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活埋
第三章 非人间
凤娘缩在屋角里,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只觉得疲倦、伤心,而且绝望。
他们并没有绑住她,也没有点住她的穴道,他们根本不怕她逃走。
那个淫猥而变态的猪,甚至还说不定在希望她逃走。
她已在心里发了誓,绝不逃,绝不做任何一样会激怒他们的事。
她只希望千千也能和她一样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只有逆来顺受。
可是,以后怎么样呢?她们要忍受多久?
她连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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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两个座位已经被唐力和唐猛占据了,喝过酒之后他们就像猪一样睡着。
就连曲平都被他们点了穴道。
他们用一根绳子,把他和千千绑在一起。
唐猛吃吃的笑道:‘只要你有本事能动,随便怎么动都没有关系。’
曲平不能动。
唐猛又笑道:‘看得到吃不到,这滋味一定不太好受。’
他很得意,这本来就是他的主意,他坚持要把曲平的穴道也点住。
现在还没有找到赵无忌,我们为什么要提早让他先占便宜?
曲平居然还微笑道:‘没关系,我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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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不敢张开眼睛。
她只要一睁眼,就会看到曲平那张无耻的伪君子的脸。
曲平的脸距离她的脸还不到半尺。
不管千千怎么用力挣扎,他们两个人的身子还是紧紧贴在一起。
她恨不得亲手活活的扼死他,她从未见过如此卑鄙无耻的男人。
可是一种男人身上独特的势力和气味,又使得她的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很乱。
她只希望能把这一夜赶快熬过去,明天又怎么样呢?
她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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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的疲倦和悲伤,终于使凤娘昏昏迷迷的睡着了。
可是她忽又惊醒,全身立刻僵硬。
一只粗糙的大手,正在她大腿上滑动,沿着她腰肢滑上去,笨拙的解她衣钮。
她想叫,想吐。
她吐不出,又不敢叫,她知道如果激怒了这条猪,后果只有更糟。
可是,这只手的活动,已愈来愈不能忍受。
平生第一次,她想到死,只可惜她连死都死不了。
衣钮已被解开。
粗糙的手掌,已接触到她的细嫩皮肤,一阵带着酒臭的呼吸,慢慢移近她的脖子。
她已无法再控制自己,全身忽然开始不停的发抖。
这种颤抖更激起了这男人的****,他的手更疯狂,更用力……
忽然间,手被拉开,人被拉起。
唐猛在怒吼:‘这个女娃又不是那个龟儿子的,老子为什么不能动?’
唐力的声音冰冷:‘滚回床上去,好好睡觉,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这双脏手!’
唐猛居然不敢反抗。
凤娘用力咬着嘴唇,已咬出了血,现在全身忽然放松,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正在黑暗中盯着她,居然伸出手来替她擦眼泪。
对这个男人,她也不知道是感激?是憎恶?还是害怕?
她怕他得寸进尺,更进一步。
幸好唐力的手轻轻一摸她的脸后,就立刻站起来走了。
她彷佛听见他在轻轻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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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凤娘就起来煮了一大锅粥,先满满盛了一碗给唐力。
这次唐力居然避开了她的目光,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冷冷的说:‘吃过了粥,我们就上山了。’
九华四十八峰并峙,如九朵莲花。
四十八峰中,天台最高,入山第一站为‘霞天门’,过此之后,山路更险。
他们经‘涌泉亭’、‘定心石’、‘半宵亭’;过大小仙桥;再过‘望江楼’、‘梅檀林’、‘经八十四梯凌紫霞’;看到了地藏菩萨的肉身塔殿。
他们对菩萨并不感兴趣。
他们终于登上天台峰,只见流水行云,万山迭翠,巨石嶙峋,耸削壁立,黑石苍苔,错迭成趣,石缝间透出青松,也不知是人工所栽?还是天工?
要登上天台绝壁,还得穿过层云雾。
凤娘的脚已经走破了,头发已乱了,衣裳也被汗衣湿透。
阴壑里的疾风,像是利箭一样吹来,吹在她身上,她全身都在发抖。
可是她既没有埋怨,也没有叫苦。
唐力看着她,忽然道:‘我们一定要到绝顶上去。’
凤娘道:‘我知道。’
唐力道:‘你一定上不去。’
凤娘垂下头,道:‘我……我可以试试。’
唐力道:‘用不着试。’
千千道:‘我背她上去。’
唐力道:‘不行。’
千千道:‘为什么不行?’
唐力道:‘因为我说过,你们连死都死不了。’
在这种地方,不管从哪里跳下去,都必死无疑。
千千道:‘难道你要把她留下来?’
唐力道:‘她可另外找人背上去。’
千千道:‘找谁?’
唐力道:‘除了你之外,随便她找谁都行。’
唐猛抢着道:‘我来。’
唐力冷笑,不理他,却去问凤娘:‘你要谁背你上去?’
凤娘想也不想:‘你。’
云雾凄迷,几尺外就看不见人影。
凤娘伏在唐力背上,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唐力道:‘不知道。’
凤娘道:‘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是太坏的人。’
唐力道:‘我是。’
凤娘道:‘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唐力沉默,过了很久,才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凤娘道:‘真的。’
唐力的声音冰冷:‘我救你,只因为我已经被人阉割,根本不能碰你,所以我也不想让别的男人碰你。’
凤娘怔住。
她做梦也想不到一个男人会把这种事说出来。
唐力冷冷道:‘如果我还行,现在你已经被我强奸过十次。’
凤娘不知道别的女人听见这种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心里只有种谁都无法了解的怜悯和同情,这原本是人类最高贵的感情。
她正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眼前已豁然开朗。
他们终于登上了天台峰的绝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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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平岩,一片丛林,一片巨石屹立,一片危崖上刻着三个大字:‘非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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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人间?还是天上?
是天上?还是鬼域?
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都绝不是人间,因为极目苍茫,都看不见人影。
唐力已放下凤娘,用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盯着曲平:‘再上去还有没有路?’
曲平道:‘没有了。’
唐力道:‘你是不是带我们来找赵无忌的?’
曲平道:‘是。’
唐力道:‘赵无忌在哪里?’
曲平指着那片‘非人间’的危崖,道:‘就在那里。’
危崖那边却看不见人,这里本不是人间。
曲平道:‘那后面还有个秘密的洞穴,赵无忌就躲在那里。’
唐力道:‘他为什么要躲到这种地方来?’
曲平道:‘因为他害怕。’
唐力道:‘怕什么?’
曲平道:‘他知道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要报父仇,否则,任何人都会看不起他。’
在江湖中,不共戴天的仇恨,是为人子者不能不报的。
曲平道:‘他也知道他自己绝不是他仇人上官刃的敌手。’
唐力道:‘所以他怕去报仇?怕找到上官刃?’
曲平道:‘他怕得要命。’
唐力道:‘所以他才躲到这里?’
曲平冷冷道:‘人间已经没有他立足之地!’
唐力道:‘我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曲平道:‘不管是真是假,都马上就会揭穿,我为什么要说谎?’
唐力道:‘好,你带我们去。’
曲平道:‘我不能去。’
唐力道:‘为什么?’
曲平道:‘我出卖了他,他只要一看到我,就一定先杀了我。’
他苦笑又道:‘赵无忌的武功虽然并不高明,要杀我却不难,那时你们当然也不会救我。’
唐力冷笑道:‘难道你认为我不能杀你?’
曲平道:‘反正你们只要一转过那片崖石,就可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如果他不在那里,你们再回来杀我也不迟。’
唐力盯着他,慢慢的伸出两根手指,去点他腰下的软穴。
曲平完全没有闪避。
唐力的手忽然旋螺般一转,已点在千千的玄机穴上。
他用的手法并不重,但是非常准。
千千立刻软瘫。
曲平也已倒下,因为唐力的手又一转,也同样点了他的玄机穴。
唐力冷冷道:‘你应该知道,唐家不但有独门暗器,也有独门的点穴手法。’
曲平知道。
唐家的独门点穴,也和唐家的独门暗器一样,除了唐家子弟外,无人可解。
唐力道:‘所以如果我不回来,你们也只有在这里等死。’
等死比死更惨。
凤娘忽然道:‘如果你找到无忌,能不能让我们见他一面?’
这句话她已想说很久,她没有说,只因为她一直不知道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唐力凝视着她,用那双毒蛇般的眼睛,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
凤娘垂下头,凄然道:‘我也不知道你们的仇恨会怎么样了结,我只想再见他一面。’
唐力冷冷道:‘只要能再见他一面,你死也心甘情愿?’
凤娘用力咬着嘴唇,慢慢的点点头。
唐力眼睛里的表情更奇怪,也不知是仇恨?是悲伤?还是嫉妒?
千千看着他俩,眼睛里的表情也很奇怪。
她也在等着唐力的答复。
可是唐力什么话都没有说,用力系紧了腰畔的革囊,戴上了鹿皮手套,脸色阴沉得就像是高山上的冷雾。
然后他就走了,连看都没有再看凤娘一眼。
唐猛却忽然回过头,道:‘好,我答应你,一定让你再见他一面。’
他轻拍腰畔的革囊,吃吃的笑道:‘只不过,那时他是死是活,我就不能担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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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
凤娘孤零零的站在西风里,痴痴的看着危崖上‘非人间’那三个大字。
虽然是七月,山上的风却冷如刀刮。
唐家兄弟已转过危崖,他们是不是能找到无忌?
找到了之后又如何?
她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她也知道唐家独门暗器的可怕。
唐力临走时的表情更可怕,何况还有这个残酷变态的疯子。
他们绝不会放过无忌的,等到再见无忌时,只怕已不在人间了。
凤娘慢慢的转过身,看着曲平,黯然道:‘大风堂待你并不薄,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曲平不开口。
千千冷笑道:‘他根本就不是人,你何必跟他说人话?’
凤娘垂下头,已泪流满面。
千千看着她,眼睛里又露出刚才那种奇怪的表情,忽然道:‘你真的是在替无忌担心?’
凤娘转过脸,吃惊的看着她,颤声道:‘难道我还会替别人担心?’
千千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
凤娘不让她说下去,道:‘你应该知道,如果无忌死了,我也绝不会活下去。’
千千轻轻叹了口气,道:‘如果无忌死了,还有谁能活得下去?’
她又盯着凤娘看了很久:‘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嫂子!’
凤娘道:‘我活着是赵家的人,死了也是赵家的鬼。’
千千道:‘那么,我想求你一件事。’
凤娘道:‘什么事?’
千千道:‘我靴子里有把刀,你拿出来。’
她靴子里果然有把刀,七寸长的刀锋,薄而锋利。
凤娘拔出了这把刀。
千千狠狠的瞪着曲平,道:‘我要你替我杀了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凤娘又吃了一惊,失声道:‘你……你要我杀人?’
千千道:‘我知道你没有杀过人,可是杀人并不难,你只要把这把刀往他心口上刺下去,只要一刀就够了。’
凤娘的脸色吓得惨白,握刀的手已经在发抖。
千千道:‘如果你还是我的嫂子,就应该替我杀了他。’
凤娘道:‘可是……可是他们万一回来了……’
千千道:‘如果他们回来,你就连我也一起杀了,我宁死也不能让这个无耻的小人碰到我。’
凤娘不再流泪,却在流汗,冷汗。
千千连眼都红了,嘶声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难道你一定要让我被他们欺负?’
凤娘终于咬咬牙,一步步往曲平走了过去,用手里的刀,对准了他的心口。
她忽然觉得很奇怪。
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本来应该很怕死的,可是现在他脸上却没有一点恐惧之色,反而显得很坦然。
只有问心无愧的人,才会有这种坦然的表情。
凤娘忍不住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曲平终于开口:‘只有一句话。’
凤娘道:‘你说。’
曲平道:‘你定要想法子生堆火。’
凤娘奇:‘为什么要生火?’
曲平道:‘唐家的独门点穴手法,没有人能解,可是不管多恶毒的点穴手法,最多也只能维持一个对时,只要生堆火,你们就可以熬过去了。’
千千又在喊:‘你为什么还不动手?为什么要听他的废话?难道你看不出他这是在故意拖时间。’
这次凤娘却没有理她,又问曲平:‘难道他们不会回来了?’
曲平笑了笑,笑得彷佛很愉快:‘他们绝不会再活着回来了。’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唐猛已经回来了!
夕阳残照,晚霞满天。
唐猛已攀过那片危崖,一步步向前走,夕阳正照在他脸上。
他脸上的表情奇特而诡异,彷佛愉快之极,又彷佛恐惧之极。
千千大喊:‘现在你还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凤娘咬牙,一刀刺下。
就在她刀锋刺入曲平心口时,唐猛已扑面倒了下去。
就像是一根死木头般倒了下去。
凤娘怔住。
千千也怔住。
曲平却在笑,鲜血已经开始从他的心口上往外流,他笑得居然还是很愉快。
就在这里,危崖后又飞出条人影,凌空翻身,向他们扑了过去。
在夕阳最后一抹余光中,正好能看到他的脸,和那双毒蛇般的眼睛。
他眼睛里彷佛充满了怨毒和悔恨。
凤娘惊呼,放松了手里的刀,往后退,唐力整个人却已扑在曲平身上。
曲平却笑得更愉快。
唐力喘息着,狠狠的盯着他,嘶声道:‘你好,你很好,想不到连我都上了你的当。’
他忽然看见曲平心口上的刀,立刻拔出来,狞笑道:‘可惜你还是要死在我手里。’
曲平微笑道:‘幸好我死而无憾。’
唐力手里的刀已准备刺下去,忽然回头看了凤娘一眼,脸上忽然又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
就在这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僵硬。
然后他的头就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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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来了,却不是活着回来的。
曲平脸色惨白,鲜血已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裳。
凤娘那一刀刺得并不太轻,只要再往前刺半寸,曲平现在也已是个死人。
想到这一点,凤娘的冷汗还没有干,又已开始流泪。
因为她已想到,她刚才要杀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她们的救命恩人。
但她却还是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一定要曲平说出来。
曲平道:‘唐力虽然不是唐家的嫡孙,武功是唐二先生的亲传——’
据说蜀中唐家的内部,一共分成十大部门,其中包括毒药的配方和提炼、暗器的图样和制造、解药的制作和保管;以及警卫附设、训练子弟、分配工作、巡逻出击。
这十大部门分别由唐家嫡系中的十位长老掌管,唐二先生就是这十位长老之一。
没有人知道他掌管的究竟是哪一个部门,只知道他冷酷骄傲,武功极高。
在唐门十大长老中,他出来行走江湖的次数最多,所以名气也最大。
江湖中人只要看见一个身穿蓝布袍、头缠白布巾、嘴里总是衔着根旱烟袋的老头子,不管他是不是唐二先生,都会远远的躲开。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是得罪了唐二先生的人,就绝不会再有一天好日子过。
曲平道:‘唐二先生独身到老,收的徒弟也不多,这个唐力不但为唐家出了不少力,而且吃了不少苦,才能得到他的传授。’
凤娘心里在叹息,她知道唐力吃的是什么苦。
对一个男人来说,世上还有什么痛苦比被人阉割更不能忍受?
她的心一向很软,对于别人受到的伤害和痛苦,她也会同样觉得很难受。
曲平道:‘我知道我们绝不是他们的对手,我……’
他垂下头,黯然道:‘我的出身平凡,又没有得到过名师的传授,这几年来,我的杂务又太多,我连他三招都接不下来。’
凤娘立刻又觉得对他很同情,柔声道:‘一个人武功好不好并不是最重要的,我们毕竟不是野兽,并不一定处处都要依靠暴力。’
曲平勉强笑了笑,目中充满感激,道:‘我也看得出唐猛是个疯子,绝不能让你们落在他手里,所以我只有想法子带他们到这里来。’
凤娘道:‘你知道他们一到了这里,就非死不可?’
曲平道:‘上次我来找赵公子的时候,曾经亲眼看见三个武功远比他们还高的人,死在那片危崖下,我正想过去看他们的死因,就听见有人警告我,那里是禁地,妄入者死!’
他说得很简略,其实那天发生的事,直到现在他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
他知道的也远比说出来的多。
那天死在危崖下的三个人,都是成名已久,而且还归隐多年的剑客。
他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寻仇。
他们的仇家是个在传说中已死了很久的人,可是以曲平的推测,这个人现在一定还活着,就隐居在这片‘非人间’的危崖后。
这个人的剑法,在三十年前就已纵横天下,现在想必更出神入化。
他既然不愿让别人知道他还活着,曲平为什么要泄露他的秘密?
泄人的隐私,本来就是件很不道德的事。
曲平已发誓绝不将这秘密说出来。
凤娘也没有再问,只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刚才心里一定很难受。’
曲平道:‘为什么难受?’
凤娘道:‘因为我们不但错怪了你,而且还要杀你。’
她握住了曲平的手:‘我也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解释,因为那时你就算说出来,我们也不会相信。’
千千忽然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他现在说的就是真话?’
凤娘转过头,看着她,柔声道:‘我不怪你,因为我知道你心里也跟我一样觉得对他很抱歉,也跟我一样难受,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
千千闭上了嘴,连眼睛都闭上。
夕阳已消逝,黑夜已渐渐笼罩大地,风更冷了。
曲平道:‘现在你一定要想法子生堆火。’
凤娘彷佛在沉思,没有开口。
曲平道:‘唐力的身上,说不定带着火种。’
凤娘好像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忽然站起来,道:‘我要去看看,一定要去看看。’
曲平道:‘到哪里看看?看什么?’
凤娘边望着那一片在黑暗中看来宛如洪荒怪兽般的危崖,道:‘那里既然有人,无忌说不定也在那里。’
她嘴里说着话,人已走了过去。
曲平失声道:‘那里是禁地,你绝不能去!’
凤娘根本不理他。
看着她一步步朝那片‘非人间’的危崖走过去,曲平的冷汗又湿透衣裳。
千千也急了,忍不住道:‘那里真的是禁地,任何人进去都会死?’
曲平道:‘嗯。’
千千道:‘她是个女孩子,又不会武功,那里的人难道也会杀她?’
曲平道:‘那里是非人间,怎么会有人?’
千千道:‘既然那里没有人,她怎么会死?’
曲平道:‘一个人到了非人间,又怎么能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