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鸥俯瞰着海边上的美食,它们似乎不知先品尝哪一具尸体,在天空上飞翔徘徊。
一阵来自深渊海峡的海风吹过,夹带着一丝咸味,可也抹不去地上的浓烈的血腥味。
海边漂浮着破烂的船板和桅杆,宣告这里曾发生一场惨烈的战役,海浪一波又一波带走漂浮在沙滩上的杂物。
这里是哈利拉大陆,是兽人与哈里兰族的繁衍地,而这片古林海域是属于这片大陆的原住民。
就在前不久,一艘来自西大陆的诺伊族海盗船来到这里,他们袭击了沉寂之湖边上几条村子,捕抓了几个年轻的奴隶,当他们踏上战船要满载而归时,一支仅仅五人的哈里兰族战队就覆灭了一条上百人诺伊族战船。
他们毁了船,擒走船长,杀死其余的人,就连那几个这片区域的原住年轻的奴隶也不放过。
“众神抚慰着一切悲伤和死亡,给予生灵等同的生命,我们无法谴责上天赐予的天赋,因为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命。”一个扎着短发的中年男子从海边林中缓缓走出,他的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经文,沧桑而又深邃的双眸看向海边。
他走向沙滩上被血鸥啄食的尸群,目光盯着那一个尸群外爬出的少年,看少年体形身高,大致十二三岁,他的肩膀上插着一把长刀,鲜血从伤口染湿了他的破烂的上衣。
这少年皮肤黝黑,双手紧紧握住一拳泥沙,似乎是为了从尸群逃出而耗尽他的所有力量。
与此同时,林中又走出一个中年人,他骑着一头野狼虎走向岸边,目光同样看着那一个少年。
“作为源大陆世界之都-德翡纳的继承人,放弃了王座,沉寂上千年,最终跑来遥远的东大陆是为了什么呢?戴伊尔·莱文。”
“我也想不明白,世人传诵的上代十二位英雄之一的卢修斯不去看着世界封印,却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片刻后,两人站在看似已经死去的少年两旁,两人都没有回答对方,而是看着地上的少年,目光中都看到了希望。
“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他的存在意味着什么。”,莱文先开口道;
“我想,你不会跟一个孤独的浪子抢人吧?”
“尊敬的奎因特·卢修斯,我想你也不会跟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抢人吧?”
“我想,你必须让步。”
“你也必须让步。”
“众神见证,成交。”
话音刚落,卢修斯拔出插在少年肩上的长刀,鲜血继续涌了出来,随后,两股可怕的气息笼罩在这片沙滩之上,两个玄奥的符阵从大地升起,把地上尸体笼罩在内,圣光从符阵中升起,一次次穿透少年残破的身体。
两个强大气场冲击,让四周的血鸥惊魂未定,纷纷逃离这里。
“他已经醒了。”
时光流逝,地上少年紧握泥沙的手微微松开,沙从他的指缝间流出,他摇了摇头,想清醒几分,正翻过身,身上的疼痛让他颤抖不已,他眩晕过去。
卢修斯和莱文坐在少年身旁,都闭眼养神,为了救这个少年,消耗他们太多的魂力了。
“不!你们不能背叛迷途的生灵,他们需要你们!”,许久后,地上少年似乎陷入了僵梦,身体在簌簌发抖,嘴里吐着乱语。
“你们信仰的神已经放弃了你们,而我,法帝·古雷将带领你们战胜黑暗世界的魔物。”
……
数个时辰过去,少年从未间断的说着梦话,这些看梦话看似没什么,可这些话在卢修斯和莱文听来,远比一切圣文要重要,因为这些话语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即便是圣文中也没有记载的历史。
“唔,我的头好痛。”,少年醒了过来,他艰难的睁开双眼,当他看到湛蓝的天空时,嘴里喃喃道:“这里就是死灵的冥界吗?首领说过那人类的诺伊女神就在冥界,不知道可不可以看到她。”
“你醒了?”,卢修斯轻轻问道。
“啊!”,少年被这突然发出的声音下了一跳,他才知道身旁有人。
“能告诉我,在你醒来之前看到什么吗?”,莱文也是轻声问道,脸上挂着笑容,如同一个和蔼的长辈。
少年又是一惊,没想到自己身旁还有第二个人,他看向莱文,再看一眼卢修斯,他们的脸上都浮现笑容,他发誓,他这一生从未见过这么简单又和蔼可亲的笑容,他没有理由拒绝回答。
“我看见有一个人站在寒冰圣龙上,俯瞰着千万战兵,他们都朝他呼喊着同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卢修斯和莱文同时开头问道。
“神光之子-古雷!”
“真是陌生又熟悉之名啊!你体内不仅流有刀锋圣骑士血脉,更流有上古神血脉,今日起,你就叫做…”
“法帝·古雷!”
没有人比卢修斯更清楚‘古雷’这个名字的含义,由他来取这个名字,莱文没有任何理由反驳。
“起来吧,古雷,杀死你们村子的船长还未死,他被抓去了哈里兰第三王国了,等你有本事了,你要亲手杀了他。”,莱文拉起少年,把他放在野狼虎背上,还未痊愈的伤口被拉扯,痛得少年哇哇大叫。
“你的亲人都已经死了,五年内,你就跟着我们吧。”,卢修斯说完话,自顾往林中走去,不由他人反对。
少年坐在野狼虎身上,看着身后尸群被莱文挥手就化为烟灰时,双眼忍不住簌簌留下泪来,那些可恨的诺伊人,不仅抢光烧光他们的村子,就连村民和亲人都被杀了。
哈里兰族的四大王国从来都不会轻易杀死这些入侵东大陆的诺伊游侠船长,因为这船长的命值得很多人来取走,他们肯定会从中敲取一笔金钱才会放他走,最终把这些人暗杀了,因为哈里兰族与诺伊族天生就是敌对的,他们怎么可能放走诺伊族的人?
少年发誓,一定要在别人动手之前,亲手杀了那个船长。
……
时光飞逝,在名为‘沉寂之湖’的湖上,有一座孤岛上,岛上住着三个人。
两个中年人每日轮流教导着一个叫做法帝·古雷的少年,那个少年皮肤黝黑,身材瘦小。
其中一个中年人传授他对魂力冥想之法,让他感悟自身的天赋,去开启自身的血脉宝藏。
另一个中年人教给他上古至今的所有秘闻,传授他游吟的圣文,让他体会生死的意义,让他感受自然之神的伟大,让他的目光变得更睿智。
每当白昼升起,古雷就会沐浴在晨曦中,任由那晨光中的太阳之光去滋养他的神魂,去改造他的体魄。
每当黑夜来临,他就会在沐浴月光之下,任由那巫月之力去平复体内烈阳气息,同时也孕养他的天赋。
尽管古雷每日都在学习,灵魂越发强大,体魄越发健壮,甚至开启了所有天赋,可他还未曾吸纳一丝魂力,也没有修行一丝战技和魔法与幻术,因为至今都未有人教导他吸纳魂力与魔力的方法。
其他的时间,他大多会诵读经文,或者去挑水、去刚扛着巨石,重复锻炼着身上每一块肌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年。
古雷从十二岁变成十七岁,从当初瘦弱的模样,变成一个健壮的小伙子,即便年纪轻轻,身上却流露出一股狂暴的气息,眼神间透露一份睿智,仿佛可以看透人心。
古雷是哈里兰族与原住人后代,身材长得比同龄人要高一些,一身黝黑的皮肤上,一双眼睛异常明亮,这一切在卢修斯看来,都是那么的完美,他的徒弟就该这么完美。
现在的古雷已通读历史秘文,会咏唱天下所知的圣文与咒语,还会背出诺伊种族所有战技,更能感受到自己的天赋,即便不去吸纳魂力不去凝聚魔力,他都可以感觉到无处不在的力量。
他之所以不去控制这些力量,是因为自己与莱文和卢修斯的约定。
“五年已过,我们的约定已经完成,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当你成长到我这一步的时候,要扛起你该有的责任。”,卢修斯摸了摸身前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的头,心中很是欣慰。
“我也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你能带领我们回归昔日的荣耀,解开上古秘辛。”,莱文拍了拍古雷的手臂,转身走向身旁野狼虎,跳了上去,抬头看向西方,他不愿多看古雷一眼,是因为他不想流露出不该有的亲情,否则,这对自己的女儿不公平。
“两位师傅的话,古雷已经铭记。”,古雷单脚跪下,以表示最诚挚的感谢,没有卢修斯和莱文的教导,他就不会有今日成就,就不会让自己还活在世界,让他可以去报仇,还让他了解到那么多的惊天秘闻,让他以后有机会亲眼看到昔日的至高荣耀的源大陆的真实模样。
卢修斯点了点头,该教的他已经教了,至于古雷为何还未苏醒自身血脉,他已没有办法,或许需要机遇,或许这是他的命,而这样的机遇和这样的命不是他和莱文能给和改变的,所以让古雷自己解开谜题才是正确的做法。
“走吧。”卢修斯抬起手,快速一掌拍在古雷的头上,古雷便晕倒在地上,卢修斯朝空中轻轻一挥,一个玄奥的阵法从地上升起,庞大的魔法空间气息从中传出。
“受到暗世界的影响,我的空间之门只能把你送到翡翠谷,剩下的就只能看你的造化了。”一阵白光传来,在一瞬间内,古雷就已经消失在原地。
“能瞬息抹去部分记忆,还能千里传送,不愧是上代英雄啊!呵呵,我也该走了,迷途之海还需要我的力量来镇守。”,莱文拍了拍脚下野狼虎,野狼虎吼叫一声,便踏空飞上空中,飞向遥远的西方。
卢修斯背负双手,没有看向莱文离开的方向,而是看着遥远的东南方向,嘴里喃喃道:“当众神都已经遗弃我们的时候,希望你还一如既往的守护我们,也只有你,才有与他们抵抗的力量。”
卢修斯说完这句话后,他拿起身后桌子上破旧的经文,然后抬手打开传送之门,门内朝向遥远的北方,他没入阵法内,一阵白光亮起,消失在原地。
……
而法帝·古雷被传送到了一个村落,高空摔落的他,重重的砸在一户普通村民家的牛棚上,直到第二日才被人发现。
可即便他被发现并被救走后,仍旧陷入沉睡,直到七日后,他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