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面很热闹,非常的热闹,此时早已陷入了欢声的海洋。
在村子里面留守的儿童,老人,妇女,以及一些保护村子的猎人,都没有想到这次外出的收获竟然这么大,这样的收获,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一种刺激。
猎物可以吃上半年的时间,而且由于有储物包裹的缘故,压根不需要担心会腐烂。
这也就意味着,村子里面的男人,可以半年之内不用外出,不用去冒险。
诺萨分到的那一部分食物,现在还在他的储物包裹里面,算不上多,但也绝对不少。
村子里面的人们兴奋起来没完,篝火已经点起,诺伊大陆为数不多的漆黑的夜幕被篝火点亮,大人们一只手抓着兽腿,另一只手抓着酿造的酒,大口的吃喝着,而孩子们,油汪汪的脸上满是肉渣,不过却没有一个大人来给孩子们擦拭干净。
穿着清凉的还没有出嫁的村子里面的姑娘,站在篝火的前面肆意的扭动着曼妙的腰肢,在篝火的光芒的映照之下分为的妖娆。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小伙子们忍不住了,扔下手中的骨头,抛飞手中的酒,在地上擦了擦手,这个时候的小伙子们,就像是一头头野兽,朝着自己喜欢的猎物冲去。
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就是他们的猎物。
这样的事情,诺萨是没有资格参与的,毕竟他还没有十六岁。
不过他也不在意自己究竟能不能够参与,或许,今天,是自己在这个村子里面住的最后一天,明天,他就要对着这个村子挥一挥衣袖。
没有人注意到诺萨不同的地方,喝酒的,自然在喝酒,吃肉的,也只是在吃肉,至于远处草垛里面那两个翻滚的身影,诺萨当做没有看见。
就算饥渴了点,也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不是。
手里拿着的兽腿,是布鲁斯烤好了送给他的,现在已经只剩下骨头,而布鲁斯,早已不知道去向,诺萨相当怀疑,冲向那群小姑娘的色鬼里面会不会有他。
没有肉的骨头,也就没什么好喜欢的了,诺萨随手扔到一边,喜欢骨头的动物,那是狗,诺萨更喜欢骨头上面站着的肉。
吃的并不是很舒服,心里想着事情,吃起来自然如图嚼蜡一般,只能机械式的往下咽,为了不让人看见自己的悲伤,还要学着他们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酒。
抹了抹嘴,嘴上全是油,这让诺萨很不舒服,不过好在村子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脸,诺萨便感觉自己丢失了的魂,此时也找了回来。
所以……他再去找人喝酒,只是酒葫芦已空。
篝火晚会早已结束,诺伊大陆为数不多的夜晚留给了这次篝火晚会,村子里面的人都玩的很疯,喝了不知道多少酒。不知道吃了多少肉,同样的,不知道有多少少女在今天成了少妇。
不关心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
手中的酒壶,早已被扔到一边,村子里面的人们都喝高了,该睡觉的,都回家睡觉了,前不久还热闹无比的地方,此时却显得荒凉。
诺萨就站在那里,肩膀上背着长弓,腰间挎着佩剑,身后还有一个小小的包裹,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布鲁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站在他的身后,罕见的没有说话。
诺萨望着自己的小屋,自己睡过的小屋,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不舍。
这间小屋,陪伴了他十五个岁月,从他还只是嗷嗷待哺的婴孩,到现在马上就要成年,这里,给他留下了太多的记忆。
对着小屋挥了挥手,算是道别,院子的门没有关,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开,这个村子里的一切,便不再属于他,包括这间小屋。
空气之中弥漫着雾气,白茫茫的,让人看不清楚,这是格威奥森林每天的景象,诺萨早已司空见惯,但是现在,他却想让这片雾气消失,那样,他就可以再看一看自己生活的地方。
可是雾气不会散去,诺萨也看不见自己想要看的东西。
又挥了挥手,只不过这次,他不是对着那间小屋,而是整个村落。
他要用这样简单的方式,来给村子一个告别。
挥完手,他便扭头离开,背影有些萧条,但同样的,也有些坚毅。
从今天开始,他就要离开这个养育他的地方,从今天开始,他就要奔向更美好的远方,从今天开始,他要学着去面对未知的危险,未知的险境。
但……他已经准备好。
诺萨没有回头,直到离开村子的那一刻,转身,便看见一个青年人。
“在外面好好保重。”
塔丁大叔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拍了拍诺萨的肩膀,又拍了拍诺萨身边的布鲁斯,笑着,然后转身离开。
知道他要离开的,只有他一人,而要给他送行的,也只有一人。
见不得别离,却不得不面对别离,此去经年,谁知道会不会有万种风情。
但……更与何人说。
塔丁大叔离开了,离开的很洒脱,或许,只是为了不见到诺萨眼角的泪水,只是为了不让离别的杨柳抚起心头的伤悲。
诺萨留着泪水,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流过泪水了。
他以为他不会哭,但他还是哭了,哭的那么的歇斯底里,眼泪完全不受任何的控制的往下掉。
然后,他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离开,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十五年的感情,不是说斩断,就能够斩断的,他爱着这个地方,这个淳朴的小村庄,但他却又不得不离开这个地方。
眼泪哭干了,就不会有眼泪了,诺萨却没有等到眼泪哭干。
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朝着远处走去。
“我走了,我还会再回来,我守护的家乡。”
诺萨喃喃自语,布鲁斯却完全不懂。
诺萨是诺亚的族人,那么,在布鲁斯看来,诺萨的家乡就应该是诺亚的双冠王国之类的,而不是这个小村庄。
只是诺萨走了,他也不得不走。
我心安处是故乡,这句话,布鲁斯又岂能懂。
偏僻的林间小道上,两个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茫茫的雾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