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宴会人声鼎沸,超五星级的新房内就只剩下一对新人,没有人会大胆到想要去闹皇帝的新房。
日正体贴地为他的新娘陛下按摩酸痛的脖子:“疼死我了~~~~~”暖暖一边接受服务,一边继续撒娇。
日只在她身后低笑。
“真不公平啊!为什么你就不用戴那些金猪啊?!”她开始觉得忿忿不平。
“孩子又不用我生。”雍日的话马上引来暖暖犀利的鄙视:
“我一定要让科学家们开发男人可以生孩子的技术!”
雍日却轻易否决了她这个计划的可实施性:“可是科学家大多都是男人,要是发明了这个技术以后,科学家都跑去生孩子了,怎么办?”
“……”跟天才争辩实在太浪费时间,她只好闭嘴,继续接受按摩服务。
按摩着按摩着,她开始觉得很困了,坐在日的怀里打起盹来……
却逐渐感觉身体越来越热……
怎么回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上红色的礼服消失了,一只魔手正覆在她的胸前,这正是那让她燥热的“胸手”:“嗯……”小嘴忍不住溢出呻吟,她一直坐在日的怀里,姿势没有变,感觉也跟按摩一样舒服,她决定随了他,懒得抗议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日没理由放弃这个拥有“千金”的权利,而且他对这个权利行驶得十分彻底,第二天一早,全身酸痛的暖暖粘着日的身体,根本不愿意起来。
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脸侧,感受着他刺刺的须根,虽然得到了最好结果,可是人总会有好奇心,她开始想要知道全部:
“亲爱的日老师~~”
“嗯?”还在梦中的日下意识地应着,昨晚确实累坏了他,暖暖放下了矜持,加上得到合法婚姻证书以后,她还真是够折腾人的。
“你说你是佛祖?”
“嗯?”他根本不知道她问了什么。
“你说人有前世今生,说我前世等了治浩一千年,而龚渊等了我两千年,律呢是我上一辈子命定的恋人,所以这一辈子会续上辈子的缘分,本该在这辈子成为我的丈夫。那么,治浩这一生命定的恋人本来应该是谁?”
“……”日又睡过去了,发出了平缓的呼吸声。
相反,暖暖却精力充沛,不满他的怠慢,开始对他的俊脸用刑,使劲蹂躏起来:“我在问你话,你快起来了啦~~!”两个赤裸的人在大床上展开了拉锯战。
日首先弃械投降:“你怎么了?皇帝陛下?”一大早就扰人清梦。
“我在问你,治浩这辈子命定的恋人是谁啦!”
“禾洛啊。”
“啊?”答案这么简单?也对,他们不是一起去了英国读书吗?
日揉了揉眉心,合上双眼,希望能继续刚刚那美梦,好不容易再次梦见会笑的忧郁,她还沉静地躺在自己的身边,不再跟从前的梦境一样陷入危险或哭泣,所以他得好好地看清她,确定她真的幸福。
“喔……那龚渊呢?龚渊命定的另一半呢?”暖暖才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
“他……,他没有。”日叹了口气,有点无奈,终于还是无法继续刚刚的美梦:“他在战国是个奴隶,没有婚配就死了。然后还等待了你两千年,直到现在我把他带来了这里。”
“难道就不会有别人出现吗?”
日摇摇头:“以他对你的痴情,只怕不可能。”
暖暖鼓起两腮:“早知道就不问你了,害我现在好难过!”反正错都在日身上就对了。
“那他没有下一辈子了吗?”一会之后见日不理她又开始不死心了。
“当然有。”
“那等待了我两千年以后,难道他都没有办法见我一面吗?只能通过你把他从战国带到我身边?”
日摇摇头:“等待了两千年以后,他其实换来了一辈子一直在你身边的机会。”
“????是谁?”暖暖双手支在了日的胸膛上,期待着答案。
“我怕你知道以后会睡不着……”日却犹豫了。
“不会了啦,说吧说吧,我要听。”
“他这辈子,其实……不是人类,他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跟你非常亲近。”日垂下了双眼,不想看见暖暖瞬间变成悲伤的双眼。
暖暖果然哭了,豆大的泪水自她的眼中划了下来,她没有想过会是这样:这辈子的“它”,跟上一辈子的他一样,在同一个时代中为她失去了一只手……怎么能是小黄?怎么能?他怎么能这么可怜?
“别哭。”日为她拭去泪水:“从下一辈子开始,他会很幸福,只要不要再碰见你。”安慰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说她是个克星?
马上得到了暖暖强烈的反应,她嘟长了嘴:“我是对不起他,可是人家也是为了你~!我不管了啦~!下一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永永远远你都会跟我在一起的对不对?”所以,她根本没有时间偿还这个情债给龚渊,就只能一直对不起他了。
“……”怎么可能?不用脑袋想都知道不可能:“根本没有永远。”日向来是个实际的老师,他告诉她实话。
“为什么没有永远?”暖暖是个好学生,跟日是绝配:“你不是说会有前世,也会有下一辈子吗?”
“下一辈子,你就会忘记我,跟你忘记了龚渊两千年的等待一样。”
暖暖开始忏悔起来,听起来她确实很不对,可是:“你是佛祖嘛,你不会忘记我,对不对?”
“……”没想到她会知道:他确实不会忘了她。
“那么你就让我再次爱上你啊!生生世世!”暖暖在说这话时,把自己的唇同时印上了他的唇:“这是承诺之吻,我当你答应了喔!”
“……”日无法回答,暖暖却继续自得其乐地躺在了他紧绷的身旁,开始编织自己最美好的愿望,永生永世的愿望:
“无论我将来在哪里,变成了什么人,黑人白人,男人女人,你都能找到我,让我重新爱上你……嘻嘻……”浪漫的情节已经充满了她小小的脑袋,竟没有发现此刻日眼中的悲哀。
从此以后,日成为了暖暖的丈夫,他取得了近似于国王的地位,但他的地位永远排在妻子后面。他的孩子们都不随他的姓,暖暖也没有在婚后随雍日的姓变成“雍太太”,而是继续保留中国王室的姓“爱新觉罗”。
在公共场合,雍日得向妻子弯腰鞠躬并称她为“陛下”,走路时也只能跟在暖暖的后面。
雍日跟天下所有的丈夫一样,急了也会对老婆大吼,女王唯独对他一个人表现出来的任性,更是让他无可奈何,他总是不让她做这,不许她做那。但在外人面前,他必须对女王百依百顺。
对于雍日表现出来的情绪,人们都说,雍亲王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将女王视作普通人的人,他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将女王作为普通人看待的人,他们都十分珍惜这点。
多年来,女王对亲王粗鲁使坏的时候多,亲王对女王温柔体贴的时候多,他们相爱六十年,在迎接钻石婚纪念日的那个早上,双双安详地在宫中去世,成为世人赞颂的模范夫妇。那时候,送他们离开人世的,有他们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三个孙子和两个孙女。
皇室孩子们回忆发现他们去世时的那个早上,88和78岁的两个老人,坐在露台花园的长藤椅上,手牵着手,头靠着头,脸上甚至具有笑容。早上和煦的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影,照射在他们已经满是皱纹却仍然好看的脸上,直到孙子们主动爬上他们的怀中,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他们才确定,两位老人去世了。
孩子们甚至觉得,他们是知道自己会离开的,因为他们拒绝孩子们为他们举行隆重的钻石婚宴,却只要他们那个早上全部进宫请安。
在这对皇室模范夫妇的身边,一直有一位他们都非常敬重的保镖朋友,他比他们先一步离开人世,女王下令对他进行国葬,并让自己的儿女作为他的儿女,送他最后一程。
在他走的时候,他的脸上甚至带着微笑,他弥留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谢谢陛下,我已经很满足。”
一头白发的暖暖悲伤极了,她跟孩子们一起握住他逐渐冰冷的手,摇摇头:“说多少次了?我说我喜欢你跟老师一样唤我‘暖暖’。”
而龚渊则用笑容回答了她,就离开了……
2146年,非洲战乱。
风尘仆仆的男孩,在沙漠上一步又一步艰难地走着,嘴唇上已经干涸得只剩下裂痕,他口渴极了,只能舔唇上的血,却根本无济于事。
风沙把他整个头发都染成了黄色,可是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直到他终于来到一块大石头下,找到一个已经瘦得皮包骨的黑人男孩。
黑人男孩已经奄奄一息,他利用最后的一口气,张开了双眼,发现了正将他抱起来的那个中国男孩,他看上去跟自己一样瘦弱,却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想要给自己温暖。
于是,他用微弱的声音,问他:
“你是……天使吗……?要带我去……天堂吗?”说的是非洲语。
中国男孩痛苦地对他摇了摇头,一滴眼泪落在了他干枯的嘴唇上,黑人男孩不解地看着他:
“你在……为我……哭吗?”
中国男孩痛苦地点了点头。
黑人男孩却笑了:“你……叫什么……名字?”刚说完,他就断了气,双手无力地垂在了地上,沙漠的风沙继续无情地吹着,将黑人男孩刚被火药炸烂的,一只满是鲜血的腿粘成了黄色……
中国男孩落下了更多的眼泪,他沙哑的声音终于溢出他干涸的嘴唇,他回答他的话:
“我叫……雍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