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不明白,一向冷静的他,怎么就因为一个小女人的脾气也跟着动怒了?实在是太不像他了!
许是越在乎,越受不得一点儿刺激。就算他不是玻璃心,也不是捧着一颗心让她这般践踏的。
萧邦烦躁地捏着眉头,一根烟抽到半截,扔了,几秒钟后,又神经质地再点了一根。
眼角余光瞥向副驾驶座上的手机,矛盾了几秒钟,长臂一伸捞了过来,心烦意乱地调出她的号码,犹豫着该不该打过去。
刚按了个拨号键,手一抖,赶紧挂了,嘴里狠狠骂了句。“操蛋!”
堂堂空军上将兼指挥官,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怎么偏偏为了一个小女人搅得这般心烦?简直瞧不起自己!
这通电话若是打过去,就等于他先低头了。他倒不是计较谁先低头的问题,症结在于,是她莫名其妙脾气,还是两次。他该哄的哄了,该忍的忍了,还破天荒买了花,能做的都做了,她还想他怎么样?
女人真是这世上最难懂的动物,有时候越是哄,越大脾气,都无法无天了。倒不如把她晾到一边,让她自己冷静,反省自己的错误。
毕竟他和邢雅优清清白白,该解释的关系都解释得清清楚楚了,问题不在他。她自己想不开,他就是把心掏出来证明清白都没用。
他是个男人,在她面前低过头,不代表他没有一点脾气。毕竟是个血性方刚的大老爷们,要传出去被一个小丫头治得服服帖帖,那他以后还有脸做人么?
所以,这电话,绝对不能打!
萧邦跟抓这个烫手山芋似的,赶紧扔回去,越看越心烦。
一连抽了好几根烟,心情丝毫没有好转。
屏幕突然亮起来,几乎是铃声一响他就急忙拿了过来,但不是秦妤,而是邢雅优。
萧邦皱起了眉头,没接,继续抽烟。
这阵子邢雅优打了得有上百通电话给他,他都没接。但这会儿,无端端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在手机第五次响起时,烦乱地接了。
听筒那边立即传来嘈杂的音乐声,人声鼎沸,乱糟糟的,邢雅优的声音含糊不清出。
“阿邦……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我……我好想你……”
“你在酒吧?”
“嗯……除了买醉,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我好痛……真的好痛……我就快要死了……你救救我好不好?阿邦……”
萧邦听出她喝醉了,沉了沉嗓子,带着几分规劝的意味,“那里很乱,你早点回去!”
“我求求你……求你你……”电话突然挂了。
萧邦左思右想放不下心,毕竟自己有愧于邢家,若是她在酒吧出了什么岔子,自己良心恐怕也过不去,重新发动了跑车,疾驰而去。
午夜酒吧,音乐震天,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头顶旋转,众人在舞池中间群魔乱舞,疯狂地宣泄着,空气里都是人肉味。
这个时间,一个人在酒吧里,要么是为了猎艳,一夜情,要么就是心情不好来买醉。
邢雅优属于后者。订婚宴到现在时近一个月,开始几天她每天躲在家里不敢见人,天天就知道哭,哭了醒,醒了继续哭,没日没夜,难以接受这样的耻辱。
邢铭看不下去,狠狠骂了她一通,她便不再撕心裂肺地哭喊了。几乎每天晚上都来酒吧买醉,只有用酒才能麻痹痛苦。
可是今晚的酒却是越喝越清醒,越清醒就越痛,她躲在角落里,再一次热泪盈眶,给萧邦打了电话。
不接,还是不接,这阵子她每次喝醉就都给他打电话,但没有一次是接通的。他就这么厌恶她吗?连听到她的声音都不愿意接?
邢雅优红着眼睛继续打,听筒里传来熟悉的男声,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紧紧攥住手机,“阿邦……”
“那里很乱,你早点回去!”
他在担心她吗?可为什么他的声音听上去那么冷漠?一点关心的意味都没有?
他是那么地残忍,可她却痛不欲生,甚至动了自杀的念头。邢雅优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可怜地哀求着,“不要这么对我……我求求你……求求你……阿邦……”
手机突然断了,邢雅优像个疯子一样继续拨,却再也打不出去。
几个盯了她很久的男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朝她走了过来,“怎么这么可怜,一个人在这哭?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啧啧……被男朋友抛弃了?哪个混蛋舍得这么对你?我都心疼……”
“放手……放开我……”邢雅优已经醉了,手脚绵软,使不上一点力气,即便是挣扎也如同隔靴搔痒一般,根本起不到任何抵御的作用。
几个男人把她围在中间,搂着她的那个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她身上乱摸起来,令邢雅优恶心。
被他摸过的地方就好像有老鼠在爬,她着急地扭动着身子。“放开我……快……放开……救命……救命……”
音乐的浪潮掩盖了她的求救声,大家都各自玩各自的,没有人留意到这边。即便有,也懒得管这种事情。
就在这时候,其中一个惨叫一声,被扔了出去。另外几个看着突然闯入的,威风凛凛,威严肃穆的男人,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围了上去,但三两下就全被打趴在地上,吓得落荒而逃。
萧邦几步上前,接住邢雅优的身子,她疲软地瘫倒在他怀里,惊恐无助,恐慌地抓住他的衬衫,瑟瑟发抖。
他脱下西装罩在她身上,护着她离开了酒吧。邢雅优这会儿已经完全醉了,走路都东倒西歪,他直接把她扛在了肩上。
秦砚在车里等,见他出来,忙下车打开车门,瞅了一眼,发现他肩上的女人居然是邢雅优。
上车的时候忍不住咕哝了一声,“怎么是邢小姐?我还以为是秦小姐!”
萧邦松了松领带,呼吸间一口粗气。“找一间酒店!”
“你该不会打算……”秦砚想说趁人之危,但转念一想。就算他这么做了,对邢雅优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不算是趁人之危。
“我得多嘴提醒你一句,要是被秦小姐知道你带邢小姐去酒店,恐怕……”
萧邦现在最烦的就是听到秦妤,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皱眉。“我有问过你的意见?继续开车!”
秦砚耸耸肩。看来,某人今天心情不好!
他这个人一向老成,喜怒不形于色,就连骂人都是的面无表情的,这会儿却很明显带着一股烦躁的气息,难道是和秦小姐吵架了?
到了酒店,萧邦让秦砚先走,自己扛着邢雅优进了酒店。开了一间房,大步走进去,直接把她扔到床上。
身上被她沾染了一身酒味,萧邦不喜欢自己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当然,某人例外。
这会儿熏的有点不舒服,正要进洗漱间,邢雅优却突然坐了起来,醉眼迷蒙的地看着他。好似看不清楚,抓住了他的衬衫。
“阿邦……是你吗?阿邦……”
“阿邦……你终于肯见我了?”邢雅优哭了起来,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阿邦……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怎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哀怨地哭喊着,抓紧他的衬衫要他一个回答,但萧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感情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对错之分。事已至此,他道歉也没有用!
纵然他是个自私的男人,在自己的女人和邢雅优之间,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秦妤。然而,他也不是一个完全冷血无情的魔鬼。对邢雅优,他心里是有愧疚的。即便不能改变任何决定,但那种情绪一直在他心里。
再怎么样,两人也认识了十几年,邢雅优为他做过的事情,他都记在心里。只要与感情无关,他愿意弥补她!
对这个深爱他的女人,他只有辜负了。对她冷漠,才能将伤害减少到最低。
不顾她的哀求哭喊,他冷漠地抓开她的手,把她按回床上,关了灯,走进了洗漱间。
邢雅优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又是一整晚噩梦,不停重复地梦到订婚宴那天自己惨遭抛弃的噩梦,醒来时全身都是酸痛无力的,脑子痛得几乎要炸开了。
她麻木地望着天花板,遗憾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只有死,才能结束所有的痛苦。活着,才是最残忍的折磨!
她平静地躺了很久,行尸走肉一般坐了起来,走到外间,意外地看到萧邦坐在厅里,正在吃早餐。
这一刻,她突然对他恨之入骨,手指死死掐进了门廊里。
在他残忍无情地抛弃了她,一手捏碎了她的美梦,成为众人的笑柄后。他怎么还能如此泰然,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难道他的心是钢铁做的吗?一点最基本的人性都没有?
对他来说,自己大概卑微得就像他脚底的蝼蚁。他操纵着她的生命,她的喜怒哀乐,自己却根本不曾在他心里占据一丝一毫的地位。好像过去十几年她的付出,全都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