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生活一种
6903300000048

第48章 父亲

325宿舍住了六个女孩子,按照年龄大小,从老大到老六排了次序。

虽然眼看到了高三上学期期末冲刺阶段,每天放学后,宿舍里仍旧十分热闹,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天南地北乱侃上一通,小姐妹之间的感情,倒也十分融洽。

有这么个夜晚,窗外静静地落着雪花,虽然气温十分寒冷,但宿舍内的小姐妹们却聊得热火朝天,她们对一年后去哪里读大学,充满了神往。其中年龄最小的老六,突然抱怨说,到了报考大学的那天,自己一定要报一所远离家乡的大学,一年不回家一次才好呢。

大家听得一愣,老三问她,为什么呢?

老六撇了撇嘴,说,还不是躲开我那个严厉的老爸,我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好好疼过我。找个离家远点的大学,就不用再看他那冷脸了。

宿舍里年龄最大的老大,接了话说,不至于为了躲老爸,去把自己发配吧?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疼自己子女的,只是有时候子女未必会体会到他们的用心良苦。要不,咱们说说,父亲所做的最感动自己的事情吧。从我这里开始好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话题的中心转移到自己的父亲身上。

于是,在小姐妹的目光中,老大开始讲了一件事,她说,我原先作文并不好,上初中时候还因为作文不好老挨语文老师批,后来,我爸为了使我提高写作水平,就想了一个法子,他买了很多纸,每天晚上陪着我写,一直写了三年,到了高中,我作文水平,你们都知道了。

怪不得大姐你经常发表文章,原来背后有你老爸默默支持啊,你老爸真是好父亲。听后,其他几个小姐妹羡慕地说。

老二想了想,说,我老爸是农民,他脾气也不好,性格暴躁,并且还有赌牌的恶习,记得小时候,他有段时间赌牌,很晚才回家,常常让我和妈妈担心。在我家里,我的两个哥哥经常被他打,可他从来没有打过我,他说,穷家富养女,吃的穿的,都是给我最好的。我记忆最深的是,中考那年,我们种了十多亩西瓜,正是忙着卖瓜的季节。而他却执意要送我进考场,说给我加油,这样,他从家拉了一车子西瓜,在考场外,一边吆喝着卖,一边等我下考场。从考场出来,我看到他脸都晒黑了,那是我最感动的时刻……所以呢,虽然他有缺点,也没有文化,但我也是很爱我的老爸。

大家听了,也是很感动。接着就是老三说她记忆中父亲留给自己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情……然后是老四,老四说的很简单,也很俗套,就是她父亲昨天得知要大规模降温,今天早晨就将新棉衣送到了学校里。

老四说完后,就是老五……

就这样,很快就轮到老六了。看着大家期待的目光,老六有些难为情,她想了又想说,我的确没有啥好说的啊,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感动的啊。

真得没有?还是你没有体会到?小姐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老六。

老六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他什么时候对我笑过。我们家女孩子多,三姐妹中,我是最小的,而他传宗接代的观念十分浓厚,一直想要儿子,也许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对我们很冷漠吧……我从小就学会自己洗衣服,还要帮家里干家务,上学后,人家放学都是由父母接送,可他从没有接过我。无论多远的路,多黑的天,都是我自己摸着回家……

就这样,陷入了短暂的沉静。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模糊不清的喊声,听声音,是喊老六的名字。

小姐妹们急忙奔到阳台上,一看,只见在宿舍楼前的雪地里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对着她们的宿舍挥舞着手中的,借着旁边的路灯光,可以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件厚厚的棉衣。

大家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老六,突然看到,老六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激动地朝楼下高喊:爸爸,你怎么来了,下这么大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