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离肖下葬时棺盖钉的比较严实,女人和离宇离华三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棺盖撬松开,此时日头已经很烈了。
幸亏这是荒郊野外,没人往来,不然他们这一行为怕是会招来村中老人的咒骂。
“娘,真的要掀开吗?”离宇突然有点害怕。
“都到这一步了,若不掀开,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女人一边说一边将铁锹的尖头插进棺盖的缝隙里,然后猛一用力,棺盖飞出了老远。
“怎么可能?”在棺盖掀开的刹那间,离华、离宇同时扑到棺材沿不敢相信的喊道。
棺材里只有离肖平生用过的笔墨纸硕以及一些玉佩挂饰,而离肖的尸身却不翼而飞。
站在离华离宇身后的女人也惊呆了,她张大着嘴,眼晴愣愣的盯着前方,一只手哆嗦着指着空空的棺木。
“娘亲,棺材里到底藏着什么宝贝,为什么你和两个哥哥会是这副表情?”一直静静站在一旁想帮忙却帮不上忙的离水被他们三人的这一神情吓住了,赶紧跑过来抓着娘亲哆嗦着的手问道。
“娘,大哥的尸首怎么不见了?明明那天我们亲眼看着大哥被钉在里面的!”离华跑过来忍不住问道。
殊不知,身后的离宇不停的拽着他的衣袖,女人也挤眉弄眼使出各种方式暗示他,怎料离华在这方面天生迟钝,他只傻愣愣看着前后言行举止奇怪的二人。
此时怎样暗示也来不及了,站在女人旁边的离水嘴唇颤抖,小鼻子抽泣着,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水,随着“哇”的一声,眼泪像决堤吧倾泻而下。
“娘亲,你骗我,原来肖哥哥不是出运门,而是被钉在棺材里,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被钉在棺材里的人是永远回不来的,也就是说,我以后再也见不到肖哥哥了!”
“水儿,乖,别哭了,娘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伤心,你若哭了,娘心里该有多难受啊。”女人伸出手臂一把将离水搂在怀里心疼的说。
本来想好好保护水儿,让她快快乐乐的长大,不要像自己小时候那样多灾多难,而如今,却让七岁的她经历亲人的生离死别,自己这个做娘的,真是不该啊!
“对,对不起。”此时离华才稍稍反应过来,看着号啕大哭的离水满脸愧疚。
“娘,哥哥,水儿,你们怎么在这儿?”四人闻声回过头去,是离漠。
离漠脸上满是汗珠,大口喘着粗气,慌慌张张的跑到女人近前。
“发生什么事了?”女人警觉道。
“你们快回去吧!”离漠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说完,他拉着女人的手就往回跑。
“离华离宇,你们二人将棺材埋好,我先随离漠回去。”女人一边被离漠拽着往前跑一边回过头大声叮嘱道。
离水见离漠神情有些不对劲,突然停止了哭声,也担心的跟在后面,她一边跑一边焦急的问,“漠哥哥,你是不是被狗蛋欺负了?”
刚跑到篱笆前,女人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心中顿生一种不详的预感,离家,怕是出大事了!
她左脚刚踏进门槛就看见一仰面躺在地上的熟悉的身影,这人活脱脱一纨绔子弟的装扮,浅蓝色的绸缎衣在光线的照射下折射出华丽的光泽,这华光在周围的血色的映衬下更显得刺眼,而在不远处一个棕色的烟斗却突兀的横在那儿。
不用说,此人肯定是方家二少爷方御,这古瞿村方圆百里,能抽得起大烟的就只有方家,而最喜欢叼着烟斗四处晃悠的,非方御莫属。
女人走近方御,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只感觉他的周身环绕着温热的光晕,她蹲下身子不安的摸着方御的鼻息。
“没,没气了!”女人吓得差点摔倒在地,还好离漠从后面及时扶住了她。
躺在地上的方御不仅头被撞破了,还流了那么多的血,这血的颜色好鲜艳,不同于女人平时见过的血的颜色,怕是撞到主动脉了,再加上长时间无人医治,怎么可能还有气息?
“娘,这坏人怎么躺在我们家地上?”从后面跟上来的离水指着地上的尸首气冲冲的问道,稚嫩的脸上满是怒气。
这也不能怪离水反应偏激,在古瞿村,方御是臭名远扬的恶棍,烧杀淫掠,无恶不作,村中人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无不恨之入骨,若不是看在大善人方义的面上,村中人早将其乱棍打死了。
“离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人见人真的死了,此时快要疯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却突然死在了他们家,更要命的是,这人还不是一般人,他可是方义的儿子。
这方家财大气粗,人源广博,是万万惹不起的,而且方老爷再怎么仁慈,也不会放过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啊。
“娘,都怪我不好,是我,是我……”离漠缓缓将头低下,不敢直视女人的眼晴。
小祖宗,你倒是快说啊,你什么时候也学着离水讲话了,女人看着低着头只说一半话的离漠,心中急得,恨不得变成小虫钻进他脑子里,看到底发生了。
“若不是他今天喝的醉醺醺的来挑衅,这一切也不会发生。”离漠突然鼓起勇气将头抬起说道,他先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首,然后看着女人继续说道:
“今天我和爹从外面打渔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方御对小怜嫂子无礼的说道:‘你怀的可是我的孩子,我只是摸一下而已,难道不该吗?’。
小怜嫂子吓的连连往后退,我和爹见状赶紧走上前去帮小怜嫂子,刚走到近前,小怜嫂子突然神色痛苦的捂住肚子,大喊肚子痛,爹吓得赶紧扶住嫂子想将其送往医馆,而此时方御却叼着烟斗摇晃着挡住他们二人的去路,爹急得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落。
没办法,我只得想办法让方御让路,我没学过什么武术,只得用蛮力,我积蓄全身力气,然后瞄准方御的方向,猛的将其撞到一边,爹趁此时机赶忙带着小怜嫂子快步走了出去。
他们走后,方御突然发起了酒疯,他怒睁着圆眼,将叼在嘴里的烟斗往后一甩,然后像疯了似的冲向我,我见状赶紧躲开,但他由于冲的太快,没来得及刹住脚步,便迎面撞到了面前的大石头上。
我见他满脸是血的倒下,当时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便赶紧跑来找你们……”
听完离漠的述说,女人深呼吸了一口气,走近前摸着离漠的头温柔的说:
“漠儿,虽说不是你的错,但他却因你而死,若把事情原委说出去别人怕是不会信,尤其是方老爷,他会说是你抵赖,所以日后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娘与他起了争执,在混乱中将他推到了大石上。”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躲怕是躲不掉了,离漠是她儿子,她不可能让他身处困境,对于她自己,本就是个该死之人,苟延残喘活到今天,若是此刻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让别人给我背黑锅的。”
听女人这么说,离漠很是气愤,自己难道是缩头乌龟吗,人既是因他而死,若方老爷让他以命抵命,他也认了。
“离漠,快来帮着爹扶一下你小怜嫂子。”正当离漠为娘之前说的话气愤间,门外传来离家老爹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