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末夏初,陈启林和于彩云学着大人“过家家”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上山采蕨菜和猫爪子等山菜时,于彩云又带着陈启林去那个山沟里玩了两次,但他们始终都没有演好各自的角色。那个好像被扣住了魂儿似的陈启林,因为心存恐惧,觉得那是不该做的事情,所以他仍然没有进入状态。后来,又因为夏日天气连雨不便上山,两人也就就此罢手不再玩了。
时间飞逝,很快就来到了暑假,陈启林又开始天天的在家里干活儿。采菜、喂猪、除草、起猪圈粪、掏厕所、扫院子等,他是忙个不停。
而邻居家的于彩云,因为她的爸爸当上了队长,所以她的家里,每天前来溜须帮忙的人开始络绎不绝。那些去她家帮忙的人,多数是男性。他们当中有大人,也有小孩儿,而那些男孩子们,一般都比陈启林大上两三岁。他们一群一伙儿的,来到于家,先是在一起玩耍,然后就跟着于彩云的哥哥干起活来,帮着他家干地里地外,房前屋后那些一年四季所有的活。什么春种秋收,担水劈柴,割草、铡草,起猪圈粪,拉砂子,垫院子等等。
起初陈启林有时也过去跟着他们玩会儿,但不等他们开始干活时就回到自己的家里忙活了。因为陈启林自己家也有很多很多的活要干,什么收拾菜园子,挖砂子垫院子,端水喂猪等等。陈启林时常在告诫自己:不能因为贪玩儿而耽误了自己家的那些活儿。
其实,于家兄弟的心计陈启林早就看出来了。他们这是在巧用人,因为他们这样做,才能让那些傻小子们高高兴兴地去上当,心甘情愿地去给他家干活儿。
对此,从那个时候来看,这于家的兄弟能有这样的计谋,那真是既有头脑又非同一般!然而陈启林却没有上他们那个当,但他也没有把于家哥们的计谋给揭穿。因为于家的婶婶对他好,于家的彩云对他有一种特殊的关爱,还有于家的那个二小子,还给他腿上的刀伤止血浇过尿,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感恩,不能泄露人家的天机。再说那些后生们都是自己乐意的,他们愿意上那个当。
陈启林心里明白,人家这是“富在高山有远亲”,而自己则是“穷在街头无人问”。这是常理儿,自己得认。当然,陈启林他家也确实是太穷了,所以他家的活儿不会有人来帮着干,而且他家那些多数的活儿还都得靠他自己去干。不仅如此,他还要还他舅爷家的一份感情债。因为陈家以前住过李家的房子,所以有的时候,陈启林还要帮着他三舅爷的儿子李柱去松猪、圈猪,割草喂驴,干一些杂活儿。
然而,陈启林三舅爷家的这个李柱,也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主儿。虽然他比陈启林小一岁,但论辈份,陈启林得管他叫大叔。这个李柱和陈启林是同一个年级又在同一个班。开始的时候李柱和陈启林有点亲戚意思,但后来,因为陈启林的家里越来越穷,还有陈启林的爹爹,也就是李柱的表哥,在村里欠下了很多的债,一点点的没有了骨气,也挺不起腰杆子了。于是李柱就和陈启林不怎么近乎了,然而一旦李柱家里有了什么活儿,他还是要来找陈启林去帮忙的。
而那李家,在去年的一年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开始是那李柱的大爷和二大爷相继去逝。而后来李柱的爹爹原来当的那个村官儿队长,也不让当了,队里又让他干起了老本行,就是赶马车。那李柱的两个姐姐都在读初中,她们没时间干家务活儿。所以他家的那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就都得由李柱来干。什么割草喂驴、喂兔子等。
这天,陈启林正在家里夹着杖子,就听李柱来叫他。说要找他帮忙割草喂驴,还要挖一些兔子食什么的,陈启林答应了。然后两人一起上了后山,割够了驴草,又去刨兔子食。就在山坡的小路边找到了一片婆婆丁(蒲公英),两人就开始刨了起来。由于他俩只带了一把镐头,所以只好一个人刨,一个人捡。陈启林认为自己比他大一岁,这样的力气活儿得抢着干,所以他就拿着镐头刨,让李柱捡。可是事不凑巧,就在他们快要挖满筐的时候,李柱急着弯腰去捡,正好赶上陈启林一扬镐头要刨,结果“咚!”得一下,李柱的脑门儿正好碰到了陈启林扬起的镐头上。就这样意外的一次磕碰,使镐背上一个锋利的地方把李柱的脑门儿给磕破,磕出了一个指甲大的口子。随后,鲜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这下可了不得了,因为这李柱是陈启林舅爷的心肝儿宝贝,他怎能让自己的儿子受到这样的伤害?就是误伤也不行!陈启林一看,觉得自己可能是又闯祸了,尽管不是故意的,但那终究是出了血的。他急忙让李柱自己按住伤口,然后,他来背着草,拎着筐,领着这个李柱,要把他送回家去。就在陈启林送李柱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李柱的姐姐,也就是陈启林的姑姑。她向李柱问明情况之后,没有责怪陈启林,她把李柱给接了回去。那时,李柱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所以,陈启林也就觉着没什么事儿了。
谁知李柱是没事了,可李柱的爹爹,也就是陈启林的舅爷不让劲儿了。他拎着赶马车的大鞭子,气冲冲地跑到陈启林的家里把他叫了出来,他不由分说地就要用大鞭子抽他。陈启林哪受得了这个,那大鞭子是打马的,他打马时,那马都受不了,何况是人呢。陈启林的爹妈站在一边,只管说小话,也不敢阻拦。可陈启林的这个舅爷哪里肯听什么小话儿,他挥起大鞭子就朝陈启林抽打。
陈启林一看这情景,心想“现在没人能救我,不能吃眼前亏,赶紧的跑吧!”于是他躲着鞭子,跑出了院子。陈启林的舅爷在后面追着,他在前面跑着,逐渐地拉开了距离,但陈启林的舅爷还在紧追不舍。陈启林一看,这么跑直道也不行啊,他要是真追上来,不得更往死里打自己啊。怎么办呢,他往左前方一看,是一片水田地,心想,“有了,往水田地里跑,走水田梗子是自己的强项。舅爷肯定就追不上了,再说隔着水池子他也打不着自己”。想到这,他飞快地跑到了水田地里。他的舅爷追到水田地边儿,气得直跺脚,喊叫老半天,也没办法抓到陈启林。一直到天黑,他舅爷才泄了气,走回家去。随后,陈启林,也悄悄地摸着水田梗子回到了自己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