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林恨透了这个无端辱骂自己的人。他心想,这个嫂子真是阴、毒、损、坏、黑。太黑了,刁蛮!泼妇!有病!疯牛病!她就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乱撞。像这样的恶魔应该遭到天谴,受到神罚!让她遭报应!
哥哥是个窝囊废,他给吕彩娟当了一辈子的孙子,这个吕彩娟,她还想让老陈家所有的人都给她当孙子。这是休想!天啊,告诉她吧,从此以后,让她吕彩娟彻底地滚犊子!让她死一边儿去吧!
“我们过得不好吗?”陈启林不禁自问:“我们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创造出来的幸福生活哪有不好?虽然有些艰难困苦,但我们自力更生,光明正大,活得安心坦然,我们有什么可以让别人来指责的?我们应该趾高气扬!相比那些所谓的富豪,那些阴、毒、损,靠奴役别人收刮民财、行贿受贿,横征暴敛的阔佬们,我们毫不低级。我们轻松,我们自在,我们心安理得!在你我之间,尊严是平等的,你要尊严,我也要尊严,我们不是谁的孙子,我们不是谁的奴隶!我们是自力更生,奋发图强地改变着自己的生活,我们凭什么要让你们来随便地责骂?从此以后,我们坚决不再给任何人当孙子!”
作为长兄长嫂,而且还是当过部长、校长的人,你们这样的为人处事实在是有失“人”的本份。试问:你们只记得你们给别人那屈指可数的小恩小惠,只记得在情理之中对父母兄弟姐妹曾经有过的帮助,可你们难道就不记得别人曾经一次次地流血流汗,不辞劳苦地而为你们所作的那些数不尽的赋出吗?
你们一直是“大款”,是“贵族”。我们是贫民,是百姓。可我们供养孩子上大学,盖房子、买房子等等,你们帮助过我们吗?我们在最困难时期借用过你们一分钱了吗?你们买卖房屋搬了十回家,哪次没找我们帮忙?我们去给你们干那些又脏又累的活,其中一次在大冬天,我们夫妻俩去给你们的新房打扫卫生,擦玻璃,拖地板,维修水暖设施,一直干到天黑,在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我的爱人把胳膊都摔断了,可你们除了命令似的让我去你们那里取一只鸡之外,都不来看一眼,你们又做什么表示了吗?
你们离职去广东、到北京多年,父母在此期间得了心脏病,脑血栓住院治疗,当时只有我们夫妻俩护理侍候,所有的辛劳,我们一家人扛着,而你们远在天边,逍遥自在,没拿出一分钱,也没有护理过一天。
你们在县城原来住的那房子让我帮你们卖,我给你们卖上了好价钱,你们把钱取走了以后,却让我冒着电闪雷鸣的暴雨天气,给你们日夜兼程地运送家当,一路险些遭遇车祸,硬是摆脱了死神,把你们的家搬到了北京。难道,你们就不记得了吗?
我的右腿在小时和你(哥哥)上山砍柴时,你和我抢镰刀,你在我招架不住的情况下突然松开了手,将镰刀砍在了我的右腿上,砍断了我的大静脉,鲜血直流。你把我背回家吊起了那条腿,最后在邻居家的二小子往我刀口上尿了一泡尿,才止住血。其实我知道你当时是赌气才松手砍得我。你知道吗?我的这条腿在长大以后,因此而患上了静脉曲张。在我四十岁那年小腿血管发黑疼痛难忍,于是去了省城做手术治疗,可你知道后,你有过什么表示了吗?
相反地,在你第一次上省城去治糖尿病时,我在生活困难的情况下,给你拿了一千元。你知道那一仟元我们是怎么拿出的吗?那是我们一家四口省吃俭用才攒下的。
要知道,在儿时的事,我不懂,可你的心里应该会很明白,因为你比我整整大三岁啊。
后来你从北京回来到教育局工作,我的两个孩子想上重点高中都没能得到你的帮助。而我所在的学校要扩建,因此要拆迁我的房子,你生怕拆了我的房子父母没了住处,你就左拦右挡地坏我的好事。你哪里知道,我是要通过拆迁补偿,然后再买楼房给父母去住?为此,我不是履行了我的诺言了吗?
嫂子一再买房,你让我给担保,你因我说我不够条件(我是临时工,没有足够和固定的收入,每月才挣一百四十元,法律上是不允许的)而不能担保,你就大动肝火,竟然说“你的工作转正一事别想办成了!”。我工作转正一事是你给办的吗?那是我们学校校长需要我,才给我办的,而且他当时正在办理中。难道你这个当哥哥的,不但平时对弟弟的工作和收入不闻不问,还要因此而破坏阻止我的好事不成!
其实担保一事,一方面是我不够条件,另一方面是你们买房却不是你们夫妻共同财产,产权证不在你的名下,而且你们那时还总闹离婚,所以我不情愿。难道你还要坑我吗?你是我哥哥吗?这是当哥哥做的事吗?
学校的活儿,你当校长时,不充许我做,你不在时,别的领导给我做。等你再回来时让我做了,但年年都让我给嫂子进贡一千元,你说我差过你们什么吗?你最后不干了,辞职了,可我最后一年给学校做的活儿损失达五千元。是你在学校时说做那些宿舍制品,后来又说不要了那些制品,而要了的那些又算不了账。其实你在当时是完全可以给我结账的,可你就是坐视不管。
当然了,我得感谢你,在最后关头,你没有阻拦我的调转工作。而且你在最后离开学校时,通过工作关系,也帮助了我一把。对此,我是不会忘了你这份哥们情谊的。日后我会报答的。可你岳母去逝,你就想让我一次还清你的这份人情债吗?你不觉得这太过分了吗?你们太黑了,嫂子敛财,竟然“敛”到这份上了!
那么,对于我们的母亲去逝,你不觉得你们问心有愧吗?妈妈临死时想见你一面,嫂子却硬是不让见,你不觉得遗憾吗?你可知道,你在广东,在北京那些年,妈妈年年都给你挖你要的蒲公英,洗啊,晒啊,给你邮啊,为的是要治好你的糖尿病。她受了多少苦与累,你知道吗?可在她临终时,想见你一面都不行。你岳母是妈,你自己的亲妈就不是妈了吗?
父母和弟弟妹妹跟我们一起住了二十年,对于他们的起居照顾,你有过吗?要是像嫂子那样敛财的话,那么,这二十年的房租你们该摊多少?为了你们升官发财,我们身体受到的伤害,是不是也要补偿?已经公正了的事,又在以骂人的形式提起。父母的老房子卖掉一事,那是他们怕住不到我的新房子,他们自己决定卖的,而且我又没有花到卖房子的一分钱。那钱,我都没有份儿,你们当年已经结婚在外多年,你们又有什么份儿呢?
你们挑我什么?我又有什么可以让你们挑剔的?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她的恶意?生活中的你们两口子到底是谁在影响着谁?嫂子骂我损,骂我抠,说她妈死,我拿二百块钱怎么能拿得出手,可她骂我时她妈并没有死啊,我还没拿钱呢,拿多拿少还没一定呢?怎么这样早的骂人,如此的嫌我拿的少啊?指名道姓的破口大骂,我差过谁的?我又亏欠过谁的?真是岂有此理!
嫂子竟然还质问我“你这么小气,你过好了吗?”
我怎么小气了?我要做到怎样才不算小气?天底下有我这样的“小气”的人吗?我怎么没过好?我们过得有什么不好?我们自力更生,不亏不欠,靠劳动起家,把孩子供上了大学,读到硕士,考过了英语八级,她们都是自己找到的工作,我们现在也买得起新房,我们还一直都在孝敬老人,关心弟妹,我觉得我们过得是很幸福自在的,我们有什么不好?
你们过得好,你们是怎么过的那么好的?你不觉得你们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那种好吗?好了,我不想再说了。陈启林在张舒馨和姑爷儿面前发泄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