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默地抽着烟，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秦妤的名字，走到了一边。
“詹老师，萧爷和你在一起吗？”
“嗯！”
“你们在酒吧？”
“是！”詹子旭吐了个烟圈，透过朦胧的烟雾打量萧邦，觉得这男人挺可怜的。
谁说男人花心滥情，受伤的都是女人。狗屁！其实男人一旦爱上，比女人要专情多了，男人才是伤得最深的那一方！
“你们在哪？我找他有事儿！”
“算了吧，他现在心情不大好，你们两个见了面，只会加剧矛盾，过两天再说……”
“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
“秦妤……”詹子旭叹了口气，“作为萧邦多年的好朋友，我不得不说你几句。他对你的好，连我一个外人都感动，要不是你触碰了他的底线，他肯定舍不得和你生气。你就不能多替他考虑？你知道为了你，他有多难受吗？”
“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你知道他的好，就好好珍惜！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我把地址发给你！”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詹子旭看到秦妤急匆匆走进了酒吧。他走了过去。
“萧爷呢？”
“在那！”詹子旭指了一下。
一见萧邦颓废灌酒的模样，秦妤的心像被人扎了一针，很疼，小脸倏然变白。
“你看看，他为了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
“我还有事儿，你好好照顾他！他胃不是太好，别让他喝太多酒！”詹子旭说完就走了。
秦妤走到萧邦面前，他低着头喝着闷酒，视线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双长腿。抬起头，对上那张令他又爱又恨的脸，浑浊的目光突然亮了一下，随即黯淡下去，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萧爷……”秦妤轻轻拍了拍他，“别喝了……”
萧邦不理她。
“别喝了，好吗？”秦妤试图从他手里拿过酒杯，但萧邦挡了一下，“别碰我……我喝酒，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别这样，是我做错了。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别这么折磨自己！”
“我有么？我高兴喝酒，有你无关！”萧邦冷冷地说着，嗓音在嘈杂的音乐声中不是太清楚，但有一股浓浓的负气的意味。
秦妤内心好无力，“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呵呵……你不想……如果你不想，会背着我去见沈黎川？现在才说不想，你把我当成什么？”
“秦妤，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认为你可以背着我随心所欲。侥幸的话，我没发现。即便我发现了，只要你道歉，我就会原谅你？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没有底线的一个人，可以让你随意欺瞒？你真的认为，我非你不可？”
“我没有这么想过，那件事我很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去见他。”
“你的承诺，我已经不敢相信了。这一次你这么说，下一次，他用其他方法威胁你，你还是会见他……”
萧邦摇了摇头，有些嘲弄。“你知道吗？你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很了解你！既然做不到的事情，就别轻易承诺……我不想再失望……”
他探身过去，捏起她的下颚，整个人在她头顶罩上一道巨大的暗影。眼神在五颜六色的灯光里魔魅不定，笑容却极为冰冷，居高临下审视她。
指腹，粗暴又温柔地揉着她的嘴唇。“你这张嘴，最喜欢撒谎……”
“说一些动听的话，把我哄得团团转，一次又一次，放弃自己的原则去原谅你……可是谎话听多了，也会失去信任……不是每一次你的道歉，你的借口，都能换来我的原谅……明白么……”
秦妤望着他冰冷的脸，在那样的气息里，不寒而栗。
“我不会再说谎……”
“嘘……我刚说什么来着？做不到的事情，别轻易承诺。”
秦妤喉咙很酸，觉得这样的他好残忍，无法直视他的眼睛，怕心会更疼，转开了脸。
萧邦的心很抗拒她，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为她吸引。
这两天他过得不好，和她在一起时，那种疲倦感尤为强烈。下意识地，额头抵在她肩膀上，汲取着她的清香，又爱又恨。
她是他的毒，早已经渗入五脏六腑，无法摆脱。他心里很清楚，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哪怕她一次又一次狠狠伤害了他的心，他也绝不可能会放弃她。
因此，他只能受这样的折磨。
“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冷漠的他，发出疲倦的嗓音。“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萧邦抵在秦妤肩头，喃喃问道。冷漠的他，发出疲倦的嗓音，很沉。
秦妤有很多话想说，然而此刻道歉，也是于事无补，说道：“即便我们吵架了，你也不该迁怒于其他人！”
萧邦微阖的眼眸陡然间睁开，像有一道凌厉的刺射出来，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浑身冰冷。
“你来找我，只是为了那个男人？”
绝望的神情从萧邦脸上一闪而过，面上附上了一层寒霜，如同被冰冻住了。
她可真是残忍，在他以为她来找他，是代表她在意他时，她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来。
这个女人骨子里，流淌的究竟是血液还是冰，他已经分不清楚，让他失望透顶。
事实上秦妤是担心萧邦更多，她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只是他的态度令她望而却步，是因为害怕他说出更多令她伤心的话，她才提起张默。
“他不是什么那个男人，他叫张默，是詹子旭介绍给我的学长，让他在工作上多帮助我。你不应该辞退他！”
萧邦坐了起来，冷冰冰地回答。
“我身为总裁，想要辞退一个员工，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我知道你有权辞退任何人，但我不希望是因为我！张默学长在工作上没有任何漏洞，你这样做很没有道理！”
“我要辞退任何人，都由我做主，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些话？即便不是工作纰漏，也可以是因为其他问题，非得是因为你？”
“是不是，你我心知肚明！即便你不考虑我，也该考虑詹子旭。他不是傻子，猜得出你辞退张默的原因。他帮了我们那么多忙，你这样会得罪他！”
“得罪他也好，不得罪也罢，都是我的问题，轮不到你来干涉！”
“可这件事与我有关！”
“是又怎么样？”萧邦的内心被嫉妒的怒火填满，危险的气息愈发浓郁。“他不该打你的主意！”
“可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更何况，他没有做任何冒犯我的事情。你可以不计较图书馆那些情书，为什么非要计较张默？难道你还会认为他能对你构成威胁？说白了，你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争吵，迁怒于他罢了！”
“是又怎么样？”萧邦目光一沉，仰头灌了一杯威士忌，“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萧爷……”秦妤沉了沉气，“一切都是我的责任，与他无关。我们之间的争吵，为什么要迁怒于其他人？这对他不公平！”
“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公平！他更没有资格和我谈公平与否！”
诚然，他要整垮张默，如同徒手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秦妤熟知这个世界的残酷法则，她并不会愚蠢地去当什么卫道士。
如果萧邦是因为其他原因，她断然不会多说一句话。但这件事都是她的责任，她感到心里很歉疚。
“我很佩服你，因为值得我尊重，请你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公私不分好吗？”秦妤一时着急，口不择言。“我真的不喜欢你这样……那让我觉得很可怕！”
“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还不清楚我是怎么样的人？”萧邦的语气冷漠到了冰点，“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说半个不字！”
“一直以来，是我对你太好了，导致你产生了我是好人的错觉。但是很抱歉让你误会了，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做事，全凭心意，强取豪夺。我看不惯的人，就会立刻铲除，就是这样……”
“要怪只能怪你，身边有那么多个男人。我之前已经容忍得够多了，但我没有那么大肚量。既然他们像苍蝇一样缠着你，那我就把他们一只只捏死。”
哪怕知道他说的是气话，秦妤还是觉得这样的萧邦非常不可理喻。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这世界上有很多个男人，如果你每一个都铲除，那你忙得过来吗？”
萧邦眼里掠过一抹杀机，“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你当你是谁？撒旦？希特勒？魔鬼？那些人又不是犯了什么死罪，你凭什么这么对他们！”
秦妤简直不敢想象将来。
一个张默只是个开端，她的人生还有那么长，总会遇到不同的男人。如果他非要将她束缚在自己的范围之内，对每一个试图接近她的男人赶尽杀绝，那她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难道她以后不能有任何一个男性朋友？
这时候秦妤想起了沈黎川的话，萧邦控制欲太强，是断然不会给她完全的自由，至少在人际交往上如此。
他说萧邦只是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所以无法平等地对待。
一对普通情侣，顶多是吃醋，也不至于独断转行到那样的程度。但萧邦不是普通人，他习惯了掌控，一旦有任何人或者事情对他造成威胁，他就会选择赶尽杀绝。
她突然觉得，他真的很可怕！
固然对她好，但确实也是在他划定的范围内宠着她。现在已经是这样，将来，她会否被他束缚得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