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困境的破釜沉舟,可激励意志,让人奋勇向前。
楚军主帅项梁接连打了几场大胜仗,因而日益骄傲,渐渐轻视起秦军。部将宋义提醒项梁骄兵必败的道理,但项梁犹不醒悟,最后果被章邯所率领的秦军主力击败,死于乱军之中。
章邯既破楚军,便渡河击赵,将赵军重重围困于巨鹿。赵国孤立无援,急忙向各路诸侯求请救兵。楚怀王于是重整残兵,以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率楚军赶赴巨鹿救赵。
当楚军到达安阳的时候,宋义命军队驻扎,接着一连四十六天都不发兵。项羽认为应该赶紧引兵渡河,与赵军内外夹攻,一举消灭秦军,但宋义却不赞成,他说:
“用手拍打牛背,只能打死上面的牛蛇,却打不死里头的虱子;我军的目标在于彻底打败秦军,所以不可贸然向章邯进攻。我计划先让秦、赵交战,若秦军获胜,也必然疲惫不堪,我军便承其疲敝攻之;若秦军失败,我军便鼓行而西,一举灭秦。”
看着项羽显然不服的样子,宋义又补了一句话:
“披坚执锐,我不如你;坐而运策,你就不如我了。”同时下了一道命令,“猛如虎、贪如狼,强硬而不听我指挥者,皆斩!”
主帅既已打定主意坐观成败,楚军也只能继续驻留在安阳。宋义派他的儿子去齐国做宰相,亲自送到无盐这个地方才回来,回来后则经常饮酒为乐,举行宴会,对军务不加用心。
当时天气严寒又下了数日大雨,士卒们又冷又饿。项羽气愤地说:
“我们的目的本是攻秦救赵,可是现在却久留于此。如今岁饥民贫,军无存粮,士兵们仅得以芋头和豆子为食,而我们的主帅却只知饮酒高会,不思立即引兵渡河,靠赵国提供食物和补给,然后与赵军合击强秦,反而异想天开地等待秦军的疲敝。他可知道,以秦军的强大,势必会打败小小的赵国;赵国一旦灭亡,秦军只有更加强大,哪有什么疲敝的机会可趁呢?国家的安危就在此一举了,他却询营私情,不恤士卒,算不上是个社樱之臣。”
第二天一早,项羽就在帅帐之中斩杀了宋义,然后令谕军中,假称宋义与齐国阴谋反楚,已奉楚王之命斩之。诸将慑于项羽之威,便推举他为主帅,统领楚军。
项羽一方面派人赴齐国追杀宋义之子,一方面带领军队渡河。渡过河的楚军将乘船凿沉,把釜贩敲破,只携带三天的食粮,以示全军必死之念,无一还心。
楚军到了巨鹿,与秦军奋战九回,大破章邯。那时前来巨鹿救赵的还有十多路诸侯,他们都高筑壁垒,不敢与秦军交战。当项羽率楚击秦时,楚兵个个以一当十,呼声震天,而那些作壁上观的诸侯们,则无不人人惶恐、胆战心惊。
项羽大败秦军之后召见各路诸侯。诸侯们走进项羽军营时,都膝行而前,不敢抬头目视项羽。
经过这一役,项羽成为诸侯的上将军,统辖各路诸侯,正式奠定了他的地位。
宋义的策略是让秦赵先战,若秦胜,也必疲敝而缺乏战斗力,如此可趁其疲敝而攻之,若赵胜而秦败,则可鼓行而西,一举灭秦。
宋义的策略是“两强相争,必有一伤”概念的延伸,是合乎用兵逻辑的;因为两强对阵,任何一方都要使出全力,否则就有被打败的可能。这种形态的战争如果打败,往往是惨败,但即便是战胜,也是元气大伤的惨胜。由此推之,秦不管是胜是败,都提供了楚军绝佳的趁火打劫的机会。
这是宋义的思维。
不过在作战现场,宋义的思维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前提,也就是必须双方皆强才会两败俱伤,楚军才有“坐收渔利”的可能;而现实情况是,秦军强如虎,赵军弱如羊,两方交战,犹如虎入羊群,赵军不仅无抗衡的能力,连军士都有可能被秦军收纳,秦军不仅不疲敝,势力反而更强大,楚军不但等不到渔利的机会,还会被秦军打败!
难怪项羽会沉不住气,把宋义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