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苏醒
生亦如何，死亦如何。生而复死，死而未生。然则，何为生？何为死？
吾仍生否？
吾于此久矣？
汝为何人？
汝求何物？
“请问您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您能帮我们找一样东西吗？”
岁月太过漫长。老夫有多久没有说过话了？十年？百年？还是千年？
“呜呼呼……”看，果然是连话都忘了怎么说。
“真的，原来真的，是活着的？！”
“……！！！”活着？！是的，老夫怎么还能活着呢？一直以为，老夫已经死了。死了，却还是无处可去……
“您，您好！”
睁开沉重的眼皮，光刺激着眼球，瞬间头脑又清醒了一些，眼前的女孩脑袋真大啊！只是逆着光，完全看不清女孩的面容，该是个女孩吧？扎着两个小辫子，看着和以前的女子不一样。老夫还记得，以前河岸边的小娃子，总喜欢用红绳在脑门上扎一个冲天炮！
“好唔……”干涩又苍老的声音，说的话就连自己也听不太清楚了，但女孩好像听懂了。
只见女孩开心的退后两步，终于，他望见了久违的蓝天白云，虽然刺眼，但很怀念。原来，他看腻了一样的天和地，如今，倒也没有当初那般厌恶了，只是，还是少了些什么。
“您好，您好！真的找到你了！姐姐！我们真的找到了！”女孩兴奋的跳动，扯着一个少女的手臂手舞足蹈的，他才发现，原来还有两个人一直都在女孩的背后。
“谁唔？”
少年走上前一步，才靠近，他就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身上不同于寻常人的气息，这种妖怪的气味，在他的脑海中带着一丝熟悉。但他太老了，感官都已经不中用了，如今，也只能感受个大概。
“您好，晚辈来自琉球九国，祖父名号清水于生。五百年前，和您同为封魔团的一员，封印了在当时作恶的妖狐，并设下殺血阵，您守护的是水之阵眼。不知您是否就是那位守护神？”少年言辞谦恭，不卑不亢，说话条理清晰，直接询问重点。
他一声不吭的听完了少年的大段言辞，只是头脑太久没有活动了，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一下。刚刚接受完信息，但记忆却不甚清晰了，五百年前？那是多久前？他好像是出去过一趟，当时他见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妖怪们，这少年闻着那么熟悉，该是那些妖怪中的一员的后代吧？原来，这个世界在他沉睡的时间里，早已不是那个他所熟悉的样子了。
“唔……”
“……”少年皱了皱眉，但依旧很礼貌的继续询问，虽然他并不清楚，这条在前湖畔几乎成为化石的龙，是否真的理解他在说些什么，“当初封印时，砍下了妖狐的五条尾巴，如今都封印在各个阵眼处，请问，封印在您这里的狐尾如今何处？现下，妖狐的属下蠢蠢欲动，我们试图再次把他们压制下去，因此，能否将狐尾交给晚辈代为保管？”
狐尾？！封印？水之阵眼？！恩，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他好像甚至记不清那条尾巴，他给放哪里去了？怎么办？！
“忘唔……”
“望？旺？妄？”少年有些头疼的捂着脑袋，他似乎有些交流无能了，转过身看着两个默默等候的女孩。
原来那个小小的女孩嘟着嘴巴跑了过来，她把小手放在他的眼皮上，轻轻的抚摸着，“是忘了吗？没事，慢慢想就好！一定能想起来的！因为哥哥姐姐很着急，想要找到那样东西，所以辛苦龙神爷爷了！您到底把那东西放哪里了呢？爹爹也总是忘记这，忘记那的，但爹爹永远都不会忘记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的，您好好想想！那东西对龙神爷爷应该也是很重要的吧？！”
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了呢？老夫记得，重要的东西要贴身保管的，他一般都会把那些亮闪闪的宝贝放在窝里，用尾巴盘着，可如今，好像没有在窝里有那么一样东西。如果是好吃的，他就会吞进肚子里，对，是不是在肚子里？！
“肚子唔……”
“找到了？！”女孩兴奋的问道，她高兴的整个身子都贴在他的眼皮上了，只是她的身子太小，太轻了，他都不太能感觉到什么。找到了，是一件这么高兴的事情吗？他也该高兴吗？他转了转眼珠，表示肯定。
“太好了！姐姐！我们终于没白找这么多天！”女孩再次扑进了那个一直未靠近的少女怀中，看来，他们的感情很好。曾几何时，他似乎也这样做过，在一个很遥远，很美好的地方。
“呜呜呜~~”也许就是刚才的那一失神，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少女的接近。少女的手抚上来时，和那个女孩完全不一样，一种刺骨的酥麻感从头部传遍身体，瞬间便到达了尾部。如今，他算是完全清醒了，虽然他还是不知道这个少女是如何做到的，但他知道这个少女不是寻常的存在。
在触电般的那一刻，他的双眼出现了很多异常诡异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闪现。每一幅画面，都给他留下了绝对的冲击，促使着他的大脑开始快速运转，一个又一个的想法和画面交替出现。
那是个很遥远的画面，岁月那么长久，他以为自己已经记不得了，如今突然回想起来，才发现，原来他从未忘记过。辽远空旷的山林上空，有一道渺小的青色声影，一个俯冲，微微掠过林木顶端。一声嘹亮的鸣叫响彻天际，随之，它身下的山林间响起一声又一声鸣叫，此起彼伏。一回首间，它的身后，跟着一条条壮硕的青龙。
他们自由的遨游在天际，气势磅礴。
然，那是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不行，那狐尾就在他的内丹中，很可能两者已经化为一体了，取不出来的。”夕颜的收回手，她撇了一眼被烫伤的手，如无其事的将手藏于衣袖下。
“那不能连内丹一起取出来吗？”清水弥生问道，他们如今很需要狐尾的力量。
夕颜看着虚弱到只能转动眼珠的龙神，心中叹息，这哪里是他们想象中龙神的样子？如今，他们只是找到了露出的小半截龙头，可他的苍老和虚弱却是显而易见的。“只怕之前他都是靠着内丹中狐尾的力量才能存活下来，如今取出狐尾，他怕是撑不住了。对于龙来说，内丹就和心脏一样，不能被取走。”
“呜呜，给你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