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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积重难返 积劳成疾

第四天早上,陈月生又要排大便,陈启林赶紧用手扶爹爹,而这时的陈月生又要摆谱儿,他要穿好外衣、拿着拐杖和准备卫生纸。陈启林急忙制止他说:“别人都在睡觉,现在没人看你,我先扶你到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去解决你的内急,然后我再给你拿外衣,拿拐杖和取卫生纸。”

陈月生还要坚持摆谱儿,陈启林急了,说:“你做事怎么就是分不清主次和先后呢?赶紧听我的,去卫生间坐在马桶上!”

就这样,陈启林又在熬了一夜的情况下,去扶着爹爹上了卫生间。但就在此时,陈启林不知不觉中,突然感到自己的鼻子在流液,他以为是感冒了,可能流出了清鼻涕。然而,等他侍候完他爹爹之后,他到卫生间一擤自己的鼻子,结果才发现,擤出来的全都是血!在他的记忆当中,他有生以来,鼻子从未流过血,这又是怎么了?

于是,陈启林用纸一遍遍的擦,一遍遍的用水洗,直到止住流血为止。等白班护理爹爹的哥哥陈启城来了之后,陈启林又急忙去上班。

陈启林在单位里签到后,他又返回医院去看医生,他想弄个明白,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但当陈启林向医生详细地介绍了他这几天护理老人的情况之后,大夫却说:“你这是连连熬夜睡眠不足,再加上情绪紧张、上火而造成的。没有大事,你好好休息休息就会好的。不过,以后你得注意了,千万不能再连续熬夜了,否则,会真的熬出大病。”

陈启林一听此言,很是欣慰,因为自己不会马上就倒下,还能担得起身上的重担。但他深刻地认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地继续苦熬下去,否则,不等爹爹过世,自己的命就得早早地没了。他想,老人是需要孝敬,但自己的生命也要爱惜,因为自己还有好多层面上的责任。所以在护理好老人的情况下,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等到了第四天的晚上陈月生见病房里又来了许多病人和陪护的人,他又开始张扬起来了,他要下地运动,说想要锻炼身体。陈启林没有同意,说他患的是心脏病,不能随便运动。

到了晚上八点多钟,他的妹妹陈启香打来了电话,问父亲的病要紧不要紧,用不用她来,并说现在正是农忙季节,就是花钱雇人种地,都雇不到。陈启林得知妹妹现在是这种情况,就没让她来,可是陈月生在旁边一听不乐意了。

于是,陈月生就开始演起戏来。他当着陈启林的面儿,让病房里的别人去给他找大夫,说他又吸氧,又要打针,他开始装病重。陈启林一看说:“你麻烦别人干什么,我现在不是在这儿呢吗?”说完去找医生。医生和护士过来折腾了一会,满足了他的要求。

等过了一阵子,陈月生折腾累了,便说:“我现在又好了!”然后他又向病房里的其他所有的人大声地说道:“我谢谢你们大伙啊!”大伙一听,都不知道这老头儿的这话是因何而谈起。其实,这是他因为不满意陈启林没让陈启香来看他,而在故意地整事儿呢!

就在这天的白天,临床的病号,一个真正的心脏病老太太,好好的,打完了针又发病,她在折腾了一个小时之后停止了心跳,大伙眼瞅着这个能走能说的七十三岁的老人瞬间离开了人世。

到了第五天的晚上,又住进来一位八十六岁的老太太,得的是严重冠心病,她在当晚的深夜里也因抢救无效而死亡。陈月生开始害怕了,有点不想住院了,但他内心又很不平衡,觉得自己还没有折磨够儿女,自己在这医院里还没有享够“清福”,还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目的。于是,在第七天早上主任大夫来会诊时,陈月生又开始演戏,他是人越多越能演戏。本来说好这天办理出院,可主治大夫来会诊时他却说还喘不上来气儿。其实他吸的氧,完全是在装样子,他吃饭,上厕所,以及去进行各项检查都不用吸氧,都是很正常的,而且在没人的时候他根本不吸那氧气,也没有喘的现象。

对此,陈启林曾多次劝过他的爹爹说:“如果你不打氧气也能正常呼吸的话,就把氧气关了吧,你这样不需要氧气又把氧气开着,就等于一个小时白扔掉一张伍元钱。”

可陈月生却不让这氧气停,他说:“别停,我需要,不就是一天一宿一百多块钱嘛!现在农村合作医疗了,我自己花不了多少钱,要是大夫来看我,我还得吸呢!”

陈启林无奈地说:“你这么做,是你自己在对自己不负责,你这是没病找病。你这样下去,总是让医生来把你当重症病人医治,只会让你自己早早地走向死亡!”

对于这事儿,来会诊的主任大夫并不了解真实情况。正当陈启林向主治医生说要办理出院时,主任不同意了,他问陈月生:“你这样打着氧气是不能出院的,是你儿子让你出院的?还是你自己要出院的?”

陈月生一听,心想自己伪装的机会又来了,于是他就大声地说道“我只听大夫的!”言外之意,“我儿子不孝,他们不让我住院。”

屋子里的护士和大夫都听明白了他说话的用意。而知情的护士又都在暗地里偷偷地笑。

这时正赶上陈启城不在身边,他去街里办他自己的事去了。今天本应该是陈启城在白班护理,可他这几天护理下来,觉得父亲确实是在装病。而且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他还发现,自己的老爹还暴露出来好多好多的他原来不知道的恶习。

以前他不太相信弟弟陈启林向他说过的有关老人的这些恶习,这回他借自己护理爹爹住院这个机会,才亲身地体验到了。陈启城觉得,爹爹的那些坏思想和坏做派,太可气又太可恨了。甚至,爹爹有时所做的那些事情,都让人恶心。

陈启城心想,真是难为弟弟陈启林了,这许多年的孝敬和那许多次的住院护理,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这回,我只是亲自护理了几个白天就熬不住了。这几天下来,自己的糖尿病血糖增高,病情加重,心情不好,情绪暴躁,实在是难以克制。唉!有这样的老人,谁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真是“母不贤,子不孝”,谁家要是摊上个这样不善良的老人,那也真就是怨不得儿女们的不愿意赡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