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虎林赤的名字,大奎不仅皱眉。虎林赤其人大奎早有耳闻,身为扩廓帖木儿的先锋大将,自然是武艺高强勇猛非常,大奎担心的是汤大哥能否敌得过虎林赤。大奎想去前沿观战,但元帅有令,自己身负增兵兰州的帅令却不敢擅离。再者自己身为文官却上阵与武将对阵,元军定会笑明军无人。
正当为难之时,大奎突然灵机一动。许是心中急切,大奎就当着众人的面脱了衣袍,又对那修车的老军道:“你的军服脱了给我。”
老军不敢怠慢,连忙将自己的军服皮甲脱了下来交到大奎手上。大奎穿戴已毕,不仅环目四望。见到孟奇的马上并无兵刃,而自己除了龙吟剑却再无趁手的兵器。再者龙吟剑太过轻巧,上阵杀敌却嫌手轻。
猛然见到竖在板车旁的车轴,这车轴长约七尺碗口粗细,虽不是兵器但却是生铁铸就。大奎走过去将车轴抄在手上,回身大喝道:“待本官将那虎林赤擒了!众军士在此快些将车马修好,本官去去便来。”
说着不等孟奇等人言语,大奎已是飞奔出了营门,向着前军方向奔去。
奔到千军阵后,为怕元帅徐达拦阻,大奎特意兜了个圈子由侧翼到了沟边。眼见到沟内汤和与虎林赤对阵,打的真叫个惊心动魄。搏杀中的二人俱是抖擞精神,刀刀直奔要害,枪枪锁人咽喉。
大奎纵身跳下了沟,向着场中厮杀的二人疾奔而去。就在两军数十万人的注目下,大奎扬起一路烟尘,转眼冲到了虎林赤近前纵身形抡圆了车轴对着虎林赤的脑袋砸了过去,口中却是大喝一声:“虎林赤,吃老子一家伙。”
虎林赤正与汤和拼杀,猛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喝,顿时惊得亡魂皆冒。这人什么时候到的身后?难道是鬼魅不成?随是惊骇欲死,虎林赤临危不乱。晃身闪过汤和一刀,铁枪向上便架挡大奎的一车轴。‘当’一声大响,虎林赤铁枪竟被砸弯脱手,胯下战马吃不住大力,顿时趴了窝。
一招间将虎林赤砸趴下,元明两军都傻了。大奎脚一落地便即再举车轴,向着虎林赤当头砸落。汤河一见,当即也出刀助攻。若是能将虎林赤击杀,便是砍了扩廓帖木儿一条得力臂助。
虎林赤翻身落马,还不等站起又被前后夹攻,情急中伸手拔出腰刀,向着大奎合身冲来。手上腰刀一式‘扎刀’直取大奎心口。此刻的虎林赤是想一命换一命,同归于尽至少不亏。
大奎眼见虎林赤拔刀反攻,当即弃了车轴右手横拍,却正拍在虎林赤的刀身上。不等虎林赤变招,大奎绕步近身左拳一记‘搬拦捶’正打在虎林赤心口。‘呯’一声闷响,虎林赤心口中招,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当场便昏厥了过去。
大奎探手揪住虎林赤的衣襟,转身将虎林赤背到了背上,接着撒腿就跑。汤和本想一刀结果了虎林赤,不想大奎已将其生擒。眼见大奎跑回明军阵营,也跟着掩护在后退回本军阵中。
扩廓帖木儿在高坡上看的真切,不仅令旗一挥怒喝道:“全军冲杀,抢回虎林赤!”
大奎背着虎林赤一路奔到南坡底,明军将士纷纷让路,大奎一路不停冲进了阵营中,汤和紧随其后,转眼消失于人海。北坡元军在扩廓帖木儿的一声令下,人流如倒灌江河般冲下北坡,向着大奎与汤和消失的方向冲杀过来。
元帅徐达立于坡顶,眼看着元军杀到了沟底,却是下令全军后撤百步。元军转眼冲过沟底,人潮自沟底向南坡上猛冲。徐达笑了,笑扩廓帖木儿的不智,更是笑元军的愚蠢。明军后撤为的是占据地利,而元军自沟底向坡顶冲锋却是仰攻。
就在元军冲上南坡的一瞬间,明军阵营中火炮争鸣万箭齐发。刚刚冲上南坡的元军在箭雨的洗礼下,便似秋风中的哀草,转眼倒下一片。炮弹在沟底的人潮中开花,天地间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只此一遭,元军死伤惨重,要想抢占南坡无疑痴人说梦。扩廓帖木儿站在北坡坡顶,却是气的三尸神暴跳。他哪里想得到,明军千里奔袭尚能将这许多火炮随军携带着。转眼间沟底元军伏尸累累,扩廓帖木儿急令鸣金收兵。
第一天的对阵就此告终,两军隔沟相望,各自据险而守。
大奎奔回本军阵中,随手将虎林赤丢在地上。汤和策马赶到近前喝令道:“来人,与我将虎林赤绑了。”话音一落,早有兵士持了绳索将虎林赤五花大绑了起来。
大奎看了看汤和,叹声道:“汤大哥,我先回去换衣服了。元帅若是问起,你就说不认得我便是。”
汤和翻鞍下马,身旁兵士接了大刀马缰。汤和问道:“这却是为何?”
大奎直言道:“元帅另有军务差我去办,我此来已是抗命。”顿了顿大奎续道:“不说了,我先走了。汤大哥万万要替小弟周旋一二。”说完大奎转身便走,只留下汤和在原地发愣。
汤和不由想到:虎林赤的武艺与自己相当,大奎竟能一招将其擒拿,虽说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但也太玄了些。汤和百思不得其解,记得大奎是一拳打在了虎林赤的心口处,虎林赤方才吐血昏厥。可汤和再去看虎林赤的心口部位,不禁疑云更甚。那虎林赤的心口处分明是有护心镜的,大奎的一拳是如何奏效的?
大奎的功夫究竟到了什么境地?汤和虽是心中震撼,却仍不忘吩咐手下兵士将虎林赤打入牢笼,然后快步上了高坡向元帅徐达复命。
汤和到的时候,徐达正带着众将回转中军大帐。一路上汤和默默无言跟在大家后面,徐达却是在前面说道:“那贸然上阵的兵士是何许人也?”这话是在问汤和,汤和连忙答道:“此人面生的很,末将不曾见过。”
“见没见过都不重要,本帅与大家一起去见见这位高人便了。”行走间竟是路过中军帐直向后军行去。汤和心知徐达已猜到了八九分,却是不好说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