我不放心啊。”熊倜感叹道。
“不是有值夜的兄弟吗?”夏芸看着熊倜清澈如水的眼睛。
“对啊!他们都在值夜,我陪着他们。万一遇到一个武功高强的盗贼把银子和粮草偷走,多对不起山东的百姓。”
夏芸微微一笑,她喜欢这样的熊倜。“那我也不睡觉,我陪着你。”
熊倜把夏芸抱着自己的怀里,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去吧,不用。你休息好了,明天赶路的时候精神才会好。我也才会放心。”
“那我在这睡吧。”说着趴在熊倜的腿上,“你看今夜的星星多美。”
熊倜抚摸着她的头发,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是啊!。”他想多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再轻轻地抚摸她的发。
熊倜和夏芸相依在一起。不知不觉夏芸进入了甜甜的梦乡,也许是因为有熊倜在身边的关系,她现在越来越睡得好,心里也越来越踏实,
夜风拂面,月光如银,偶尔一朵云飘过去,遮去半个月亮,也让夜更漆黑一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月亮已经躲进云层去了。整个世界被一片黑暗笼罩着。
深邃的黑夜,夏芸与熊倜沉浸在无尽地甜蜜当中。
他们看不见,仓库的后面有一队人肩膀扛着麻袋顺着墙脚在来回奔跑。他们也看不见,这队人装好车之后,把东西迅速运走,只在道路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车印。
渐渐地太阳浮出了云层,东边的天空已经被染红了一片。阳光照在仓库后面的竹林中,竹叶轻轻地落下,飘飘然落在昨夜留下的车印上。
一阵晨风吹过,卷起地上地落叶与尘土,那些深深地车印也被清风抚平了不少。
夏芸被阳光刺疼了眼睛,缓缓地睁开。
“你醒了?”熊倜看着睡眼朦胧的夏芸,觉得她跟以前越来不一样。那种杀气在渐渐地消失,反而多了一些温柔。
“嗯!”夏芸坐在屋顶,看着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金色的晨光之中,“我们下去吧。”
夏芸说着,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熊倜站起来也想跳下去,可是刚一站起来,就发现脚麻了。他刚迈出一步,没有跳起来,反而咕噜咕噜地从屋顶上滚下来。
夏芸一惊,大步飞过去,拉住熊倜。熊倜站在地上,像个跛子。
“你怎么了?”夏芸奇怪地问,以他的武功,怎么可能跳一个屋顶都摔下来。
“没事!没事!我们早点去装箱,好赶路。直接去临清。”
夏芸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熊倜被她压了一夜,所以血液不通畅,手脚不灵活,就摔下来了。“对不起……”
熊倜微微一笑说:“走吧。把兄弟们都叫起来吧。”
熊倜一边运动着,抖抖手,抖抖脚,一边往仓库走。
走到仓库的时候,守门的士兵一脸疲倦地站在门口,看到熊倜来了,立刻精神抖擞。
“昨天晚上没有出什么事吧?”熊倜询问道。
“没有!整个晚上我们都守在着,寸步不离。”士兵坚定地回答道。
“那就好,打开门,把粮食搬上车。我们即刻出发。”
当士兵把门打开的时候,熊倜傻眼了,士兵也傻眼了。
仓库没有光线,早晨的阳光微弱,还没有照进去。
熊倜跑进去,什么都没有。昨天锁仓库之前他是亲自检查过的,怎么会这样呢?
“熊倜!你看!”夏芸用眼睛扫视着已经没有粮食的仓库,在黑暗中,她发现只有一张纸条被死死地钉在仓库最里面的那堵墙上。
熊倜走过去,纸条上写着:若要粮草临清见。
“这是怎么回事?”熊倜很生气地看着那两个守夜的士兵。
那两个士兵很快就跪地求饶,哀求着说:“熊大人,我们这一个晚上真的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芸儿!你帮我检查一下这个仓库有什么不一样。我感觉这事情一定有蹊跷。”熊倜知道夏芸细心,而且精通房间的机关,如果房间有问题,她一定能看出来。
夏芸顺着熊倜旁边的墙面开始查起,一会用力踩一下地砖,一下又敲敲墙壁。
熊倜站在原地,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他一整夜都坐在屋顶上看着,这一夜根本就没有看到过一个人出入过县衙。
要不就是这两个士兵里应外合偷走了。可是,这么多东西,要偷走也要慢慢运走啊。只要运走,就能看到。不管他怎么运,自己坐在屋顶也能看到啊。
这里是他最后一次看到粮食的地方,看来问题还是出在这间仓库上。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芸儿!你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夏芸一边检查着仓库,一边冷冷地说:“没有!”
“芸儿!你再仔细查查。我觉得问题出在这仓库上,也许这仓库有密道机关。不然不会一夜之间,那么多东西不翼而飞。”
“好!”
“芸儿!你在这,我去问问县令。”熊倜说着看着那两个士兵说,“你们两跟我走。”
熊倜就是怕出事情,没有用县衙里的人守仓库。用的是自己从京师带来的士兵。这两个兵应该不会跟盗贼里应外合。不过,也许是京师的人暗算自己。
他想着想着,忽然发现手上还捏着张纸团。这也许就是这个案子的唯一线索。
“熊大人!出什么事了。”县令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钱粮被偷了!”
“熊大人!您可一定要查清楚此事。这件事情跟本官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县令一听官银和钱粮丢了,脸色突变,两只眼睛贼溜溜地转。
熊倜看他那表情感觉也不像是他做的。他看了一眼说:“我有事情要问你。”
“熊大人要问什么尽管说,下官一定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这个仓库有什么机关暗道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县令想想说,“县衙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好放。这个仓库才修建不久,就是为了用来装这次押运的粮食。我们还有一个小仓库,平时是用它。只是因为,您这次押送的东西多,才修建了这个仓库。”
熊倜一听这么说这个仓库是临时修建的。
他又在心里揣测着:这个人一定清楚我们的行程,他一定猜到,我会把这批钱粮寄存到县衙。
县衙地方不够,会开大仓库。他就对大仓库做手脚。那问题还是出在仓库上。至少我最后一次看到这些东西是在仓库。
正好,夏芸也走了过来。
熊倜又回过头问夏芸。“芸儿,有没有查出什么可疑的地方。”
“没有!但是我刚才仔细地想了想。觉得问题应该出在仓库上面。不然就是县令大人的事情。”
夏芸的想法跟自己不谋而合,更加证实了熊倜的想法。
夏芸想想又说:“这个仓库有些古怪,看上去像是新修的。”
熊倜想起刚才县令说过的话:这次押送的东西多,才修建了这个仓库。想来,这个仓库确实是为了这次运粮才修的。那么有什么蹊跷呢?
“芸儿,盗贼不是留了张字据说让我们去临清吗?我打算现在就去,你在这查这个仓库。”
“我跟你一起去吧。”夏芸听到他要走,立刻就说,“仓库又不会跑,回来在查看。”
“那就跟我一起去吧,这样我也放心一点。只是仓库的事情……”熊倜转过头看着县令说,“你把这个地方查封了,任何人不允许出入。”
“对了!你刚才说你有小仓库。给德州的钱粮你是放在大仓库还是小仓库。”
“小仓库。因为德州的钱粮既然已经到德州了,就不跟着大队伍走了。倒是搬运的时候怕弄错,我就放在小仓库。”
“那就好,那就好。”熊倜说着就匆匆走了,走了几步他又说,“你先陪着福王殿下视察一下德州的灾情,我尽快赶回来。”
熊倜心里盘算着,还好,没有连累德州的灾民。
“驾!”熊倜和夏芸骑着快马往临清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