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天,四夫人见对方根本没提到花初颜的婚事,心里着急,到底没忍住,对着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周丞相说道。
“亲家,我们花初颜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今日到府上,一来,是花婉萼描了些精致的花样儿,我想着亲家,便选了些上乘的先送给亲家夫人,二来,也是特意过来,能早点把婚期定了。”
“这个……”周丞相前段时间去了外省,对花绛月做好的开颅手术略有所闻,只恨没能到现场一见,却是忘了,那开颅的,却是自己要进门的儿媳妇。
“儿女婚事都是夫人之事,岂能由一个大老爷们酒后之言就随意乱支配了?更何况,你刘惠心的女儿,做我们周府的妾室,岂不是委屈了?”周夫人用眼神睥睨着四夫人,毫不留情的说道。
“君子之言,岂是儿戏?更何况,那日在场也有不少贵胄皇室做证,若是退了这场婚姻,花府自然是个笑话,难不成,周府就不是个笑话?”四夫人见周夫人想抵赖,顿时变得咄咄逼人,句句含刺。
两个人互相怒视,电光火石。
“夫人……”看到自家夫人怒目横眉,周丞相连忙欠身看过去。
“都退下,我想单独跟四夫人聊聊。”周夫人冷哼一声,收回怒色,冷冷的摒除周围闲杂人等,一边丫鬟婆子鱼贯而出,花园只剩下花夫人及花婉萼,周丞相并周夫人。
“母亲……”花婉萼已觉这边箭拨弩张的气氛,有些担心的看着四夫人。
四夫人面色微微一笑,眼睛却是一直直视着周夫人,“没事,只是跟周夫人叙叙旧而已。”
“没事没事,我家夫人最是知书达礼的,花绣宫,你我先去喝怀茶休息片刻吧。”周丞相也站起来,慈爱的对着花婉萼说道。
花婉萼看看母亲,见她微微点头,这才随着周丞相行礼离席。
“这二十年过去了,我以为你见到我就会躲得远远的,想不到今时此日,你居然还敢把女儿推给我儿子,你,可真是厚脸皮。”见花园无人,周夫人美眸斜睨,一脸不屑之情。
“当初是你自己闹出那样的笑话,我没有帮你扬名,就算是朋友一场了。”四夫人一脸坦然,不过眼神却闪烁着心虚。
“哈哈,哈哈哈,说你是刘黑心,还真是一点不差呀,时到今日,你还不肯说出真相?当时你弟弟不过十岁小儿,就算一张床上,又岂能做出苟合之事?我还没责问你,为何我喝了你倒的茶之后,就浑身绵软四肢无力?醒来之后我衣裳不整躺在床上,你弟弟又怎会混入我的卧室?”周夫人用手指着四夫人。
那时的场景又在眼前浮现,自己显然是被对方下了药,衣裳凌乱的和四夫人当时仅十岁弟弟同枕,偏偏无巧不巧,花璺韫这个时候和四夫人一道撞入自己卧室?
自己当时慌乱得只顾辩解,花璺韫只顾生气,那么多的破绽都没有看出来。最终,心上人很快迎娶了刘惠心,虽然只是纳妾,刘惠心到底嫁给了懋城最年轻有为最风度翩翩的花上医。
而出了这样的丑事,父母也匆匆将自己嫁给了老实平庸的周德贤,直到后来闻得刘惠心嫁给花璺韫,顾芷若,也就是今日的周夫人,这才觉得,一切一定都是刘惠心搞的诡计。
不过一切都晚了。
本来以为自己就这样平庸的跟着周德贤过一生,偏偏时事弄人,周德贤挚爱医术,却在医术上毫无建树,倒是后来医术实在不能建树,这才无奈去考取状元,却金榜题名,峰回路转,官路上倒是做向风声水起,一直做到了现在的周宰相。
真是有心栽花无心插柳了。
“过去那些不堪的事情,现在提起来又有何意义?日子还不是往前过?若你嫁给了花璺韫,不过平庸一生,什么诰品什么富贵,都没有,现在倒好,你跟着周丞相,身为一品诰命夫人,又是正室,这可是怎么个泼天的荣华富贵?”四夫人隐藏了歉意,那初那出戏确实都是自己做的,只为自己能嫁给花璺韫,不过,四夫人也没觉得对不起顾芷若,要不是自己,她现在不过是花璺韫夫人,又怎能比得上如今的荣华富贵?
“照你这个意思,是不是我还要感激你?”周夫人听到四夫人这样说,更加的厌恶,这个人,怎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错得理所当然。
“不管怎么样,咱们也算是有些渊源,这么多年,谁想到你儿子跟我女儿又纠缠在了一起?你儿子前些日子不也是哭着喊着非我们家粉颜不娶的吗?”四夫人不想提那些陈年旧事,确实是因为那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你觉得你以前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还会好好善待你的女儿吗?”周夫人生气的说道,这个女人,这样拼着命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仇人的家里,还是做个妾室,到底有没有毛病?
“到了哪户人家做媳妇,都是要吃些苦头的,这此,我也早有准备,我女儿也早有准备。”四夫人似乎看得很开,其实因为花初颜已经和周扬名有夫妻之实,而且花初颜又是个病体之身,四夫人眼下只是急着将花初颜塞到周府而已。
“既然你都无惧,我又何必在意给我儿子纳个妾室?”周夫人冷笑着,“你就回去候着吧,为了你女儿,周府,你还是少些走动,免得我看了你这张脸,更觉呕心,便是要如何待你女儿,就更说不准了的。”
“如此这样,不劳扰了。”四夫人站起来离去,后面周夫人的眼睛便像两把寒刀,一直目送着四夫人离去。
“母亲,为什么我觉得那周夫人对你很有些敌意?”回去的路上,花婉萼奇怪的问四夫人。
四夫人便将过去事情慢慢道给花婉萼听,当然中间省去了自己为了嫁入花府而暗中做了手脚之事,只说花璺韫因为伤心,所以娶了顾芷若的好朋友,也就是自己,自己当时也倾慕花璺韫,自然应允。
“这件事情跟本与母亲关系,人为了自己的幸福,为了自己的追求,都是伺机而动,况且,现如今周夫人也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反过来,还应该感激母亲才是,若非此,只能说周夫人心胸狭小,小鸡肚肠。”花婉萼安慰四夫人道。
“女儿如此这般说,母亲心里甚是安慰。”
花婉萼在四夫人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外面,响起马车的钴镙转动的声音。
周丞相见四夫人连自己都没拜别就匆匆走了,不知道夫人到底是怎么处理的,便急急的赶到花园,周夫人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闲情逸致,慢慢升起一层薄薄的愠意,微微的皱着眉头,眼神游离,若有所思。
“夫人。”周丞相在周夫人身边坐下,周夫人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我,我是不是错大了?”
“不过一个妾室而已,丞相不必放在心上的。”周夫人见是周德贤,脸上的愠意顿时日出雪融,微笑着看过来。
“都怪我太草率了,误了扬儿的好婚姻。”见周夫人没有恼意的样了,周丞相懊恼的说道。
“此话何意?”听到周丞相这样说,周夫人好奇的问道。
“夫人可知,花府里现在有一个如日中天的好女儿,花神医?”周丞相见周夫人好奇,顿时眉色飞舞。
“花神医?我前些日子在宫里倒是听那些娘娘提起过,好像说医术相当了得。”周夫人略一思索,然后点头。
“你可不知,刚刚花夫人上门来说的婚约,那个妾室,是花神医用开颅手术治好的,现在甚至连魏太医有不明白的,不能断医下药的,都会找花神医问过才放心,那个花神医,就是扬儿迷上的那个狐狸精的妹妹,样子端的生得清秀美丽,现在她母亲又是圣上御封的二品诰命夫人,花神医现也立她为花府的嫡女,有身份有地位的,更有前途。”
“真有这般好的姑娘,倒也是才能配得上我们家扬儿。”听到周丞相这般说,周夫人也是连连点头,周扬名若是身边有这样的一个能干人儿提携着,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就不仅仅是能守着了。
“只是可惜,要扬儿娶了那个被开个颅骨的花初颜,花神医的心事,就想也甭想了。”周丞相沮丧的说道。
“这倒也不一定,只是这个姑娘,是不是真的这般好,改日,我倒是想会上一会。”周夫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亭外,一阵风吹来,吹皱一池荡漾,湖面潋滟,泛起阵阵涟漪,周夫人看着湖面,心思如这湖水,前尘后事,一浪连着一浪。
四夫人回府之后,就等着周丞相那里传来好消息,这一等,就是三天。
三天之后,丞相带着夫人来到花府,还带了许多的贵重的补品过来,说是过来看看未来的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