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你去哪儿了?”将客人送走后,女人迫不及待的去问房中正玩着双喜字的离水。
刚刚听离漠说下午水儿走到海边时突然失踪了,女人心里咯噔了一下,想着怕是落水了,心中一阵后怕,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还好离漠又添了一句,水儿已经平安回来了,她才缓过来。
“就是,就是……”坐在小凳子上的离水一边摆弄着手边的双喜字一边嘟囔着。
女人一听“就是就是”这四个字立刻头大了,通常离水不断的重复这四个字,说明她要么不清楚事情的始末要么她自己心中虽清楚但讲不出来。
没办法,她只得耐心道:“水儿,你好好想想,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没关系,等你哪天想好了,你再告诉娘亲。”
女人虽满心焦虑,脸上还是强装出笑容,她知道若她表现出很焦急的样子的话离水就更说不出来了。
女人以为她装的很好,但在离水眼里却是娘亲嘴角不断的抽动着,看的离水心里一颤一颤的,这到底是哭还是笑啊?
唉,算了吧,不要拆穿娘亲了,她也是一片好心啊。
离水很懂事的在心中点了几下头。
“娘亲,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真的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海边了。”离水很真诚的看着娘亲抽动着的嘴角说。
“好了,好了,你没事就好。”只要水儿平安无事就好,其他的,问与不问,又有何妨,女人没有继续问下去,她在离水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女人口中虽没问,但这件事一直在她心中搁着,足足惦记了半年,每每她想问离水,脑海立刻冒出了“就是就是”那四个字,想了一想,反正离水也没事,还是别问了,如此一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篱笆院内。
“小怜嫂嫂,你肚中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离水看着小怜凸起的肚子,小手小心翼翼的摸着,生怕一用力,就会弄疼肚里的孩子。
“希望是男孩吧。”坐在院内晒着太阳的小怜满脸慈爱的摸着凸起的肚皮说,若是儿子的话,母凭子贵,离肖说不定会多看她两眼。
其实她心里清楚,离肖并不爱她,娶她只是为了让家里人放心,毕竟他那身子骨,总不能一直拖累家里人吧。
虽是一厢情愿,小怜还是觉得很幸福,俗话说日久生情,说不定时间长了,离肖就会发现她的好,说不定还会爱上她。
“小怜嫂嫂,小怜嫂嫂……”离水望着愣神的小怜不住的喊着。
“啊,怎么了?”发觉有人在拽自己的衣袖,小怜这才恍过神来。
“刚刚娘亲让你去她屋里一趟。”离水用手指着女人房门的方向对小怜说。
“是吗?”小怜低下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想是刚才想事情太入神了,竟然连娘说的话都沒听到。
她用手托着后腰费力的将身子直起,身旁的离水见状赶忙伸出手帮忙扶了她一把,小怜这才站稳,她对着懂事的离水微微一笑,然后掉转过头向女人房内走去。
“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小怜挺着大肚子走进房内,恭敬的问坐在一旁品茶的女人。
“小怜,你对我说实话,这三个月来,离肖晚上可曾回来过?”女人轻轻将茶杯放下抬起头语气和缓的问小怜。
“离肖白天在私塾教书很辛苦,但他晚上……”
“我最讨厌人说谎了!”女人先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小怜,然后像是无意间将茶杯拂到地上,随着“砰”的一声,茶杯碎了一地。
“但他晚上并未回来。”小怜赶紧赶口道,她的身体和声音一样不断颤抖着,刚刚听到茶杯落地的声音时,小怜差点吓的跪在地上,要不是肚子大不方便的话。
“离肖他太不像话了,自己老婆都五个月身孕了,他还那么不知轻重,最起码晚上也该回来啊!”女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气愤道。
自从离肖知道小怜怀孕后,他就长住在私塾,三个月来不曾回来过,若不是今天李大爷告诉她,至今她还被蒙在鼓里。
“小怜,随我去私塾,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如此不负责任?”
女人踏着大步风风火火的走向村头的私塾,身后跟着一个挺着大肚子不时停下歇歇的小怜。
“离肖!”女人猛的揣开离肖所在的房门,气冲冲的吼道,但当她看见掉转过头的离肖时,整个人完全怔住了。
之前在脑中想好的一万句数落离肖的句子,此时却都全部哽咽在喉咙口,一句都说不出。
这还是一个人吗?此时站在她面前的离肖完全是一副皮包骨模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窝凹现,双唇惨白,他似乎站都站不稳,如柴的一只手抓着桌角,硬撑着站在她面前。
“离肖,咱们回家吧。”女人强忍住泪走近离肖轻声说。
“不,不用,咳咳咳……”离肖本想挥手,却不想咳嗽起来,他赶紧捂住嘴,随着剧烈的咳嗽,他的整个身子开始不断的晃动起来。
“阿肖,都是我不好,是我没尽到做妻子的职责,是我没照顾好你……”不知何时,小怜已瘫坐在地上,她一边使劲的抽自己的脸一边哽咽的自责道。
女人见状立马飞奔到小怜身前紧紧抓住她使劲抽自己脸的双手。
“你有事倒无妨,不要将我的孙儿也打掉,若他出了事,你更对不起离肖!”女人怒吼道,说完,她冷漠的松开了她的手,径直走到一旁。
听了女人的话,小怜像是受了惊吓般,双手僵僵的放在那儿,过了许久,才慢慢缓过神来,她抹了抹眼角的泪,然后温柔的抚摸着肚子。
“离肖!”女人本以为离肖只是一般的咳嗽,没有太在意,本想在一旁默默收拾衣服带他回家,没想到他却突然倒下了,毫无征兆的倒下了,一架干瘪高大的驱体,就在她眼前轰然倒下,她声嘶力竭的喊着。
她虽然早就知道离肖的身体状况会恶化,可能随时会离她而去,可是这一天来的会不会太快了,快到她还没做好思想准备。
“离肖!”,“阿肖!”两个女人飞奔过来像疯了般摇着嘴角手上满是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