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培坚
如今在乡下,靠一亩薄田,已经没法活下去了,于是,阿牛就带着孩子老婆进城打工了。
可阿牛来自农村的,一没钱,二没关系,想找份像样的工作,那可是难上加难。没办法,他只好在菜市场附近租了间棚屋,安顿好老婆孩子,就靠着每天帮人家装货卸货赚钱养家。
眼看就要九月份了,孩子要开学了,阿牛的孩子小美到哪里上学还不知道。阿牛也找了附近的几家小学,可是他们都不要小美,因为阿牛进城,没有办好相关的证件,学校不接受。这可怎么办呢?
就在阿牛愁眉不展的时候,妻子阿珍又得了一种慢性疾病,需要到医院做长期的治疗。想着这些接踵而至的困难,阿牛真是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晚上,阿牛瞒着阿珍,来到一家寺庙,烧了一炷香,祈求观音菩萨保佑他度过难关。
奇怪的是,第二天,阿牛的好运就来了。
早上八点,阿牛正帮人家装货,突然发现在菜市场附近出现了一队人马。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气质不凡的中年人,跟在旁边的几个人,都对他毕恭毕敬。阿牛暗想:要是他能帮助我就好了。旁边的几个帮工见阿牛盯着那个中年人看个不停,就打趣地问道:“阿牛,看什么看啊?难道你这样的人也想当市长?”
阿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他红着脸说道:“哎,我只是觉得他像我的一个亲戚,所以我多看了几眼。”
旁边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哈哈,阿牛,你如果能有这样的亲戚,就不用在这里打零工了。”
阿牛知道自己说了谎话,也觉得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就是做梦,怕也是梦不到像市长这样的亲戚来帮忙的,于是,他就赶紧低下了头,忙着装货去了。
可没想到,下午,阿牛的好运就来了。
下午两点,阿牛骑着三轮车正想出去帮人卸货,突然来了几辆车,从车上下来几个人,个个都气度不凡,而且,都是冲着阿牛而来。
“你是阿牛吧!我是教育局的,刚才我听这里的人介绍说,你到这里打工,孩子没地方上学。来,这是我们的师大第一附小的校长,他是来接你的孩子上学的,你们这些民工兄弟啊,真是辛苦,为你们服务,是我们必须马上要落实的事情。”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笑吟吟地说道。
阿牛一听,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他忙不迭地向那个男子道谢。
这边,环卫局的领导也来了,他给了阿牛一张聘用合同,要阿牛到环卫局上班,每个月的工资是一千伍佰元。
那边,市协和医院的领导也来了,在记者的闪光灯中,他指挥着几个护士,让她们搀扶着阿珍,去医院里住院治疗。
这一连串的好事,让阿牛又惊又喜,几个和阿牛住在隔壁的民工们羡慕得要死,他们不解地瞅着阿牛,妒忌地问道:“阿牛,莫非昨天的那个市长,真是你的亲戚?”
阿牛其实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走的这个狗屎运,也许,真的是上天帮忙,菩萨保佑吧!不过,晚上,阿牛在看本地新闻的时候,听到了市长讲的几句话,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新闻视频里,市长对围在他身边的几位部门领导说:“我们要多为老百姓着想,你们各部门,要抓住机遇,要多让新人新面貌不断涌现啊……”
阿牛在环卫局当门卫,这样的好日子过了几个月,这天,市长到环卫局视察,环卫局的领导要市长的亲戚阿牛过来陪市长。可等阿牛站在市长的旁边时,市长问了一句:“这位是谁啊?”就是这句话,环卫局的领导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市长一走,环卫局的领导要阿牛马上走人。
等阿牛灰溜溜的回到住处,小美就告诉阿牛,下学期,她要另找新学校了。医院那边,阿珍也开始停药了,幸亏阿珍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面对这么多的变化,阿牛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了找到事情的真相,阿牛跑到环卫局问那个领导怎么回事。
原来,那天市长到菜市场视察的时候,为了教育部门领导要多为老百姓着想,身为领导,不能搞特殊化,照顾自己的亲戚子女,就随口说了一句:“我有个亲戚,叫阿牛,也在这菜市场打工啊……”
(本文首发《故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