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8年,太中大夫孔融被公开处死。
孔融仗着自己的才干与名望,屡次戏弄、嘲笑曹操,随便发表议论,褒贬人物,多与曹操意见不合。曹操因为孔融名声很高,所以表面上容忍他的言行,而实际上在内心里十分厌恶。后来,孔融又上书给献帝,提出“应该遵照古代的王畿制度,在京城周围一千里的地方,不可建立封国。”
这就更加触犯了曹操的利益,曹操发现孔融的议论范围越来越广,对孔融更加忌惮。
孔融与都虑一向有矛盾,都虑秉承曹操的意思,网罗他的罪状,暗地里向曹操上奏说:“孔融从前担任北海国国相时,看到天下大乱就召集徒众,准备图谋不轨。后来与孙权的使者谈话,又讥讽、讪谤朝廷。另外,他从前与平民弥衡在一起的时候行为十分放荡,又互相标榜,弥衡称赞孔融为‘孔子不死’,孔融称赞弥衡是‘颜回复生’。这些所作所为在当时都是大逆不道的,应该处以极刑。”于是,曹操下令逮捕孔融,连同他的妻子儿女一起处死。
孔融的好友脂席曾经一次次地告诫他,要他言行慎重,不然会招来大祸。等到孔融被杀后,没有人敢去收葬孔融的尸体。脂席前去摸着孔融的尸体哭着说:“孔文举弃我而去,我为什么还活着!”曹操逮捕了他,打算处死,但后来又把他赦免了。
孔融是名士,发牢骚是“名士”们的本色,因为不懂韬晦之术,有杀身之祸也就难免了。而刘备却不是这样的。
曹操早就对刘备有所认识。在刘备还没有成为竞争对手之前,许多人并没有把刘备看在眼里,但曹操却认为将来和他争天下的一定是刘备。
建安三年,刘备驻扎在小沛,遇到吕布的袭击,失败后投奔到曹操那里。曹操器重刘备的才干,任命刘备做了豫州牧。返回许都以后,任命刘备为左将军。刘备虽然是依附曹操,但胸怀大志,是不甘屈居人下的。
汉献帝刘协的舅父车骑将军董承,早就对曹操的独断专行心怀不满,他看出了刘备的胸襟,便想拉拢他一起来除掉曹操。
一天,董承来到刘备所住的公馆,取出锦袍玉带中藏着的天子手书血字密诏,商议共同除掉曹操的办法。刘备欣然同意,签字画押,嘱咐董承说:“千万要小心谨慎,慢慢寻找机会,切不可泄露了机密。”
刘备为了提防曹操,使他消除对自己的怀疑,就在住所后面种了一块菜园,每天亲手浇水施肥,作出无所事事的样子,以免引起曹操的注意,招来杀身之祸。
在别人看来刘备似乎真的胸无大志,不关心天下大事了,连关羽、张飞二人也对此十分不满,而刘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有一天,刘备正在菜园浇水,曹操突然派人请刘备到府中饮酒消遣。曹操一见刘备就笑着说:“你在家做好大事呀!”刘备不知就里,吓得面色如土。
曹操拉着刘备的手一起走向后园,指着菜园说:“刘备学习种菜,真不容易啊!”刘备听了,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了下来,说:“没有事做,消遣罢了!”曹操指着园中树枝上的刚刚成熟的青梅说:“刚才看见梅子青青,就想起了去年征伐张绣的时候,将士缺水口渴,当时我灵机一动,以马鞭虚指前方说:‘前面有梅林。’将士们听了,顿时口中生津,不觉得口渴了。今天这青梅不能不赏,因而邀请你一同赏梅饮酒。”俩人已走到亭前,早已有人摆上刚刚摘下的青梅,一壶煮热的酒。俩人面对面坐下,叙谈畅饮。
当曹操说到刘备是英雄时,刘备吓得手中的筷子都掉了。真是“说破英雄惊煞人”,刘备用自己的“胆小”,消除了曹操对自己的猜忌,以至于在逃走时慌慌张张,关羽、张飞在马上问刘备说,“以前哥哥也经常出征,从来没见到您这样慌忙的样子!这是为什么呢?”刘备说:“我们在这里就好比笼中的鸟,网中的鱼,这一出走,就如同鱼入大海,鸟上青霄,不再受网笼的羁绊了。”
关羽、张飞这才恍然大悟。
退一步海阔天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刘备懂得低头的道理,因此能有鸟上青霄的那一天。
同样,像杨修、关羽之辈,或自恃才高或自以为武功天下无双,从不懂得低头韬晦为何物。取死自然是必然的结果。而司马懿的最成功之处就在于他懂得低头。智愚之间,高下显见。当然,历史上因为不懂低头的而送了命的事例比皆是,同样,因为懂得该低头时不可逞强而成功的事例也不胜枚举。