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高高的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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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姨娘教我学抽烟

邻家有一位烟民,小小年纪,居然有八九年的烟龄。前天他在家里做作业,有一道题不会,就过来向我求教。我打开房门,人没进屋,烟味就先进屋了。一见面,他立即递给我一支烟。我说我不会抽烟。他吃惊地说:“都说文章是烟熏出来的,你能例外?”我说我儿时就接受了吸烟有害健康的教育,所以能抵挡住香烟的诱惑。他说他很想补上这样一堂课,表示要向我“取经”,于是我给他讲了下面的故事:

我7岁那年,见大人口里叼着香烟,吞云吐雾,煞是气派,就想照着学。一天,我悄悄点燃一支烟,刚含在口里,就被姨娘逮了个正着。姨娘问:“你想学抽烟?”我说:“我不想学。烟味又苦又辣,难受死了。”姨娘又问:“既然又苦又辣,你为什么还要偷着吸?”我说:“好玩呗!”姨娘说:“吸烟不但好玩、气派,烟味也好极了——又香又醇,所以被称为香烟。你觉得又辣又苦,那是因为你还没学会。”我问:“咋样才能学会?”姨娘说:“你真想学,我可以教你。”说罢,她就取来一包香烟,从中抽出一支点着,塞进我嘴里说:“吸,使劲吸,别让它灭了。”我嫌那味儿太呛人,只不紧不慢地吧嗒。姨娘说:“像你这样学怎能学会?你要使劲往里吸,然后把吸进去的烟从鼻孔里吐出来。只有这样才会觉得香。”我照她说的办法试了试,不但没觉着香,还被浓烟狠狠地呛了一下,鼻涕眼泪都呛出来了。我受不了,当即就把没吸完的半截烟扔到地下,说:“只有呛味,没有香味,我不学了。”姨娘说:“万事起头难,学啥都不容易。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把这支烟吸完。”说罢,她又点燃一支烟塞进我嘴里。在她的不断激励下,我皱着眉好不容易才把这支烟抽完。烟蒂刚刚扔掉,我就感到天旋地转,晕倒在地……待我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了。在床前打扫我昏迷时呕吐的秽物的姨娘见我醒来,立即送来一杯茶,然后将我扶起来。我还没下床,她又点燃一支烟塞进我嘴里,说:“抽,再抽,只要你把这一支烟抽完,就算是真正学会抽烟了。”我闻着这支烟的烟味就想呕吐,于是大喊道:“不——”同时立即把她强塞进我嘴里的香烟吐到了地下,还狠狠地踏了一脚。姨娘问:“你这是干啥?”我说:“烟味太难闻了。抽烟比害病都难受,我永远也不学抽烟了!”

自此,我远离了香烟。

几十年过去了。我是我们弟兄中唯一不抽烟的人。我的弟兄中,有的一次又一次下决心戒烟却一次又一次以失败告终……

我之所以能一生远离香烟,主要应归功于姨娘对我进行的那一次“残酷教育”。如果当时她不那样“心狠”,我就不可能获得对“吸烟有害健康”如此深切而直观的认识。

故事讲到此,我发现我邻家的小烟民已把他手中的半包香烟捏得粉碎……

这是一个学抽烟和戒烟“毕其功于一役”的故事。当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的道理。然而这种危害是被漫长的时间“稀释”了的,这些人总认为吸烟距病床、距坟墓还远着呢。小说中的姨娘把烟害浓缩到极致,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使“我”得以终身远离烟草的危害。这篇亲情浓缩的爱与烟草浓缩的害狭路相逢演绎出来的非常故事,烟民不可不读。(亦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